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类的起源,自古以来都没有定论。
传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将自己的身躯化作了日月星辰、山川草木、江河湖泊,但大地上孤零零的没有生气。一位上古大神--女娲,捏泥为人,造出了人类。
在其中一些人身上注入阳气(一种好斗的雄性要素)于是他们就成了男人;而在另外一些人身上,她又注入了阴气(自然界一种柔顺的雌性要素)于是她们便成了女人。
奇妙之处在于,男人身强力壮、长满毛发、下体突出;
而女人身体娇弱、肤白面洁、下体凹陷;
自此这些原始男女,开始繁衍后代,打开了诸华大地悠长璀璨的文明大门......
正如道家所言:男为阳、女为阴,男女同道、互补互成。无奈世人愚昧,不解其中真意,痴迷于男女双修,忽略了天地赋予性别的真谛......
但总有人不在常世之中,他们既有风情万种的女子像,也有英气逼人的男子像,同一张脸,让天下男女都暗淡无关。
眼前身形的修长白衣男子便拥有这样一张百年不遇的容颜。
细数韩典匣二十年来见过女人,也只有娘、杨骨朵、镇上的一些大妈。见到青儿前她以为杨骨朵便是世上最可爱的女子,青儿的冷冽与干练使她对女子有了新的认识。
但眼前此人,长的实在太不讲理。
一对直插鬓角的细长剑眉,英气外露间又暗藏娇媚;尤其是那双看透人心的内双明眸,眼角上挑,贵气不可侵;俊俏笔挺的鼻子如一轮新月,点缀在这张脸上不可方物;两片薄唇,未张嘴便已轻了天下英雄;细长的脖颈,如羊脂美玉,和盛夏的月色交相辉映......
“龙睛凤颈”!韩典匣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秦史》中描述人皇徵的谶词。
“看够了吗?”白衣男子嘴角轻笑道。
这一笑,霎时月色尽失光华,天地间仿佛只剩两人。
“噗嗤~”韩典匣突然失声,心中自嘲“坏了坏了,我竟对一个陌生男子动了情......”
白衣男子闻声眉头紧皱,复而舒展,笑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算无遗策的公子年又怎会以身犯险呢?若是扰了你的计划,还请见谅。”
韩典匣很快反应过来,起身后施了一礼,放慢语速装模作样道:“早就料到他们贼心不死,必会来后山刺探,我便做饵,引蛇出洞,他们敢往后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说着指了指身后山洞。
“原来如此,是在下草率了,差点坏了温公子大事。”白衣男子歉声道。
“无妨,无妨,扶摇撼大树可敬不自量,这三人死在风采无双的少侠手中也算不枉,少侠识的我?”韩典匣大手一挥,顿时豪气万丈。
“在下仰慕公子年大名已久,今日在山下听到您那番道尽千古人事的良言,心中无比敬佩,见您一面难如登天,便来这饶空后山闲转,想着借此福地有所感悟。”白衣男子眼神真挚,不似说谎。
“呦!原来是个小弟,我有仰慕者啦!”被这样一位容貌英俊的男子夸赞,韩典匣感到浑身轻飘飘的,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舒服。
但不忘维持高深莫测的形象,突然爽朗大笑:“世人都说我离经叛道,可又有谁知我这片荡荡明月之心......”说着竟给人一种受了天大委屈的孤独感来。
“坦坦青云路,荡荡明月心......”白衣男子低头呢喃似有所悟。
韩典匣看在眼里,心中自得“如此惊艳无双的男人,还不是被我耍的傻子一般!”
嘴上却中气十足:“纷扰红尘,难得有人能静下心来听我啰嗦,看来今日是你我的机缘,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白少君”白衣男子道了姓名后却奇怪的盯着韩典匣身后。
韩典匣感到莫名其妙,扭头便看到青儿一脸怒气,正站在洞口,手里还拎着两只山兔,修长的双腿挂满了荆棘......
“坏了坏了坏了!”
他知道精心策划的出逃宣告失败了,故意支开青儿去山里打野味,才换来的一线生机,全都付诸东流,不知是该感谢白少君救了自己,还是该骂他废话连篇,耽误了时间。
“青儿来得正好,刚刚这位白公子替我饶空山除去了三名探子,如不嫌弃,请白公子上山一同品尝这林间美味?”韩典匣不敢正视青儿,转身向白少君说道。
“啊?我一个外人,深夜叨扰不合适吧?”白少君微笑道。
“不合适!”
青儿看了眼地上三颗头颅语中满是杀意。“饶空山从不接受外客。”
韩典匣尴尬的看了看白少君,对方却还是一脸笑意,没有丝毫不悦。这更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刚刚还在人面前装高人,满口道义......
“放肆!我太纵容你了,都忘了这饶空山是谁当家做主吗!”韩典匣厉声质问。
青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低下头不再说话。
“哈哈,让白公子见笑了,我们上山吧。”韩典匣给了青儿一个眼神。
青儿会意,走到前面带路,却是往密林深处走。
韩典匣解释道:“这山洞乃是我饶空山一处兵器库,只是诱敌的幌子,我们只能从大路上山,还请白公子保密。”
“当是如此。”白少君正色道。
三人途径密林那三名无头探子身旁时,青儿停下一一翻看了尸体手腕,瞬间神色凝重。没有言语,加快了步伐,向前带路。
“方才见白公子眨眼间便取了三人性命,还有那不俗的轻功,不知师承何派?”韩典匣看到青儿表情变化后,心中生疑。
“在下无门无派,仗着家中有些许闲钱,便请了许多老师,在家教我江湖各派粗浅的外门功法,杂而不精,不值一提。”白少君坦然自谦。
韩典匣听着他轻描淡写的口气,暗暗吃惊“这是个有钱人啊!值得深交!”
青儿默默无言继续带路,行走在错综复杂的密林中,如闲庭信步般熟悉。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月西斜,山间生起一阵沁人小风,吹开了层层雾气,漫天繁星露出真容......
大石坪上一言惊天下的后劲,犹让他从头爽到脚底。韩典匣不禁腹中酸水泛滥,诗兴大发道:
“来鸿一线惊月,宿鸟四更打蝉,茅舍灯微照。
簌簌手中左传,朗朗风里春秋,梦外钟声响。
三尺剑斩岭南,六钧弓射漠北,噫吁冠军侯。
赳赳老秦不退,滔滔汉史不绝,呜呼楚霸王。
苦读经史百卷,不为功名半点。何惧风里刀?
意气满乾坤,风骨绽人间,
今犹在!”
“妙!好个今犹在!原以为公子年只是位江湖奇人,没想到还有这般纵兵沙场的豪情!白某受教了。不知可有诗名?”白少君看着韩典匣的眼神熠熠生辉。
“见笑了,即兴而作,未曾起名,不如白兄添个彩头可好?”韩典匣难得被人称赞,顿时豪气冲霄,写了十几年诗,却一直被骂酸腐,甚至娘听到自己吟诗便头疼,见一次打一次......
白少君闻言看着韩典匣一身白袍,略加思索道:“就叫《书生》吧!”
......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到大石坪,韩典匣和青儿登上大石坪后看到白少君站在原地,神情犹豫没有上来。
“放心吧,天雷不劈侠士。”见韩典匣投来目光,白少君会心一笑,一跃跳了上来。
白天被紫雷蹂躏的地面已被温巽派人修补平整,白少君将手放在一根巨大铁柱表面的复杂纹路上,细细摩挲。五指修长,白皙优雅,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韩典匣看得入迷,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他是男人,他是男人......”
青儿开口催促道:“公子快些走吧,庄主一直在摘星阁等着呢”。
三人加快步伐,不再多言。
白少君在经过今天温存年请雷的祭坛时,多看了几眼,将心中激荡暗暗隐藏。
穿过大石坪是一扇古朴的铁门,上书三个银钩铁画般的大字“饶空山。”
大门两边分别题有两行字“立命立心开太平,修身修德不求人。”韩典匣识得那是温存年的字体。
门内却别有洞天,完全不像北方建筑风格,亭台楼阁层层叠嶂、屏风回廊交错绵延、小桥流水环绕在下,一盏盏六角竹灯点亮脚下,连成无数道曲线,两处巨大假山上有瀑布落下,激起阵阵水声,鸟语虫鸣声不时传来......
“在下,早些年去过巴蜀地区,饶空山的园林景致竟不输江南!”白少君不禁称赞道。
韩典匣顿时语塞,他一个长在大西北土窝里的粗人,哪里见过江南水乡,早上被抬着出来时整个人昏昏沉沉,一心想着如何活命,哪有心思欣赏饶空山景色。
这眼严重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不知如何接话,便微微一笑,装作高深莫测道:“善。”
白少君闻言先是一怔,复而赔笑道“温公子真是个妙人.......”
言语间青儿带二人来到一座七层高楼前。
“这便是摘星阁,庄主已摆好酒宴,白公子先入席,我带公子去沐浴便来。”青儿欠身道,看了眼韩典匣意味深长。
白少君知趣道:“理当如此,那温兄一会见。”说罢,大步走入摘星楼,说不尽的洒脱。
回到温存年房间后,青儿冷着脸一言不发,韩典匣不敢坐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对峙许久先沉不住气了:“青儿姐姐,我说我是下山赏月你信吗?”
......
“好吧,我是想逃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成不了大事!就今天,你知道我面对那些江湖人有多怕吗?还有那刀客!我......我都差点吓尿了!什么《奇门遁甲》、武林至尊的我没兴趣,我只想回中川镇,老老实实为爹娘养老送终,看着朵妹长大......”
青儿脸色有所缓和,盯着他身上的包袱。
“嗨!这不回中川镇得几千里嘛,我又没盘缠,所以鬼迷心窍,借温老哥玉笛一用,我都想好了,等安顿好家人,便把这笛子再赎回来物归原主!”说着韩典匣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摸出玉笛放在桌上。
突然感觉,屋内正一片黑暗,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咬了咬嘴唇,韩典匣又从包袱里掏出一盏铜灯,放到了桌上,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杵在原地。
黑暗中只听到青儿剧烈喘息,似乎愤怒至极。
突然她走过来,抬起了手。
“姐姐饶命!我再也不逃了!”韩典匣抱起头大声讨饶。
房间内,一团烛火悠然升起,映亮了青儿平静的脸庞,她扯下韩典匣肩头包袱,坐到床上展开后,认真铺平。
不一会,青儿抱着半人高,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进来。对韩典匣道:“奴婢伺候公子沐浴”,说着便要替他脱衣服。
还没缓过劲的韩典匣大叫道:“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青儿不容分说将他扒了个精光,仿佛在看一块猪肉,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公子在时,一直是我伺候沐浴,你要习惯。”
韩典匣满脸通红,捂住小典匣一溜烟跳进木桶,嘴上不敢言语,心中又把温存年拉来出来鞭尸一遍。
正暗骂温存年老大个人不知羞,突然胸前一暖,青儿已拿着热毛巾替他擦拭起来。
“你不觉白公子来的太巧了吗?饶空山密道可能已被织网发现,今夜不会太平。”青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