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的战车直直地冲向宁远城墙,同时,那投石车也开始工作,无数石头以及炮弹飞上了城楼,砸死炸伤很多兵士。
铁汁大声指挥着众人躲避流弹,同时命令负责火油的将士,准备好火攻。
很快,女真士兵推着车,奔跑着到了城墙下边。
可是他们遇到了早已冻了三尺厚的冰面。
虽然女真人长年在冰天雪地作战,可是也还是猝不及防,战车脱手溜了出去,很多人脚下没跟,摔了个屁股蹲。
铁汁看准时机,大声命令:“浇油!”
众将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一股脑泼洒了下去,泼到了城外女真人头上,身上,以及他们的站车上。
“点火!”
早有手持火把的士兵将一众火把齐齐扔到了城下,沾到了那泼洒均匀的火油之上。
“噗!”
着了!
城下瞬间火光四起,燎得城上人眼皮疼。
那可想而知,身处火海当中的女真人是怎样的一种处境。
他们哭嗲喊娘,狂奔逃命。
可是,他们越逃,火烧得越远,烧得越大,很快,地上就多了很多具焦尸。
这汪洋的火海就像是人间炼狱,纵然是铁打的战士看到这番景象也会胆战心惊,何况那女真人也是肉眼凡胎,根本不是铁打的。
女真人的后进队伍停止了前进,甚至为了躲避红衣大炮的威胁,以及满是大火的地狱,还向后退了退,退到了火力范围之外。
城下的女真人又哀嚎了一阵,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这战场双方士兵的心却无论如何不能平静。
这,太可怕了!
铁汁见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便命手下士兵休整,准备弹药以及火油,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守城官兵却没有等到女真人的第二次进攻。
甚至,他们将阵线又往后退了几百米,然后安营扎寨,起锅造饭。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女真人不攻了,准备围城了。
袁崇焕也上楼了,看了看对面的敌人,面露愁容,道:“我们的粮食够吃多久?”
“最多十天!”
“十天?看着架势,对面能跟我们耗一个月!”袁崇焕道。
“只期盼着他们能绕过宁远去攻山海关,到时候我们骑兵追着他们屁股打,还有一点点胜算!”
“别想了,都这时候了,他们肯定知道,山海关不会救我们,因此,这次努尔哈赤来,摆明了就是要拿宁远的!”
城楼上,寒风中,铁汁和袁崇焕都沉默了。
良久,铁汁道:“将军,到了非常关头,或许我们可以用非常对策!”
“什么非常对策?”
“我之前跟您说过的!”铁汁看向了袁崇焕的眼睛。
袁崇焕也突然两眼放光,接着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有把握吗?”
“那要看对面有没有绝世的高手。”
“那,这么说,你去,也很危险!”
“这不算什么,总比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大家都饿死好!”铁汁道。
袁崇焕看着他,良久,道:“先等等,或许会有转机!”
第二天,女真人照例起锅做饭,巡逻驻防。
第三天,女真人照例起锅做饭,巡逻驻防。
而宁远城内,老百姓的脸上,官兵的脸上,渐渐地挂不住了。
他们都知道,再这样围下去,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铁汁再次找到了袁崇焕,可是袁崇焕出于私情,再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
袁崇焕实在不想让左家的后人冒这样的风险。
正在铁汁和袁崇焕争执不下的时候,大麻子跑进来了。
“有情况!有情况!”大麻子喊道。
“怎么了?”铁汁道。
“我们的工匠里边,有一个精通地动的!他今天告诉我,连着两天了,他都发现在城西,晚上的时候,会有异常的地动!”
“异常的地动?这是什么意思?”袁崇焕道。
“那个工匠说,他怀疑有人晚上,在城西挖地道!”
“什么?”铁汁和袁崇焕都睁大了眼睛。
甚至,他们身上也冒了汗。
“是城里的人在挖,还是城外?”铁汁急问。
“是城外,很可能是女真人!”
袁崇焕和铁汁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女真人军营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暗地里,却在酝酿着杀招。
“那个工匠知道他们挖到哪里了吗?”
“估摸着,离城墙也就一百米了!他还挺神的,手中有一个地动仪,能够判断那正在挖的地道的方位!”大麻子道。
“让他来见我!”袁崇焕道。
“好!”大麻子拔腿就跑。
“等一下!”袁崇焕忙拦住,“别来这里了,直接上西城城墙!”
“好!”
铁汁和袁崇焕也匆匆出了大帐,奔向西城。
城楼之上,大麻子和那工匠早已等在那里。
那个工匠头有些秃,样子呆呆的。
“你觉得他们在挖地道?”袁崇焕问。
“是的!”
“能知道具体方位吗?”
“西边一共有三条,都到了大概离城百米的地方!城的其他方向应该也有,我需要到那个方向才能知道具体位置!”
“好!你把位置标明白了,报给炮手,今夜便乘他们挖的时候,炸了狗日的!”
“是!”工匠大声道了一句,憨憨的样子显得很高兴。
铁汁却一直没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那工匠和大麻子离开之后,铁汁才道:“将军,我们若是把那地道炸了,必然是能够解决敌人偷袭的隐患,但终究是解决不了敌人的围城啊!”
袁崇焕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于是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依属下之见,就让他们挖!”
“啊?这怎么说?”袁崇焕很是惊诧。
“不光让女真人挖,我们也要组织人挖!”铁汁接着道。
袁崇焕更疑惑了。
“只不过,敌人是在晚上挖,我们在白天挖,这样就避免互相察觉了。这样挖个两天,这地道就要接上了。此时时机很重要,一定要确保在我们手里,把地道打通!到时候,这直通对方军营的地道,就为我们所用了!”
袁崇焕张大了嘴巴。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
“可是,”袁崇焕仍有疑问,“我们的人数远在敌人之下,若是贸然深入对方军营,恐怕没有胜算啊!”
“将军,我们此番必不可强攻,而是扇风放火,烧他大营,烧他军草!烧完了就跑。另外,这地道一半的距离,正好为我们的红衣大炮所用,到时候将炮推出地面,可以直接轰烂努尔哈赤的中军大帐了。一旦那中军被轰倒了,粮草也烧没了,我不信女真人还能硬撑!”
袁崇焕听了铁汁的分析,心中大喜,连连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