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坐一桌,安静的画面,静静的咀嚼,间或响起碗筷磕碰声,灯火噼啪声。
“秀云呢?”杨成眉毛微皱。
“她心绪虽然好了许多,总归是有些挂碍,也许需要一个人静静,我们先吃吧!待会给她留点就成。”曹慧接口道。
杨成也只能点了点头,默默地扒着饭,杨依依此时站起来,说道:“我去给她端碗饭,你们先吃。”
“嗯,也好”曹慧说着起身盛好了饭,夹了点菜,正要递与依依,叶远也起身道:“师姐,你吃饭吧!我已经吃好了,我去吧!”
“嗯,算你聪明,我还以为你真装不明白,就让我去呢!”咯咯笑着说道,顺便接过饭碗递给叶远,叶远只有苦笑,看来自己几个师兄真是被欺负的了,曹慧也是笑骂道:“就你机灵精怪,别端起你那师姐架子嘲弄你师弟了。”
“哎呀,娘,好不容易做师姐了,还不兴我端端架子啊!你说是吧,师弟!”说着还挤了挤眼睛,一副你小心点回答的样子。
叶远忙不迭地点点头,此时可不能应错了,要不然以后可得兜着走了。
杨依依便高兴地叫道:“是吧,娘,你看师弟自己都赞同呢,哈哈!”曹慧也只能无奈了,吩咐叶远走路小心点,叶远答应了声,人却已经跑出了门,杨天成笑着说:“这下好了,叶师弟来了,我们就不用被师妹编排了。”惹来杨依依一阵嗔怪,众人哈哈笑着继续吃饭不提。
天色尚不算很晚,云彩还眷恋着最后的霞光,霞光被渲染,一层层染开,美的绚烂、夺目,叶远望着此时的天边云霞,略有失神,以前竟不知云霞也能美丽如斯,红也能红的这般层次感。收了收神,便四处找寻起周秀云来,山虽然很大,但是能去的地方却是不多,多是灌木丛,却也费了好些功夫,叶远才沿着一条石板小路找到了正痴坐于山岗上的秀云。
“秀云师妹”叶远轻唤了一声。
“哦,是远哥啊!”回过头来的周秀云却是看见正端着盛满饭菜的饭碗,急步而来的叶远,少年肩上,霞光弥漫。
正微愣间,叶远却已是端着饭碗到了边上,放在旁边一不知是人工雕琢还是自然就如此般的方石上,说道:“师父师娘看你没去吃饭,就让我带了点饭给你。”
“不好意思啊,太麻烦你们了。只是我真的没什么胃口。”周秀云略微歉然地回道。
“没事,大家一家人,还什么麻不麻烦的。”叶远边说着边也找了处平整地儿坐下。
“秀云你还在想你父亲母亲,是么?”叶远犹豫地问道,听及此,周秀云本只是平静的眼神霎时暗淡下来,沉默不语,叶远心头暗叫糟糕,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平素不懂安慰人的,无从提起的话题,也只好相陪着沉默。
静静的山岗,静静的山风,天边也撤去了最后一抹云霞,似落幕的舞台,换上了夜的幕布,不知其后什么在消散,又有什么在酝酿。
天空中不知何时起,开始闪烁了几颗星,点点亮光,明亮却安静。
“叶远哥”旁边的秀云此时却是低唤了一声。
从彷徨中出来正自要陷入于此时的寂静中去的叶远一愣,多时才明白是在叫自己,忙应道:”嗯,什...什么”已转过头来的周秀云正看到了叶远这痴愣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竟莫名的心情好了些,平静了许多。
“远哥”周秀云复又问询了句。
“嗯”回过神的叶远答道,又添了句“怎么事?”
“我记得小时候我妈跟我说过,人死后,身体葬在大地里,灵魂却是飘到了天上,成为一颗星星,是真的吗?”仰头看着星空的秀云懦懦道。
也学着样子望向夜空的叶远,并没有回答,如果是真的,那王伯你又会是哪颗,心底如此想着,没等到回答的秀云偏过头来看到叶远也是迷茫地望着夜空,正要说话,叶远却是开口说道:“真的吗?是真的吧!没人和我说过,但我相信,而且他们都会变成那最亮的星星。”
周秀云“嗯”了一声,坚定的信仰,两人又继续凝望着星空,似要在那无尽星空中找到最亮的那颗,属于他们的那颗,良久。
夜风起,虽是夏夜,风却很凉,秀云紧了紧怀抱的双手,叶远见此,起了身,说道:“秀云,回去吧!外边凉,也别让师父师娘担心。”收起那早放凉的饭菜,手伸向秀云。
周秀云也是站了起来,略微迟疑地牵向伸给自己的手,叶远笑着回过头拉着秀云,往那灯火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