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亮躲进了云梢,午夜的昆虫也平息了呼鸣,累坏了的紫曦已然靠着颜在朔的房门憩睡了过去。
颜在朔还是打开了房门,吹着寒夜的冷风,低头看着沉眠的紫曦,叹了句:“何必如此呢?”于是乎,他轻轻抱起紫曦,身板立得很直,脚步很轻,仿佛如鹅毛点地,推开了婢女的侍屋,门的支呀声也是轻地如同一缕微风。
……
月还在西边天空挂着,黎明的阳光却刺破了薄云,北边的云层如同排浪,而南边却仍是碧海蓝天。
正月十六的日子整个城市乎的就安静了许多,或许很多人都还在为昨夜的狂欢负罪。
……
颜在朔在正午苏醒,两个女孩的一厢情愫确实令他头大,可姬泠茆那句:“若是想来找我,看你有没有本事翻过皇城的高墙,到凤阳阁来找我。”
“嘿嘿。”一想到这,还躺在床上的颜在朔不禁发出了奇怪的憨笑,他的睡姿很狂野,本该是整洁的睡意但偏襟却已散开,坚实的胸膛暴露在屋内温暖的环境,盖着的蚕丝羽被也被他莫名地揉作一团,四散的长发包裹了玉枕,突出了他尚未发育完全的喉结,他的脑中似乎已经想了攀上皇宫龙檐的绝妙想法了。
……
黑夜很快就降临了,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事实也确实如此,颜在朔已经着好了黑衣,看着这轮玉盘也是皱了眉头,心中暗道:“我可是要去宫里的,你这劳子这么鲜亮,可不是暴露了我嘛。”
但他也没管多少,只是趁着夜静之际,悄然点着从花蝶步,绕过了京城大户们的高墙深院,只一片刻,便又到了这巍峨的皇宫红砾。
深夜的皇宫虽然安静,可是仍有几间宫殿闪着微光,而且颜在朔明显感觉这夜里的危险可比在那日白天游戏的时候危险太多了,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掩体的荒郊野岭,到处充斥着嗜血的猎手,藏匿在每一个角落。
颜在朔也会想起了姬泠茆那挑衅的小眼神,不过他不是猎人们的猎物,他也是同样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颜在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对禾玉公主的痴迷又上了一层楼。
“既已如此,有何畏惧?”他自己喃喃道了一句,便纵身而越,如同上次那样,站在了午门的顶上,月光明亮,可却已然无法凭肉眼窥探他的身形。
“话说这凤阳阁在哪呢?”颜在朔思索着。
他细细俯瞰了这皇宫的全貌,呈着对称分布,天子居于北辰,乃是以天地为分,立天下中顶之上,百官为辅,居于北辰下两侧,左为文官府,右为武将厅,显然华朝以武为尊。既然如此天子左侧便是妃嫔居住之地,右侧便是皇子相聚之处,女子不可与男子为伍,禾玉公主又深得永靖皇帝喜爱,必是和皇后居住在同一地方,那名为凤阳阁也毫不为奇。
捋清了皇宫分布的颜在朔心中甚是开朗,便又踏着飞步,朝着那左边最大的宫殿凌空飞去。
可在半路,身下却传来深深的危机感,在空中不好发力,颜在朔只能催动内力,右手朝着身体一边挥去,靠着内力迸发的力量,使自身强行在空中改变了方向,但因为形式紧急,颜在朔没有把握好平衡,只能重重的砸向了一旁宫殿的瓦砾。
“你是谁?”颜在朔用内力护体,衣物虽然有些划痕,看着狼狈,但实则无事,而那突袭的人戴着高帽,银白色的头发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白光,皮肤也很是白皙,衣服是漆黑如墨的,这时候颜在朔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一尺长的黑针,那黑针涂抹着神秘的材料,用神识无法感知,若不是月光实在明亮,他也不好发现。
“哼,笑死咱家了,你一个身着刺客衣物的神秘人物,反而问起我是谁来了,真是笑死了,哈哈哈,哈哈!”那人声尖如魍魉,眼色带着血红,可最令颜在朔吃惊的便是他能悬停在空中的时间隐隐比他还长。
可还未等颜在朔吃惊完,那人便飞速地朝着颜在朔袭来,他右手操纵黑针,左手指尖如铁,刮着漆黑的阴风,招数诡谲多端,若不是颜在朔天生五感超过常人,在这黑夜中实在难躲。
“咱家,他是太监!”颜在朔忽然反应过来,但他又陷入疑惑,太监**尽失,失了固本之根基,哪来的力气来习武,虽然早听说师傅说过大内太监很多是高手,但在心里颜在朔是根本不相信的。
“哟,小刺客,我们还是在打架呢,可别分神啊。”这时候,那太监忽然绕道了颜在朔的身后,右手轻轻挑破了他的面纱,漏出了他俊俏的小脸,而左手却已经抚摸起了颜在朔的脖子,嘴巴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颜在朔毫不犹豫,立马运转了《不周云大功》使得一股热烈的内力澎湃而出,颜在朔的五行虽然均匀,但更偏向火,那一瞬间,皇宫文官宫的房顶上仿佛炸开了一朵烈日般。
那太监明显惊了一跳,虽然退了数步但却未伤分毫,只是飘扬的银发末端焦了几点。
“哟,还挺有本事的嘛,不过小刺客啊,你的脸我已经记下了,这皇城之中,你是逃不掉了。”那太监抚摸着下巴,虽然没有胡须,但装的还是有模有样的,他已经通过交手得知想要取他性命是不可能的了,强制留下自己还会受重伤,因为是太监之身,虽然寿命虚长,但受了伤恢复还是很慢的,太监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很不值得的,所以还是记住他的脸面让影宗或是密宗处事更为妥当。
“我不是刺客。”颜在朔立在太监几丈外,向他喝道。
那太监听了,咧着嘴狂笑起来,“你说你创成这个模样不是来当刺客的?你在逗我呢?”他的笑声如同野外纷飞的鹅群,连贯的鸣叫也使他捧腹起来,可过了几秒,他的表情立马冷峻,歪着头,“我本不想亲手杀你,可你把我当傻子,这就让我很不爽。”
太监的脚步很轻,但是很快,可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哨鸣,那太监脸色一变,放下了向颜在朔刺去的黑针,道:“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