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血液粘于手,似乎此时血液,并没有那么血腥……
景辞看着已经离去的陆泽:“人生又能几何呢?他一心不过是为了曾经荣耀与权势,故而错杀,他们都是可怜人。”
秋洛煊将酒洒在黄土上:“陆泽,你安息吧,终有一日,那些阴谋也不会得逞的。
人图谋一世,究竟为了什么,或许没有人知道,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世,生活在复仇阴暗的世界中,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心都是有欲望,可那些欲望一旦达到,你就会永无止境,野心越来越大,最后只能害了自己。
景辞躺在床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眠,翻来覆去,却头绪很乱。
他披衣起身,手指敲击桌面,喃喃自语道:“世间变了,黑暗将至,虽纷乱四起,恐怕世道要变天了。”
倘若那一天真正来临,该去往何处,那便要看他们抉择了,当局者迷。
景辞将蜡烛吹灭,夜已深,他便缓缓进入梦乡。
突,额头现出细汗微微,双手紧抓布衾,身体晃动。
“不,不要,不要伤害我义父。”
景辞身体一抖,双目一睁,惊呼起,袖间擦拭额头的汗水。
景辞来到面盆前,水光波纹荡漾,借着月光,那冰冷面颊照映在面盆里。
景辞将水盛起,拍打在脸颊上,水珠顺着鼻尖流下。
片刻之后,冷风呼啸,景辞伸出手,月光正好照射在他那细长且白的手上。
景辞望着星辰:“星辰现出,连为一线,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刚刚居然梦见义父被人杀害,这简直就是荒谬。”
赵王一国之君,虽之前那场战争战败,虽平息,可依照他的个性,不会就此作罢。而这世间总会一场爆发的。
夜晚凄凄,似乎所梦之事,或真或假,又有谁说得清呢?
景辞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淡淡一笑:“义父,你虽害我,但我多么希望那个梦只是我的虚缈的梦罢了,可我又真的真的好害怕,梦境会变成现实。”
有些时候,梦境却是灾难来临之前的预兆,虽然人们都不愿这种事情发生,也不愿相信梦境,但很多时候梦境证明了它,在灾难来临之前,预兆是真实的。
可无论怎样这个梦,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
慕北湮推开房门,柔和的日光照射在他身上。
天空中在无鸟儿那悦耳的叫声,反而代之是刺耳的,犹如将天空撕裂般的叫声。
一道身影从墙角跃下,缕缕微风,桃花飘落。她脚踏桃花瓣,几瞬跃身,已然稳落慕北湮眼前。
芙蓉嫣水,身轻如燕。
慕北湮道:“阿雪,你一早去往何处了?”
沈雪脸色为之一变,拉过慕北湮,在他耳旁轻声说道:“今日我去后山练武的时候,我发现了几名赵国使臣。我听到他们谈论说,赵王遇害,所以……”
慕北湮脸色大惊,手中茶杯掉落于地,也恍然不知。
“若他们所言非虚,那么赵王遇害,牵扯甚多,不仅牵扯到个人,甚至牵扯到国家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虽毫无联系,但其实暗示着,这背后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下大乱,灾难即将来临。
慕北湮眼中似澈,但其实心中早已烦乱不堪,所现,只不过是表面罢了。
沈雪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北湮,虽然他是阿辞的义父,但是他有权,知晓此事。”
话语落时,一人已踏步走进,此人风度翩翩,但步伐中,却也不失书香气节,眼中却比往日多了些严峻。
而二人定睛一看,正是谢岩。
慕北湮甩了甩手:“我还以为是阿辞呢,吓我一跳,若真是他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了。”
听你言语似乎有要事发生,究竟要解释何事?
慕北湮恍然:“你难道不知?不过有些事不知晓最好。”
谢岩拍了拍他的肩:“均帝召见,恐怕便是赵王遇害之事吧。”
“你不是……”
谢岩露出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感叹道:“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便好了,现如今赵国使臣已到。”
朝廷远比江湖要阴险狡诈的多,纷争不断,每天暗地内斗,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了,我真的厌倦了,或许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此时朝廷虽文武百宫无不所缺,虽然与往常一般无二,可真正内心令谁人知,此时眼下情形 有人喜,有人忧。
那四人服饰虽华丽,但言语却很是刻薄,丝毫没有将雍国放在眼里。
男子举止中充满傲慢无礼,他道:“如今赵王遇害,全是你们雍国作乱。”
“放肆,这里是梁国,不是你赵国,若想作威作福,请回你的赵国,我们雍国可容不下你们四位。赵王遇害,我们一样感同身受,但人已死,再论是谁对错,已无任何意义,只有尽快找出凶手,已告慰赵王的在天之灵。”
殿门突开,一行三人,在众人注视下,走到均帝面前。
慕北湮嘴角撇笑一声,推开那四人,转头行礼:“陛下,既然赵王遇害,雍国理应慰问,不如由我们三人,去往赵国,找出杀害赵王之人,也好平息这一场风波。”
均王拿过案上那一个并不起眼的盒子,将其打开后,竟然是两颗黑白棋,将其抛到慕北湮手中。”
均王眼神中已多了几分坚信:“在棋盘上,黑白两棋,各自为营,如何下那就要看这个下棋人。棋盘之内各自是你预料不到的危险,若不慎下错一步,满盘皆输。”
而均王言外之意便是,去往赵国的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但赵国,你们便身陷险境,每走一步,需细小谨慎,不要落得悔棋,满盘皆输。
此时一位女子走进殿中,她虽有倾国倾城的绝容,但身上也有不输男儿那股英姿飒爽气势,不愧为将门虎女。
景辞拉过阿原急促道:“这里是大殿,并不是你们女子该来的地方,你这不是坏规矩吗?”
“无妨。”
阿原跪于地,行礼:“陛下,我前来是有要事,还望应允。”
“不知,所为何事?”
此意有需应允之意,阿原眼底闪过怀澈:“陛下,如今赵国四位使臣来访我雍国,但赵王已死,令各国众人悲痛欲绝。但你们可别望了,说起断案,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原捕快呢。”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们便一同前往,也好互相照应。”
四人走出殿外后,景辞拉过阿原:“阿原,前方的路,根本无从知晓,路行危险,你当真想好了吗?”
阿原推开他的手,一袭冷霜浮上脸颊:“我们已毫无瓜葛,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
景辞望着阿原远去的背影,心中未免嘲笑自己一番。
“阿……阿辞,你怎么了?你现在这副表情怪吓人的。”
景辞绷起脸,恢复了往日神色:“我只是觉得我太傻了,如今的我与阿原恐缘分已尽,此生无望。”
情已断,若再续恐难。情最为薄弱,也最为伤人,痴儿怨女甚多,但最后因情迷失方向又有多少人,而最后不相离的又有几人。
情,不过是虚幻之物罢了。
匆匆离去,只剩下二人独自张望。
慕北湮将臂膀搭在他的肩膀上:“奕尘,这个地方情味好重。”
段奕尘将他推在一旁:“你可够了,那沈姑娘待在贺王府,你难道就不想……?”
慕北湮那双迷倒万千少女的桃花眼,还有那玉树临风的容貌 此时的他却也不知所措。
他眼光扑闪:“别胡说,阿雪水出芙蓉,我哪能配得上她。”
段奕尘往他胸口捶了一拳:“你如此对自己没有自信,你对人家姑娘没有心思,怎知人家姑娘没有对你一见钟情呢?”
“谁说我对她没有心意,只是我只怕有些话说出了口,连朋友都没有办法做了。”
二人不知不觉已走出中,已到一处亭中。
段奕尘指着亭中所外,湖面上:“北湮,你看鱼与水紧紧相依不离不弃,就像一对恋人一般生死不离。”
段奕尘见他黯然无神,便拉他来到蒲公英丛中:“其实大自然有很多美好,不光是鱼与水,还有蒲公英与风,因为它们有一个约定,每当风来临时,蒲公英便跟随风而去,各地生根,发芽生长。”
慕北湮坐于蒲公英丛中:“你说这些我都懂,只是她是个好姑娘,一腔热血,但我希望她可以无忧无虑,这天下最美的也莫过于此了。”
段奕尘揉揉眉间:“真是个痴情种啊,想不到如此风流倜傥的小贺王爷居然还有如此之语啊。”
自古有情人虽多,但世间总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拆散有情人,若有情人不能相爱相守的在一起,似乎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虽说一活一世,能遇挚友已属不易,但若能遇到一个与自己相守相依之人,更不易,每分姻缘都是修来的福分,且珍惜。
段奕尘轻轻摘下蒲公英,嘴唇吹出微风,蒲公英便飘上空中,也确实一副美丽的画卷。
虽常言道,遇之相爱之人,但相守且难,有情人相守却也在少数,其实在这乱世确实如此,乱世之中若没一些防身之术,自保都难,更何况是保护相爱之人了。
而,当下却局势紧迫,众人收拾行囊,动身前往赵国。
一路上路虽颠簸,但一切都还平静,鸟儿叽喳声,过往行人的交谈声,还有耕地声,一切却也十分惬意。
但半路上,前方路口陡峭,自然比原先颠簸了许多,但却传来少女的叫声……
景辞跃下马车,环绕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此时马车下,却钻出一个人。
慕北湮看清那人后,却站立不稳,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窃语道:“我们是去办正事,她来干什么?”
沈雪走到他眼前,脸颊露出绝美笑容,便跃上马,后道:“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若比起武,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慕北湮惊出下巴,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走不走了,再不走那我可走了。”
沈雪微微侧身,揪住他的衣领,坐于马前,双臂环住腰:“再不走,可就耽误了大事。”
景辞望着二人,笑了笑,便转身跃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