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紧张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刘老六像一只猴一样到了毡房外。

　　这时，马场里的一匹马“嗷”地叫了一嗓子，吓得刘老六呼啦一下子趴在地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毡房内，马场内，再没有了任何动静。

　　于是，人们又看到了刘老六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更加靠近了那毡房。

　　他的头微微向毡房靠拢，像是在用眼睛努力寻找着什么。

　　身后众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他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手也顺势伸到了身后，从屁股后边抽出了一支竹棒并且将竹棒的一段塞进了嘴里。

　　小伙伴们都被他这样的举动看呆了，可是这时即使再恶心，也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刘老六将那竹棒一端塞在嘴里，另一端像是塞进了那毡房里。

　　画面就在这月光下静止了着，说不上美好，但很冻人。

　　终于，他浑身像是突然得到了解放，动作明显加快了，一把将那竹棒从嘴里拿了出来，重新塞进屁股后边的口袋里，接着转过身，三步并做两步，踮着脚尖，跑回了铁汁的身边。

　　“慢点！轻点！”铁汁压低了声音命令道，可是刘老六还没听到这命令，已经趴在了铁汁身边。

　　铁汁也长出一口气，道：“怎么样？”

　　“搞定！”刘老六咧着嘴笑着，很是得意。

　　“好呀，好呀！”铁汁也被他的快乐感染到了，连道了两句好。

　　“告诉大伙，安静躲着休息，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劫马！”

　　“得嘞！”刘老六得令，屁颠屁颠地去通报众人。

　　有好奇的士兵见到刘老六直问：“老六，你刚刚那是干嘛呢？”

　　“是呀，我看你把屁股后边的玩意塞嘴里，这是什么癖好？”

　　刘老六只管咧嘴笑，头扬成了四十五度角，感受着冷风和月光带来的荣耀。

　　终于，铁汁估摸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从隐蔽的树林中率先走了出来。

　　他略微抬了抬声音道：“兄弟们，是时候了！两个人去守着那毡房，若是听到里边有动静，立刻解决！其余众人，跟我去劫马！”

　　“我去杀人！”刘老六高喊。

　　六老刘也不甘示弱：“我也去！”

　　“什么杀人！是让你们去放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莽撞！”

　　“是！”两位齐声道。

　　“去吧！”

　　听到命令，刘老六和六老刘撒丫子奔向了毡房。

　　铁汁看着其余的人，问道：“兄弟们，知道我们首先要抢什么马吗？”

　　“抢魁梧的马！”

　　“抢漂亮的马！”

　　众人意见不一。

　　“错！”铁汁斩钉截铁道，“我们要抢的，是母马！”

　　“母马？”

　　“对！母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虽然不知铁汁是何用意，可是这些士兵整日与马为伍，自然是很容易区分公母的。

　　铁汁点点头，率先转身，走向了那马场的栅栏。

　　其余众人，紧紧跟随。

　　走到马场的入口，铁汁看到门上有一个又大又丑的铁疙瘩，锁着木门。

　　铁汁自然是不会理会它，手中的真力汇成利剑，一把劈开了旁边的木头栅栏，接着一伸手，一下子将那围栏扯开了一个大大的豁口，足够三人并排通过。

　　他显然还不满足，又向右侧紧走几步，手臂用力，将那豁口又增大了一倍，才对身后众人道：“上！”

　　身后的士兵们都被铁汁的神力惊呆了，并且心中立刻吃了定心丸，跟着铁教头，一定不会吃亏的。

　　于是，众人哇呀一下子，蜂拥进了那马场内，低头寻找母马。

　　马场内的牲口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嗷嗷叫嚷着，乱窜着，踢踏踢踏踱步着。

　　刘老六和六老刘也紧张起来，拔出了腰间的马刀，虎视眈眈地守着毡房。

　　终于，有人牵着几匹马走了出来，对铁汁汇报到：“教头，我这有两匹母的！”

　　“好样的，牵出去！”铁汁道。

　　那士兵牵着两匹马往外走，可是谁曾想，身后接二连三跟出了六七匹公马，简直是买一赠三啊。

　　马场内的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了铁汁命令找母马的用意，于是将头又深埋了下去，奋力找母马。

　　终于，所有的士兵或一匹，或两匹地牵着马走了出来，而身后跟着的，则是呼啦啦一大片，数也数不清楚。

　　刘老六和六老刘虽然担任警戒，可是此时也已经激动地雀跃了起来，这一战，收获可真是不小！

　　铁汁见大事已成，便不再耽误时间，真力充于声音之中发出命令，盖过了这一群马的吵吵闹闹，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上马！回城！”

　　“上马！回城！”众人激动地大喊，像是这草原上传来的回音。

　　接着，三十多位骑士翻身上马，挥舞马鞭，撒开了丫子向着南方八十里的宁远城而去。

　　而在这月色之下，成群的，熙熙攘攘的骏马跟在他们身后疾驰，在这草原上踏出了强劲的，美妙的音符，让人心生豪迈。

　　终于，在胯下马儿微微出汗的时候，他们再次回到了宁远城墙之下。

　　“快开城门！”整夜守在城头的袁崇焕看着远处乌泱泱的骏马飞驰而来，激动万分，高声下令。

　　宁远的城门吱呀呀打开，铁汁的坐骑一马当先，冲了进去，身后的壮士和骏马也都一股脑像洪水一般涌入。

　　接着，宁远的城门又吱呀呀关上了！

　　“老铁！好样的啊！”袁崇焕从城门上下来，激动地喊铁汁的诨号。

　　“将军！还没睡啊！”

　　“这是哪里话，我怎么睡得着！”袁崇焕道。

　　“我马上让人清点一下，看看此战，劫获了多少马匹！”

　　“不用数了，算上你们骑出去的，一共三百五十八匹！”

　　“您，怎么知道？”铁汁十分好奇。

　　“你们纵马奔来的时候，我便在城楼上数清楚了！”

　　“啊？竟，竟能如此之快吗？”铁汁简直不敢相信。

　　“一点微不足道的长处罢了！”袁崇焕大笑道，显然是极为高兴。

　　“你，你个死鬼，你干什么去了！”大麻子疯狂地跑过来，小拳拳砸向了铁汁的胸口。

　　众人都笑了。

　　铁汁有些尴尬，不过他能看出大麻子神态上，语气中的焦急，忙安慰他道：“没什么，出去溜了一圈马，至于吗！”

　　“你知不知道，人家担心死了！”大麻子道，声音中带着哭腔。

　　铁汁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样肉麻的对话了，忙道：“啊，啊，好了好了！快带着大家，把马都关到马圈去！”

　　“哼！”大麻子白了他一眼，不过倒是很听话，带着众人和马走了。

　　这时，铁汁回头郑重其事地对袁崇焕道：“将军，今日我们劫了马，这真正的战争，恐怕是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