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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安慰

秋池洗剑录 反思大师 3303 2024-11-11 16:31

  她看向钟毓,目光中又有欣慰,又有可怜。欣慰的是他一身剑法足以睥睨江湖,可怜的是年纪轻轻就家破人亡,还不知道当年是如何九死一生逃出追杀;孤身一人,又是怎样长大的。

  ‘我当日为给我师兄找能解缠了他十几年沉珂的解药,孤身一人到云州寻访巫医。没想到巫医并不管这事,只说是当年一时糊涂炼制的蛊毒,现在毒入骨髓,再难解救。

  巫医不理我,只有小兄弟你理我。你虽冷面少语,却悉心帮我配药。万念俱灰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别放弃希望。师兄的毒没有全解,我却多了个好弟弟。这一趟,怎么都值了呢!’

  她看着因为运剑太快,束发的飘带已被劲风吹掉的钟毓。钟毓满头的长发在鼓荡的真气下狂舞。

  他就像濒临失智的魔王,仿佛心中有无穷的戾气。随时就要暴起杀人。

  但景簌的话就像是春雨,将那团怒火降息。他听了景簌的话慢慢平息掉自己的暴怒和真气。

  ‘你把药丸给他们咽下,自是有一番打算。现在你剑法气焰太盛,我观你气象已失去中正平和的心性。

  以我终南山练境之法,我推测是剑法影响,并非你真实心性。

  他们的本意也不是一再激怒你。姐姐问你,你把怎么想的告诉大家。他们也能放心,你也少些打斗。’

  她语调温柔,又分析有理。

  钟毓深呼一口气,好像眼里的杀意减少了些。

  只听他沉声道:‘我救他们绝非是妇人之仁,更不是什么怜悯生命。我只要魔教还存世的线索。他们吃了我的丸药,绝不敢不听我话。

  而我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不然刚刚的剑阵,有几位,我的剑只要偏上一分,深上一寸。就不是现在划破个口子这么简单。’

  赵师叔气急而笑,‘那你就再来试试!’赵师叔越听越气,不知是不是对当年的夏侯前辈有比较之心,只想此刻和钟毓你死我亡。

  ‘众弟子列阵!’

  听令之后,我继续护卫在旁。心思飞转,如何能挡住那诡谲奇快的剑法。

  这时净昀方丈道:‘慢,赵门主,别忙动手,让老衲问几句话。’

  实际刚刚赵师叔不问净昀方丈和思意居士的意见就凭剑阵直接动手,已属不将他二人看在眼里。

  此刻净昀方丈说话了,这面子赵师叔不得不给,他悻悻道:‘大师先请。’

  净昀大师虽眇了一目,另一只眼睛实有慈悲内蕴之像。‘钟施主剑法高明,老衲已经见识了。只是不知钟施主想过没有,魔教中人多是反复无常之人,刚刚我等只轻信一次,就有灭顶之虞。

  不说他们等你不知情之时,向我等反攻。只说你睡梦之时被他们联手擒住,迫你交出解药,小施主可有脱困之法?’

  这一问,让魔教中有几人变了颜色。我看他们应该是想借钟毓避过此难,再对钟毓下手。

  景簌一听,更是花颜失色。不禁看向钟毓。

  钟毓也是听得一愣,微一思虑。‘多谢大师提醒,活在世上当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他们又怎知我给他们的是缓解一时的止痛之药,还是真正的解药?

  只有我活着他们才能安心吧。我受过比最严苛的刑罚还难耐的训练,如果想用自己性命来试一试。那,也行吧……’

  魔教中人一听,顿时神情萎靡。这药是真是假谁知道呢?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众人听闻此话,都在猜测他是怎样练出这样厉害的剑法,又承受了怎样严苛的训练。

  钟毓转过身来,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瞒大师,我一身武艺实有缺陷,每次练功或动手之时真气充盈,酷热灼心,所以拜入巫医门下,学得金针封脉,才得以多次施展剑法。

  但此法不长久,只有严寒之地才能继续练功,缓解我痛。所以各位也不必担心,我会带着他们远赴北海,待有了杀我一家的消息时我才会重返中原。’

  魔教教众听闻要远赴北海,有些已经不想吃药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贪婪之辈、恋慕红尘。

  陈岳此时却道:‘北海么?倒也挺好。’说完哈哈大笑,笑容豪迈又有些许苦涩,似是自嘲。

  ‘你的烈火灼心之痛,倒像是我教得意剑法地火剑法中的至高心法荼蘼。我和明肃有过切磋,这心法奢艳至极,一次对敌也许只能用一次。

  你竟然全程催动,真不知当年那夏侯绝尘是如何折腾你,才受得了这灼心之痛。你颇有几分当年教主的坚韧,跟着你也不算折辱。

  北海?哈哈哈,北海挺好。入教之时,要不负此生,做一番大事;门阀混战,魑魅魍魉作祟,又违背我入教初心,隐退山林;最终卷入江湖争斗,又用了我最不屑的卑鄙手段。人之一生,兜兜转转,好不可笑,能去那苦寒之地也好,清心寡欲,甚好!’

  他的心结仿佛一下就解开了,好似一生滑稽,终能自洽,终有归处。

  陈岳对未吃药的教众道:‘你们不走,可就死在这了,他们这些人不会放你们离开的。’

  他随手咽下了丹药,没有其他人那样好像拿着药丸有千钧之重。随意至极,如同咽下了糖丸。

  余下教众虽然惧怕那神秘药丸,更不想现在就死,早死不如晚死,陆续服下了丹药。

  陈岳看向赵师叔和净昀思意,‘这下各位大侠可以放我们去北海了吧?’陈岳本是意志坚决之人,否则也练不成这么高的内功。一旦没了犹豫,想通了一些事情以后,办起事来竟是利落果断。

  净昀大师看向思意居士和赵师叔,思意居士轻点螓首,赵师叔默然不语也没什么话好说。

  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钟施主敢以身饲虎,与豺狼作伴,可谓大慈悲。老衲也记下方才抵挡魔教相救之情。还望施主将来能祛除沉珂,神功完满,行止有道,不忘向善。’

  说完以后抬了下右手,朝向他们出口的方向。

  这意思应该是放魔教的人离开了。赵师叔还有些许可惜,只是事已如此无可奈何。

  钟毓看他们一一服下丹药,也收起了宝剑。这时谷中天气忽凉,雨树的叶子被吹得微微发颤,这个夏天也该都过去了。

  我也和吴师弟商量退出这林子。

  钟毓转身看着景簌,道:‘姐姐,我可能要远离中土了,那杜羽先生的病,用我配的药细细调理会有些作用的。巫医老头看过说可以一试。’

  他又顿了一顿,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北海有座烬雪岛,终年有下不完的雪,岛上还有几座活火山。那火山喷发的时候,熔岩和冰雪相映,浓烈又纯洁,景色极美,你可别忘了来看看啊。’

  他那双似被冰封的双瞳里,映出景簌的脸,那坚冰好似被烛火点燃,融化了一些。

  景簌捡起被刚才钟毓被罡风吹掉的飘带,挽了一下钟毓的长发,纤手莹白,将青丝绾正。

  她在钟毓背后,离耳朵不远。‘平常在药谷你也不怎么说话,没事总皱着眉。今天你说了这么多的话,比我认识你一个月都多。好像现在我知道的不比那大和尚多,姐姐还有好多故事没有听你讲……待我再兜兜转转,就上你的岛屿做客。’

  魔教从云州退出,风媒回报确实出海了。事情告一段落。

  我们也就回了剑宫,只是说实话这仗打得不胜不败,也就不怎么对江湖同道说起,所以竹师妹你也不知道这其中许多。

  赵师叔倒是对那钟毓又爱又恨。爱他剑法独步天下又是剑宫出身;恨,应该是恨他是夏侯弟子吧。哈哈,好像我给师尊转述的时候,他也这种表现,看来我这位师伯当真不简单。”

  云竹听完,半晌无语,眼神倒有怔怔之态。说了句:“那小哥哥可真是英雄。只是身世未免可怜了些,有些想去见见他。”

  肖枞笑了笑,许是话说得多了有些忘形他接口道:“我倒觉得那景簌道长知书达理,又有侠骨琴心。”

  云菱顿时脸色一黯,“听你话语中就多有欣赏之意,我就知道……”

  肖枞暗骂自己失言,抬眼一看天光。惊道:“不好!这应该又到我上场了。这边光顾着说话了,这下糟了。”肖枞告了声辞,连忙往演武场跑去。

  云菱见状,也追了出去。云竹也想看比武就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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