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手中,有些原则问题,必须要了解和掌握的。老师就基本的,说了五样,那就是动静、松紧、虚实、长短、单双重。动静有上动下静、上静下动、右动左静、左动右静。老师告诫,动则有法,不可盲目乱动。只有在发力时,才全身而动。松紧,是指在动的时候,要使桩形保持松紧适当。往往,根节和中节紧时,稍节则松。还有上身紧时下肢松,上身松时下肢紧。最后,发力时,才整体一紧。虚实呢?它其实就是与对方搭点时,有所侧重。遇弱时,搭实点,用冷弹惊抖,直接将其发出。如若水平相当,或稍强,就应搭虚点。虚点能“听”出对方的意图,或以三角步将其堵出,或随其变化,乘隙而入。长短的作用,如己手长时,可以在接点后空间位置不动,只要身体往上一摧,便是发力。若手短,则可用中节搭对方稍节,只要在互转后,自然而然可划住对方中线。最后要懂得,搭手在上时不要按,接手在下时不要抬,要使意力在后拉的原则下把体重搭在对方身上。如此,才处处占据优势。而单双重,即单重与双重之意。要区分单双重,先得理解双重。双重即指双臂也好、双腿也好,用力都相对平均。另外,手和脚如果左右用力同在一个侧面,产生片面力时,也为双重。在推手时,双重最好只是一个过渡,让单重时长、双重时短,才为合适。
明白了五个原则后,对于接下来要学习的点的技巧,就不难理解了。点的技巧很多,但通常运用的有如下几个,即闪点、空点、挂点、堵点、多点。闪点即在互推时,我方忽然以身带步横移让开来力,同时以正取侧,撞步而进。这在实作时,称为“横走竖撞”。运用闪点,注意的是,点上不能动,控制对方的手臂也不能动,只以步动。如此才出其不意,制住对方。空点,即使对方的发力落空之意。如对方发力,我可含胸或撤步,待其落空,我则紧接射腿前撞。挂点,即直接作用于对方双臂之意。一般有两种形式,即先挂后发,或直接挂发。挂点是最好挂对方后臂,而且要向对方后腿方向横挂。这样,对方后脚必起,我方见机,可以把其整体撞出。另外,挂点时,最好应加大摩擦力,用小臂沿对方大臂摩擦而挂,则效果更好。堵点,顾名思义,就是堵住对方发力之意。这是功夫较深人的专利!在双方互推时,对方突然发力,我方不化不退,同时撞进。因为对方在作蓄力时,我方已觉察到,待其未“出窝”,我即将其堵住,并发力,那他是断无脱身的。不过,堵点对功夫的要求很高。一般如若没有深厚的功力,还是少使为妙!多点,它是利用点的优势,战胜对方。所谓点的优势,一是要做到,所接触的点要比对方多。如果点相等,还要想办法变点,使制造出来的点,再作用于对方。这里,着重要讲的是,在推手时,必须要做到处处是桩。特别是前锋手,要时时做到手心涵空、手指撑弯。在发力时,绝不允许用手去够或掌根去推,而应该身撞、手指才对。
以上所练的点总共有八样,每样,老师要求,都练五天。所以,最后空出来还有五天的时间,那么将干什么呢?那就是要求随意攻守训练!随意攻守,也即所谓切磋了。大家用练来的诸多技巧,在一对一的相互推手中,尽量施展出来。风发在作这实践时,他主要想到的是夺位。夺位要具备三个因素,一是精神激发,二是意力指向对方重心,三是踩步。这三样,风发都做得很到位。所以,在与朱山和郑坤作双推手时,他一般都趋于优势,最终能用点控制对方。朱山还好,特别是与郑坤推时,风发要是全神贯注,他几乎能把对方叫起来!使得对方无论怎样辗转腾挪,他都凭着练就的听劲,十分利索地制住对方。如果教朱山与郑坤之间推,朱山尽管处于优势,但要他凭技术叫起对方,则还有一定困难的。毕竟,这推手的叫人功夫,不是谁要怎样就能怎样的。这对一个人的天赋、技能、反应,都密不可分!推手,至此还只是入门功法,所发之力也多为“体重加惯性”,远非本能之力。要想达到上乘功夫,风发知道,还需要走很多的路。直到有一天,能把所练的所有功法,像试力、单操、步法,都能随心所欲地能在推手中施展出来,那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推手。毕竟,推手本来就是把之前所练的功法拿来检验和应用便是!
6月2日这天,是赵卫刚和程小斌学习期满的日子。下午练完功后,他们在老师那里如愿拿到了毕业证。说老实活,他们练的是差强人意的。程小斌还可以,赵卫刚练得就勉勉强强了。不过,与那两个福建人比起来,他们总的来说,还看得过去的。老师做事也有分寸,为了给他们予以鼓励,照惯例允准毕业。这晚,临睡前,风发面对他们两个,不免有些关心起他们的前途来。风发是出于学术方面的考虑,您先问赵卫刚,回去后将怎么打算,以后还会不会再来这里接着练(风发事先已对他们说过,这芗拳学习最好一年,那样就可以得到自卫的功夫。然而只练了半年,再多也就是强身健体而已!)。赵卫刚有些大大咧咧,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了一个弯说。他回去,先打一下工,等有了一定积蓄,再想前来练过,那是很随意的事。他的这样答言,无非是经济不宽裕,才终止继续学习。其实,也算是实情,不能怪怨他。然而,实际上,赵卫刚说这活是心口不一的;他回答风发的提问,一半多是应个情,教他如他说的,等到有了钱后,再来深造。可这只是他本人的一个“美好的愿望”,实际上是并没有这个心思的。再说,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练武的料,拿这样的天赋,想在这方面出人头地,那是显明摆着,是一件靠不住的事情!他口头上这样表示,其实也就说过丢过。赵卫刚对自己的“前途”是如此,那么,程小斌呢?风发接下便针对他问,说,小斌,我希望你不要先回去,你先跟你父母商量一下,能不能再接着练!风发然后说,“小斌呀,你想在武术上有出息,我希望你在这练足两年,等得到教练证后再回去。那时候,你凭着这张证,去别的武馆做教练,就有口铁饭碗了!”谁知,风发这样看好程小斌,而程小斌却找借口说,他不是不想再练,而是父母不允许他再练。他之前已透露过,他这次之所以能出来练武,是父母事先说过,只最多宽限他半年的。而这“半年”也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得来(据他说,依他父母的原本意思,只最多教他练三个月)。程小斌说过了这些所谓“理由”,然后就缄默了。而风发虽然觉得这不是大的“道理”,但也尊重人家的事实。然而,这里头有猫腻,程小斌并不是争不来时间(要是他能给父母打一个电话,说明理由,请求一下,他还蛮有希望,能继续练的),而是事出于他本人。不知为什么,他通过半年的学习,已觉得自己对武术不抱太大的幻想了,竟已知足。他的这种心理,其实只是有兴头而没有野心的表现。毕竟,一个人对某事物有特别的潜质,不是人人都能具备的。眼前,只有像风发这样的人,他对武术的执着、潜心、不顾一切,而天资又特别好,才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风发对程小文斌的这种回应,他也爱莫能助,只能由他的意思,随他了。而程小斌对武术解了一把瘾,在回去之后,他还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再去学校攻读书本。后来也如愿考上了大学,在毕业后便有了工作。而这已不是书里的主旨,就此搁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顾不上吃饭,就赶路了。风发本想送他们一程,二人却都说不用。这样,风发就眼看着他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