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令很快下来了,驻扎前屯的袁崇焕部,移师宁远。
并且为了支持袁崇焕的这次战略性前移,督师孙承宗另拨五千人马归袁崇焕统辖,与他本来的部队合计一万余人,向宁远城进发。
铁汁向袁崇焕建议,为了躲避女真人,以防对方得知我方的真正用意,建议军队昼伏夜出,隐藏行迹。
他这样建议的目的一方面是从军事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从睡眠考虑,这大晚上和大麻子睡在一个帐篷里,简直太煎熬了。
袁崇焕自然听从了他的提议,依计而行。
大军行到汤姆大叔把守的县城时,铁汁特意告知了大叔自己的动向,以便他们能及时找到自己,并且传达他急需的情报。
另外,他也从汤姆大叔那里借用了很多铁锨和搞头,以作后续修筑城墙之用。
终于,经过了整整七天的急行军,这一众人马到达了风雨飘摇的宁远城。
这宁远城原来是明军的卫所,可是后来无人驻防,也便像是其他诸多城池荒废了。
城墙外,扎着两三顶帐篷,有三五个异族男人在放牧。
袁崇焕的大军突然压境,把他们吓了一跳。
几个男人慌忙奔走,从帐篷中扯出妻女,想要逃跑,可是看着遍野的马匹和羊群,又不忍丢下。
正在踟蹰之际,一万多人的大军已经围了过来,将几人困在了当中。
女人们浑身战栗,嘴巴在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声音。
男人们也脸色惨白,可是除此之外,依然保留了心中的一丝血性,有人已经翻身上马,抽出了平日里割肉用的马刀,准备做殊死一战。
袁崇焕和铁汁听得军士的汇报,从队伍当中走了出来,看向了当中的几个人。
“哇啦啦啦哇哩哩!”袁崇焕朗声问道,与女真人征战多年,他也不忘充实发展自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满语。
“呜哩哩哩哇啦啦!”马背上的男人回应着。
袁崇焕一努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铁汁道:“他说什么?”
“我问他,是什么人?他说,他就是当地的牧民。”
“是我大明的子民吗?”铁汁问。
“边关地带,今日是你家的,明日是我家的,很多时候也分不清是谁的子民。但是他肯定是女真人,绝非汉人!”
“哎,袁师傅切不可用民族区分敌我,俗话说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女真人,也可是我大明子民!”
“那,依你之见,如何处置呢?”袁崇焕问。
“您不妨问问他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我看他的那些马,绝对可以说得上是宝马良驹了!我们在战场上吃亏,不就是因为没有精锐的骑兵吗?归根结底,是没有好马!若是能有好马相助,我们说不定也能训练出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兵!”
袁崇焕两眼放光,道:“是呀!你说得对!”
于是,他又扯着嗓子对那跃跃欲试的汉子喊话,大致意思是:“兄弟!别紧张!放轻松!我是这部队的指挥官,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从马上下来,下来!有话好商量!”
那汉子眉头一皱,道:“求老哥你别说满语了,真难听,说汉语吧!”
铁汁一乐,道:“原来他会说汉话啊。”
袁崇焕面色略微尴尬,不过依然硬着头皮道:“太好了,兄弟,你会说汉话,我们是一家人呐!我俩过去,和你谈谈!”
说着,袁崇焕命令部队后退几十步,自己和铁汁挺胸上前,走向了包围圈内的几个人。
只是那大麻子公然违抗了他的命了,也紧紧跟了上来,就追在铁汁的身后。
袁崇焕皱了皱眉头,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是你让我跟着铁汁的,说好了形影不离呢!”大麻子争辩道。
袁崇焕无奈,咧了咧嘴。
铁汁也无奈,抬头看了看天。
只有身后众人爆发一阵小声的看热闹的笑声。
这几日大家都发现了,这长相丑陋,举止阴柔的大麻子,好像是和铁汁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关系。
很快,三个人便到了几个女真人面前,更仔细看到了战战兢兢的女人和孩子,以及守在他们身前的男人们。
铁汁不禁有些感动,战争让很多东西改变,也让很多东西凸显。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铁汁轻声对众人道。
袁崇焕点点头:“我们是大明的军队,这里也是大明的土地,你们世代在此,也就是大明的子民了,我们是来保护诸位的!”
眼前的众人都茫然地盯着袁崇焕等三人,默不作声,也并不动作。
铁汁道:“这些羊群和马匹,都是你们的吗?”
“是我们几家的!”一个男子说道。
铁汁微笑着点点头:“这里有多少匹马啊?”
“三十六匹!”
“少了点啊!”铁汁琢磨道。
袁崇焕也点点头,笑着对那男人道:“我们要在宁远城驻防,也要训练骑兵,你能帮我们培育良马吗?价格很合适!”
女真众人终于明白了袁崇焕等人的用意,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放松,他们互相看了看,一个男人道:“马儿养大了,养好了,自然是要卖的,我们乐意卖给汉人,能换来我们需要的好多东西!”
袁崇焕也笑了,道:“说得对!我们这里可是有很多好东西的!到时一定不会亏待你!”
“那行啊!当然可以!另外你们买羊吗,价格合适都可呀!”另一个男人道。
“当然买!我们也得给将士们改善改善伙食啊!只是怕你这几只羊不够我这一万多人塞牙缝的!”袁崇焕玩笑道。
那男人一想也是,便不好意思地笑笑。
袁崇焕对铁汁道:“良玉,那这骑兵的事情,便交给你了!你和老乡好好合作,争取早日组建我们自己的骑兵。我看你马上功夫十分了得,你可不能吝啬自己的功夫啊!”
铁汁心中激动,抱拳道:“遵命!”
于是,袁崇焕命大军快速入城,以防后金军队探得这大股部队。
进城稍作休整后,这一万多人便开始了在宁远的驻防和安顿。
有的人在城墙上修筑工事,有的人在城内搭建军营,甚至还有一部分队伍搭建民居住所,以期有朝一日这里能够重现人民安居乐业的图景。
袁崇焕单给铁汁分出一百人的小队,修习马上的功夫和战术,组建关宁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