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岳母的询问,张见才注意自己的右手,然后惨叫一声,晕死在地。
“哎呀,这娃是真的脑子坏掉了啊~”
“手放在火里不知道疼么?”
宗秀娥与杨虎两人连忙将张见拖出来,搁地上,掏出手机要给杨婉打电话。
此时,门被钥匙打开。
“爸,妈,你们在干嘛?”
进门的是二女儿杨妗,张见的小姨子。
“太好了,太好了,妗儿,快、快给你姐夫包扎下伤口。”
宗秀娥急忙道。
“他又怎么了?”
杨妗显然没当回事,因为最近一年来,她见到的听到的张见的奇闻怪事已经数不胜数了。
比如,夜里喜欢抱着一只猪崽睡觉,到处收罗废铜烂铁,还有事没事挖街道两旁的树,说要挪个位置,树呆的地方方位不对,容易撞到人等等。
最奇葩的是,经常半夜扛着铁锹沿着永定河挖坑,说是要整修护城河!
然后被区水务巡逻员当神经病送到派出所……
关键不是一次啊!
这一年,永定河的河道都宽了几米。
哪一次不是弄的伤痕累累,破皮烂肉是常事。
杨妗比杨婉小三岁,长得比杨婉更有张力,属于青春火爆型的。
只见杨妗走到张见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他右手的伤口,焦黑猪蹄模样~
可杨妗却没有丝毫同情心,用手拧着张见的右臂肌肉,轻声说道:
“你给我装,你再装!”
接下来让杨虎、宗秀娥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张见的手掌居然在自动愈合,肉眼可见的速度!
“二妹,你能不能轻点?”
“我刚受伤,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你这个该死的废物姐夫,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见只好咕隆一下爬起来,当真没事人一般。
“今天,我正式警告你,给你三天时间,去跟我姐把婚离了,从哪来滚哪去,要不然,我让你尝尝我三段黑带的铁拳!”
“二妹,这不关我的事啊,我都跟你姐说了离婚,可你姐死活不同意。”
“再说,你那三段黑带的铁拳我又不是没尝过,每次下来不都是你疼的龇牙咧嘴的?”
最后一句自然是张见轻声嘀咕。
杨妗听的是柳眉倒竖,银牙紧咬。
要不是二老在,当场就要废了张见。
不,他已经废了,那地方踢了也没用。
大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管你离不离婚,三天内离开杨家,不许赖在这里,你不要脸,爸妈还要脸呢。”
“以前让你住,是你伤还没好,现在你伤好了,自己去谋生活。”
杨妗雷厉风行,对张见的不满倾盆而下。
“就是,就是,留着这废物养着玩么?趁早赶出去,要不到我爸公司我替杨家养着,咱盛达房地产公司养条狗还是养得起的。”
门外走进一纨绔,长发披肩,面色苍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来人正是门城有名的谭家二少谭子峰。
“你怎么来了?”
杨妗有些愣神,她自然知道谭子峰一直在猛追自己姐姐杨婉,只是杨婉突然结婚,让谭子峰很是没面子。
现在听说张见废了,不由大喜,没弄到手的娘们绝对不能放过,这是恶霸阔少谭子峰的做人原则。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看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不行吗?”
谭子峰嚣张跋扈得意洋洋的说道。
身后的三个马仔早就拎着大堆礼物进来,搁下后又匆匆离开。宗秀娥一看眼光发亮,仿佛看见了金山银山一般。
“好,好,好,还是子峰懂事!”
“滚出去~”
门外又进来一人,言语冷淡,但坚决而愤怒。
来人是杨家大女儿,张见的妻子杨婉,此时应是刚下早班。
杨婉对谭子峰的死缠烂打头痛之极,从婚前直到婚后,尤其是张见出车祸后,谭子峰手段用尽,街上、单位、家里,隔三差五的纠缠自己,又是送花送礼物,又是请客吃饭看电影之类的,或者就是在杨婉面前当众炫富……。
拒绝谭子峰N次的杨婉如今见他又一次上门无理取闹,如何能忍,当即“滚”字出口,下达最不客气的逐客令。
“婉儿,你也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你这么坚持跟着一个废物有什么前途啊?”
“谭少这么懂礼数,你怎么能让人家滚呢?”
“谭少,她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计较,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宗秀娥热情留客。
“妈,这是我的事,您不要管了。”
杨婉转身怒视谭子峰道:
“你要是再敢纠缠下去,我死给你看!”
谭子峰得意洋洋的面庞顿时僵直,悻悻的开口道:
“婉儿,何必如此呢?”
“我就真的不如一个废物?”
“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能干什么?连那个都做不了了,你能受得了?”
谭子峰还在絮叨。
杨妗见姐姐如此坚决,站出来喝道:
“谭少,我姐的话你没听见么?还不快滚~”
“要不尝尝姑奶奶的拳头?”
说罢举拳作势,谭子峰连忙退后,闪身出门。
“婉儿,老丈人,丈母娘,我是真心的,你们再考虑考虑,我还会回来的。”
宗秀娥尴尬,杨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杨婉脸色苍白,杨妗有些不知所措。
“婉儿啊,还是跟张见早点离了吧,重新开始生活,就凭你这容貌,随便找也能找到比张见好一百倍的人,他有什么?他能带给你什么?现在连夫妻房事也不能做了,你还坚持跟着他有什么意义?”
宗秀娥说的是痛心疾首,这是发自肺腑的心声。
一家人除了杨婉,将张见当空气了。
这一年来,张见早已习惯,或者是选择性遗忘,多少次类似的羞辱第二天就不记得了。
他们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张见,而张见也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只不过张见的眼眸中空空如也,没有杨家人的那种怨愤与羞恼。
“姐,要不,你明天,不,下午,下午就去跟废物姐夫离婚!”
“小妗!”
杨虎大声呵斥道。
“这是你姐和你姐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杨虎见大女儿脸色难看,心疼杨婉,出声喝止杨妗道。
“爸~”
杨妗气急娇呼道,然后扭身三步两步的上了二楼,红褐色短发在身后生气的甩动。
杨婉搁下精巧的黑色提包,看了眼不知所谓的张见,对杨虎与宗秀娥说道:
“爸妈,我已经在外面租了间房,再过两天我和张见搬出去住。”
二老愕然,互相看了一眼,不作声。
“你们谈,我去做饭。”
张见突然说话。
“哎呀,求求你了,别去了,中午饭我来做。”
宗秀娥一听张见又要进厨房,如遭雷击,反应速度那个叫快,身形一闪就进了厨房。
“张见,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杨婉淡定平静轻声的对张见说道。
两人上楼,楼上有卧室三间,格局宽敞。
杨婉轻轻关上房门,坐在天鹅绒铺就的床垫上,问道: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想起了些,但还有很多想不起来,只要想头就疼。”
张见盘腿坐在地上,身形敦厚。
“我是说车祸那天的事,你还记得么?”
“昨天才想起了些。”
张见眼眸开始明亮起来。
杨婉心里最温柔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两人定情那日,就是张见这无垠辽阔晴朗的眼眸打动了她。
车祸前半小时,拉着张见右手的杨婉感觉他浑身忽然一颤。
“该死,那毁天灭地的金黄色枪影是怎么回事?”
一年前,杨婉身旁的张见嘴里嘀咕着。
“穿越了?还是重生了?”
“这是哪儿?平行世界么?还是……”
张见记得当时天旋地转,崩塌、毁灭、旋涡、响彻天地的厮杀声……
等张见定下心神,才发现身旁的杨婉,看了她一眼,不认得,虽然很美,但张见没心思审美。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轿车急刹车的声音,一个老人飞了出去。
“不好,快救人。”
张见身形飞的不比那老人慢,杨婉记得那天身旁的张见简直有如神助,只见他一手就抄住了快要落地的老人,轻轻放在地上,双手忽拍忽点,眨眼间就出手上百次。
然后,杨婉见张见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朝自己走来。
“好了,那老人应该没事了。”
杨婉记得张见笑着自信的说话。
“你不是学的文科么?怎么会救人?”
这是杨婉当时本能的询问,心想,救人好像应该是自己的事。
“好了,这以后再说。”
张见拉着杨婉的手朝马路对面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一辆大卡车从右侧拐弯而来,根本来不及刹车,显然是失控了。
巨大的车身倾斜着,左侧的轮胎都快离地了。
杨婉只记得卡车车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朝自己与张见直扑而来。
此刻张见正看着自己,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杨婉来不及提醒,接下来她只记得身旁的张见金光一闪,把自己狠狠的推了出去。
然后张见就被卡车撞飞了。
“我只记得那司机好像吓哭了,裤子好像也湿了。”
坐在地上的张见朝杨婉笑道。
“我还记得那司机最后又发出了惊叫。”
杨婉仿佛也陷入了回忆,似乎那回忆很美好很安全,丝毫没有什么车祸现场的撕逼感。
“哦,还有惊叫,这我倒不记得了。”
张见摇了摇头。
“那司机惊叫道,这是谁干的?”
卡车车头蓝色车牌正中数字“2”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圆洞。
司机呆愣,不明所以。
杨婉说道:
“你当时对我大声叫着什么钥匙,你想起来了么?”
“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唱了一句歌词。”
“什么歌词啊?”
杨婉似乎快要笑出声了。
“嗯,好像是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复返~”
杨婉终于咯咯的笑了出来,随即掩口,她感觉这笑声对张见而言有些残忍。
“你那地方真的没法恢复么?”
杨婉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了。
“应该能恢复吧?”
“你看我身上其他骨头不是很快就恢复了么?”
“那地方没问题吧?”
张见仔细感应了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