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千愁来到了前头吃饭的地方,依旧高朋满座。
他随意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便叫了不少的酒菜,跟着一顿狼吞虎咽,而这梦仙楼的那个台子上正拉着小曲呢!
“再来一壶酒!”,醉千愁似乎不够痛快,跟着问店里伙计,“饭后还有唱戏的吗?”
“有有有!要唱三天呢!”
醉千愁点了点头,接过酒壶,杯子都不用,大口喝了起来,跟昨天完全就是两样人。
“痛快!”好似闷热的夏天一口饮下了这刚打上来的井水,醉千愁现在通体舒泰。难道他这是要回光返照?
才怪!此刻他再清醒不过——就算昨晚自己是听戏时晕倒的,那台戏也一定没有唱完!
因为戏一唱完,到时所有人都会明白自己的身份——被暗花阁悬赏的醉千愁!
怕是眼下自己何能安坐于此?——那台戏定没唱完!因为戏要等着醉千愁,才能接着往下演;那台戏定没唱完,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醉千愁询问到了梨园的落脚之处——就在梦仙楼的后院!
他刚跨进小院就看见了当中停放的两口棺材,于是驻足愣在那,不用想这是蒯良才夫妇的棺材!
醉千愁不禁唏嘘,一整长衫,来到那两口棺材前躬身拜了拜,然后便径直走向梨园的后台。
“请问几位师傅,园主现在何处?”,见几人正在搬弄东西,于是醉千愁谦谦有礼地上前询问。
拜山先投路,入山再求主。意思是先问好了道,再找领头之人,最后才能去见想要找的主,这是客套。
醉千愁第一次到这梨园的后台,到处都是演戏用的道具,整个地方显得有些杂乱不堪,仅走路都要小心着些。
此时他按着指引,来到一扇门前。见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想去敲门。
而就在刚要伸手敲门之时,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yin声秽语,当即羞得想要离开。
哪知那门竟“吱呀”一声开了,屋里头一个胖子正压在一个女戏子身上——而那女戏子的妆竟都没卸完!
“狗日的……”,胖子回头一见,正好看到立于门外的醉千愁,当下慌忙遮掩,开口咒骂——到底是哪个杂碎坏了自己好事?
醉千愁尴尬极了,赶紧转身要走,谁知里面床上的女戏子一下叫住了他——“呀!怎么是你?”
说罢,那女子推开身上的胖子,不顾衣衫凌乱的,就直接朝着醉千愁走来。
“他是谁?”胖子恼羞成怒地问声道。
“就是昨晚晕倒在酒桌上的那个死鬼喽!咯咯咯…”,女子说罢露出了一只雪白的膀子,便直接搭在了醉千愁的肩头。
“姑娘请…”,醉千愁吓得一时语塞——他想说请自重。
“请什么?”,女子不饶人。
醉千愁吸了口气,假装平静地道:“…还请二位见谅,在下只是…想来打听一件事…不过…”
“好呀!”,女子一口答应,“尽管打听来着……不过你这个读书人,好生叫人讨厌?怎么向别人借问,还背着人家哩!真是好没礼貌……”,那声音酥软软的,娇滴滴的,听你耳朵里别提多让人把持不住。说罢,女子想把醉千愁给转过身来。
“打扰了!恕在下冒昧!得罪之处请海涵!”,醉千愁不敢再多言语了,赶紧离开为妙!
谁知那女子见转不动醉千愁的身子,一下子便贴了上来。
吓得醉千愁一个机灵,此时却听到那屋里胖子极其恨然的怒声——“你跟他什么关系?”
女子娇笑道:“什么关系?好大的关系呦……你瞅他长的多俊…”,说着用那雪白的玉臂去勾醉千愁的下巴,同时不忘回头看向床上的胖子。
这谁能受得了?只见胖子一下从床上窜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一把扯开那女子,骂道:“你个贱婢!”,跟着一脚踹向了倒霉的醉千愁。
醉千愁耳目极敏,立马侧身避让,开口解释道:“误会!误会…”
“误你祖宗!”,胖子不依不饶,直接扑身而来,恨不得要撕了醉千愁。换作任何男人此番之下焉有理智?
醉千愁不想多做纠缠,可那胖子竟如一条疯狗一样,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乱砍而上。
醉千愁见状一皱眉,心中不免有些火气。当下一使内力,右手一带一推,直接将对方给摔了出去。
却听得“额”一声闷吭,那胖子一下跌趴在地上——不动了。
原来这被醉千愁一摔之下,竟被他自己手中的匕首给捅进了心窝子——死不瞑目!
“啊!”,一旁的女戏子立马吓得大叫,跟着戛然而止。
醉千愁当即愣在原地。
女子慢走两步,走向倒地的胖子身边,一翻其身体,发现人早已断气了。
她立马回过头来,诧异地看向了醉千愁,跟着——诡异地笑了!
醉千愁面色一凝,放下脱口而出:“阴阳伶!”行走江湖多年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阴阳伶花百香。
果然那女子站起身来,一步步逼了过来。
醉千愁退无可退,冷然道:“你做什么?”
花百香一翘螓首,蛾眉微挑,道:“好你个负心人!杀我相好的,却问我想做甚?”
醉千愁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他道:“非我本意,但确有过失!”
“哈哈哈…”,花百香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们读书人,书读的多了是否就可以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了?那我这个戏子,戏演的多了是不是就能假戏真做,不顾纲常了吗?”
“我非有此意!”,醉千愁平静地解释道。
花百香突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色俱厉道:“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说罢伸手一指,接着控诉道,“意思是那院里该再多几副棺材?”
醉千愁一愣,无法作答。
花百香见状,纵声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你个醉千愁……好得很啊……”,跟着立马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好不凄惨!
这一笑一哭十分突兀!此时的醉千愁眯着眼,像是看戏一般看着花百香,跟着道:“你想作甚?”
花百香用袖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似乎刚才哭得很伤心,她抬起头却唱到:“你我本一路,非人又非鬼!”
醉千愁冷冷地看着她,不知对方要耍什么花招。
“咯咯咯…”突然花百香又一阵娇笑,弄得醉千愁还以为眼前的这人是个疯子。
“……奴家突然想到——江湖之中鼎鼎大名的醉千愁,居然一下道出贱妾的名号。牵挂之心,倒奴家折煞了……咯咯咯…”,笑得有些小开心,像那情窦初开的小女子得到了心上人的欢喜,一下十分娇羞。
醉千愁没心情陪她玩笑,而是正色道:“你引我来此却是为何?”
花白香止住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顾影自怜地道:“哎…人无千日红,花无百日香!你醉千愁又怎能醉酒解千愁呢?”
这答非所问,醉千愁厌恶之情,当即溢出言表。
此时花百香仿佛在那感叹完了,她欺身而来,醉千愁立马避了开来。
“你这负心人!”,见醉千愁如此,花白香有些幽怨。
醉千愁没有心思搭理她,直接大步出门。
谁知花白香竟跟小怨妇一般追了出来,喊声道:“你若走了,奴家的戏还改如何往下唱?”
醉千愁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道:园主都死了还唱个鬼?显然你花百香的意思——我醉千愁已经入戏,想作罢是不可能的!
哎,人生如戏!你不想演,自然有人要让你演下去!可能是你的家人让你演,也可能是朋友、同伴,更亦或是你的敌人——画上胭粉的艳丽,不管演的是不是自己,而别人却早已投入了情绪!你不可能不演下去!
花百香见醉千愁愣神,跑过来一把搂住了他。
醉千愁顿时心中反感,却听得对方哀怨道:“还叹曲怜人薄命,岂知已是戏中人!”
还没等醉千愁做出反应,谁知花百香一只手已经摸进了自己衣服里。醉千愁连忙一把按住对方的手,岂料此时身子一僵,竟被花百香给点了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