“所以，你是被控制了？”唐北追问道。
“蛊童拥有一部分的自主权，但无法违抗种蛊者的命令。”
“长生道人骗丁家，说可以将蛊童的控制方法交给丁家，实际上控制权仍然是在丁家那边，只是长生道人在我们的噬魂蛊上种下了禁制，不允许我们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孙茜心里一紧，“那你现在说……”
“不要紧的，长生道人死了，我身体里的蛊种禁制就消失了。”
说着，李雯竟然笑了笑，“孙总，请允许我说些话。”
“能跟孙总共事，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作为蛊童的生活是极为凄惨且血腥的，那需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痛苦，恐惧和折磨。
而在支撑着活下去之后，丁家的残酷训练仍然像地狱一样。
直到大学时才算好些，李雯又只能听从丁家的安排，作为一枚棋子，钉在林家身边。
林家倒了。
现如今，长生道人也死了。
在给孙茜下完噬魂蛊之后，长生道人并没有给李雯再下任何的命令。
李雯就自顾自的回到林氏大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像往常一样，开始自己的工作。
直到有某一个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就好像是一直拴在脚腕上的镣铐一样，脱下它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李雯很高兴。
她高兴的并不是自己获得了自由，而是孙茜很有可能没事。
“能再次看到你们，我很高兴。”李雯笑了笑，“谢谢。”
唐北却皱了皱眉，“如今长生道人死了，那像你这样的蛊童，岂不是都解除了束缚？”
“是的。”李雯点了点头。
孙思雅轻笑道：“这样一来，丁家或许就要头疼了。”
“如果数量很多的话，还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唐北若有所思。
“这个不用担心。”李雯淡淡道：“蛊童大多只会用，且只用一只蛊虫，而且都是些功效奇特却有效果的蛊虫，也只有这些蛊虫，才需要去用蛊童炼化使用。”
“这种行径太恶心了。”孙茜眉头微皱，“把人当工具用，让人过的比畜生还不如，真该死！”
“我过得很开心。”李雯笑了笑，“所以，你们可以处理我了。”
“……”
孙茜沉默不语。
就连一向在这种时候能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孙思雅，此刻也没了动静。
“你觉得我们会怎么处理你？”唐北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雯。
“死法有很多种，不过我个人认为，简单是最好的。”李雯淡淡道：“蛊童能忍受的疼痛是巨大的，即使多花些力气，可能也收效甚微。”
“听起来，你倒是很看淡生死。”
“从我成为蛊童的那天起，我就看淡了生死。”李雯笑了笑，“而在这些天，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嗯……”
唐北沉思半晌。
孙茜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唐北知道，孙茜不想面对这种事情。
李雯一共出手两次。
一次，是给阎罗小队的程实种下蛊。
而另一次，则是给孙茜。
除此之外，她真的跟一个兢兢业业的秘书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些时候，孙思雅两姐妹跟李雯的交流，比姐妹彼此的交流还要多。
“为什么要让你死？”
唐北笑了笑，“似乎没有让你死的理由，两次出手都是体内禁制所迫！”
听到唐北的话之后，李雯却开始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
“我……我威胁到了孙总的生命。”
“如果长生道人赢了，他将你们都杀掉，那、那我就是害死你们的罪魁祸首。”
“那我们现在不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唐董，您不能这么做！”李雯呆呆道：“与其在身边放个炸弹，处理掉它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那林氏集团怎么办？”唐北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寓意着整栋楼。
“没了你这个秘书，整个大厦都得乱套了。”
李雯紧咬嘴唇，“可那不能成为你们放过我的理由。”
“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才是最致命的。”
孙思雅淡淡道：“我猜，你把每一天都当成是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天度过。”
枷锁没了，她也应该随之而解脱。
然而，唐北的话却想让她从此以后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和普通人一样活着。
这对于李雯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不……不行……”李雯双手掩面，声音有些颤抖，“我的行为不可能被原谅，也不应该被原谅！”
唐北叹了口气，眼前的女孩简直一心求死。
“还没原谅你。”
他想了想，“工资永久扣百分之五十，你就一辈子给我们打白工吧。”
只有这样而已？
李雯脸上满是错愕。
事实上，当她给孙茜下蛊的时候，心里已经哀默大于死。
在下蛊之后，如果不是体内蛊虫控制着李雯，她会顺着林氏集团最高层的落地窗，一跃而下。
孙茜对她很好，可以说是李雯这短暂的一生遇到过最好的人。
无论是长生道人、丁家还是林家，对李雯这样有能力，而又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向来是很难以启齿的。
而孙茜越是对她好，她越无法接受自己害了孙茜的事实。
当自己体内的蛊虫接触之后，也就意味着长生道人死去的时候，李雯内心甚至开始祈祷，祈祷孙茜几人没事。
当她看到孙思雅、孙茜和唐北三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李雯的内心，才终于落了地。
她意识到，自己可以毫无遗憾的死去了。
唐北看穿了这一点。
“蛊童很难控制，如果有人再炼出控制蛊童的办法，我仍然有可能给你们带来伤害！”
李雯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只有从根源上解决我，才能杜绝出现任何问题。”
“我是医生。”
唐北有十足的把握，剔除李雯体内的蛊童残留。
他平和笑道：“相信我，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得一辈子给我们打工。”
李雯的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