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跌跌撞撞推开了自己客栈的房门,进去后又将门从里面栓上,跌坐于床上,体内真气以道藏上的运行路线运行,摆的却是五心向天的佛门姿势。
叶远觉得此次自己伤的挺重的,不是皮肉伤,而是内伤,感觉自己的内息十分的紊乱,最后用肩抗下那一掌,虽然毙杀了那个陈琦,自己却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还好因着自身莫名其妙修炼的道藏上的功夫,体内真气似乎在疗伤方面非常有效,以前不清楚,自从连着伤了两次,又很快地好了,自己才算有点弄明白大概是自己的功夫立了大功,当下不再多想,体内真气按以前练过很多次的运行路线,一遍一遍地穿行,渐渐感觉自己的内息开始平稳下来。
此时的叶远似乎进入了那传说中的物我两忘的境界,双目紧闭,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屋内的一丝一毫的动静。过了一会儿,眼前却是开始浮现出那日寺庙中见的六尊罗汉像来,接着自己的身体竟是自然地按着那六尊佛像的姿势摆出各种动作,体内真气运行速度竟似比平常快了几分,在自己的经脉中穿行,渐渐粗大,壮阔,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好奇妙的感觉,自己的神识似乎跳出了自己的身体,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观看着自身的变化,脑海中又莫名其妙地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儿,手中挥动长剑,练的却是秀云和周大叔教自己的剑法,横平竖直,正大光明,叶远疑惑于自己现在的状态,自己到底是端坐床上摆着各种姿势打坐的人,还是魂游物外的那个人,还是脑海中那个舞剑的人,好像谁都不是自己,又好像哪个都是自己,眼前的状态让叶远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种状况,莫非自己是走火入魔了?叶远隐隐地心忧,只是对当前的状况束手无策,只好尝试着让自己不再焦虑,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不再刻意的去弄明白究竟哪一个是自己,只是自然而然地心随神识飘动,自然地摆着各种姿势,也自然地与那脑海中的人儿舞动长剑,安静,越来越安静。
为什么我会有三种感觉?
为什么感觉哪个都是我?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我?
凝神静思地叶远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漆黑巨大的空间飘荡,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景象也看不到。就这样好似茫然地飘着。
那个脑海中的小人儿舞动的剑法是秀云和周大叔教我的剑法,周大叔是儒道之人,那剑法想必也是暗合儒道修行法则,身体摆出的各种姿势是那寺庙里六尊罗汉像摆的姿势,必然也是属于释家法则,身体内的真气运行路线却是来自于道藏上的,必然属于道家法则,如此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竟是懵懂中通晓三家修行法则,叶远心内暗惊。
什么是儒?
什么是道?
什么是佛?
叶远扪心自问,却终是难以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但叶远心里清楚,这几个问题很重要,如果想通了自己就能从这种状况中解脱出来,甚至更进一步,如果不能,那这种状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可能都无法从这种状况解脱出来。
蓦地,叶远意识中却是有一点亮光闪过,只是稍纵即逝,难以捕捉,只是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问题的某一个关键的地方。
是了,是了,就是这种感觉,什么是儒?儒修行,什么是道?道修性,什么是佛?佛修心。儒行道性佛心,而行性心合一处不正是人嘛!一撇一捺,站立于世间,俯仰天地之间,此即为人,所有的修行,所有的法门,不都是为了寻得自我,确定自我,求证自我吗?
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归一,有一种淡淡的圆融如意之感,脑海中的人儿消散,意识回归,身体也开始安静下来,仿佛各种纷繁乱杂都开始沉寂下来,端坐于床山的叶远睁开双眼,眼中一丝金光闪过,后又复了清明,眼中不再有任何一丝的迷茫,疑惑。
叶远只感觉这一刻神清气爽,身上的伤势也已是好的七七八八,起身,望着亮堂堂地屋内,却是慨叹不已,一番修炼,却已是过去一夜了,看来修炼起来真是不知岁月啊!
叶远行至窗户前,推开窗,一股清风像是守候在窗外多时,那一刻吹拂进来,撩起叶远耳边长发。
昨日夜春雨,次晨花满径。
昨夜一夜春雨,今朝太阳并未现出,天儿依然清淡,小城内鳞次栉比的房屋此刻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那晨雾在微风中移动飘散,房子便在这晨雾中若隐若现,那开着的一树一树的繁花,此刻在昨夜的春雨中落下,地面上便铺了一层大朵大朵的花朵,使得街道仿佛铺上了一层地毯,粉白相间,红白相交,颇具美感,让此时的叶远有一种淡淡的祥和之感,或是为景,或是为心。
笃笃,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响起。
进来。叶远轻声喊道。
客官,早,要给你打好洗脸水吗?小二推门进来,殷勤地问道。
恩,我想洗个澡。叶远淡淡地说道,随即却是从怀内摸出些铜钱,扔于店家小二。
好的,客官稍等,马上给你把热水准备好。小二初时脸上隐有不奈之色,接过铜钱后却是变了脸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一会儿,洗澡水已是准备好,小二在一阵点头哈腰中退出房间,走前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叶远走至桶前,除去外面衣衫之时,却是从衣衫之中掉出一个扳指来,落在房间木板上,滴溜溜地乱滚,叶远走去,弯下腰捡起那扳指来,放至眼前,瞧去,却是一个玉色扳指,散发着幽幽地光芒。
圣帝玉指?叶远轻声惊呼,似是难以置信,不明白为何自己一眼就确定了它的来历,却又是莫名于它如何会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