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平静,不起波澜,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日子便走了很远很远。阳光不似往日热烈,吹来的风也不再带着炎热,其中渐杂几许清凉,秋日似乎不经意间来临,霜还未起,风还未冷,叶还未黄,只是天渐凉。
叶远如往日般缩在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往灶里加着柴火,顺便听着天成师兄不曾重复过的念叨,凝出却未滴落的汗珠混上腾起的草木灰,再来几下涂抹,叶远活像是即将要上台的戏子,满面的浓墨重彩,然不同的是,人家是红白黑的戏剧造型,叶远却只是灰头土脸的花脸怪的模样。
远处模糊,似是依依的声音,子睿师兄来了嘛?子睿师兄来了啊!一会疑问,一会肯定,满是喜悦。叶远抬起头很是疑惑地问:“好像是依依的声音,什么什么来了啊?”
“哦,应该是白峰的曹子睿吧!大抵是这时候来了。”林天成头也不回地切着他的第十八式切菜刀法。
“白峰?曹子睿?大抵这时候?”叶远愈发地糊涂不解。
“我没跟你说过嘛?”转过来的林天成于油烟中拿起勺子在锅中翻搅。
“说...说过嘛?”
“没...没说过嘛?”
“真...真的说过嘛?”
“真...真的没说过嘛?”
叶远选择沉默,因为再问下去应该是自己先疯掉,等了一会儿,不奈寂寞的林天成又开了腔,“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算了,再给你说一遍吧!”叶远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把手中的火钳插进三师兄的嘴,钳住舌头拉出来,打个蝴蝶结,再塞回他嘴里去,叶远凝视着手中的火钳,如是想着。
浑不知叶远想法的林天成正在用一种说教的口吻,开口讲一个很短很短的历史故事,“我们门派五行门按金木水火土分为五峰,白峰青峰黑峰赤峰黄峰,白峰是宗主所在,我们则是青峰,黑峰全是女的,赤峰练的内功不错,黄峰一山的皮厚肉糙爷们,曹子睿就是白峰峰主也就是我们宗主曹淳的独子,兼我们师娘的侄子。”说完一副你明白吗的眼神望向叶远。“白青黑赤黄,那我们青峰是不是除了白峰之外最强的?”叶远继续着他的求知欲,略一迟疑,林天成还是一口坚定,“当然,除了白峰我们青峰就是最强的,而且也就比白峰弱了那么一点点,而且你只要稍微努力那么一点点,那么弱了的那么一点点,就会一点点的没有了。”叶远开始觉得自己多嘴问那么一句是非常非常错误的事情,如果不问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一点点了,而且从三师兄的嘴里听来似乎就是因为自己才有了那么一点点,这让叶远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高兴,好吧!我知道大家很失望,叶远不是觉得惭愧愧疚也不是懊悔,而是高兴,因为就是自己能左右这么大一个事,满足感成就感就跟下了雨后的蘑菇,哗啦啦就冒了一地。
“喂,小叶师弟,你傻笑什么,菜好了,我们也过去见下那个曹什么子睿的吧!都这么快了,又到了八月十五比武的日子了。”林天成盛起菜,嘴里顺便咕哝着。
“嗯!嗯?八月十五比武?又是什么啊?”叶远又疑惑了,当谈话充满疑问且跳跃着进行的时候,叶远很疑惑。
“我没跟你说过嘛?”林天成一脸疑惑地回头,诧异地望着一脸黑线的叶远。
......
叶远在前走着,后面跟着林天成,“小叶师弟,哎,等等我啊,你要是不知道,我告诉你啊!”叶远愈发的加快了脚步。
行未至堂前,便是瞧见了一白衣翩翩公子模样人儿走来,杨依依雀跃着随之四周,目光不离那人左右,叶远忽然觉得不喜,那人眼神儿深处稍许冷厉,瞧着了往堂屋急步而来的叶远,却又是骄而一笑,注意着那人的杨依依才偏过头来看到了走来的叶远,“小远子,你那么急作什么!”随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无它,叶远那一脸的“浓妆”还没洗掉呢!稍即却又是伸出手捂着嘴轻笑,似是觉着如此不甚淑女般,良久,待平息下来,才说道:“小远子,这是白峰的曹子睿师兄,我表哥。”叶远更不喜,轻哼一声,“小远子,小远子,以为是小太监么?”说罢也不搭理人,径直往水井处去了,“三师兄,你是不是又欺负小远子了,害他那么大火气?”杨依依转而向着才跟上的林天成,林天成一脸无辜的伫在那,我...我有么?杨依依却已是领着曹子睿入了堂屋。
洗好了脸的叶远进到堂屋,一桌子人已是欢声笑语地用上了餐,叶远走到秀云旁边的位子坐下,默默扒拉着饭,只觉不似往日喷香,旁边的秀云夹了筷子菜过来,低语:“远哥,吃菜。”叶远也只是低低的哦了声,秀云秀气的眉毛轻皱,只觉此时叶远不似往日快活,又见着这般多人,不好问询,也只去扒拉自己的饭碗罢了。
“小远,来,见过你曹师兄。”饭桌上不怎么说话的杨成说着,叶远才抬起了头,曹子睿则是笑着回道:“姑父,我们见过了,叶师弟,挺欢喜的一个人。”
“哦,是嘛!小远可要跟子睿多多学学,年纪轻轻却已是剑术无双,一时俊彦啊!”杨成满口的夸赞。
“不敢,不敢,略通小技罢了。”曹子睿摆摆手,一脸谦虚状。
叶远不喜,敷衍地轻嗯一声,低头继续扒饭,旁边的秀云看着一脸不解,平日里那般欢快地远哥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身体不舒服么?却是依然没问。
“姑父,那八月十五比武的事情,就如此讲吧!”
“嗯,年年如此,倒不必贤侄都亲自过来通知。”杨成点着头回应。
“理当如此,顺便还能品尝一下林师兄的厨艺,见见久未相见的姑姑,我还希望一年能多来几次呢!”曹子睿满脸喜悦的模样。
“哈哈,看看,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杨成老怀大慰的样子,旁儿坐着的曹慧也是满眼欣喜,“师兄下午就走吗?不多留会?”却是杨依依停了碗筷问道,“嗯,还有几处要跑呢!”曹子睿接口答道,杨依依轻哦了声,便不再言语。
放下碗筷,叶远说了声,便下了饭桌,晃荡着回了住处,将身子往床上一扔,便懒得动弹了,窗外的翠竹梭梭声,响得很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