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二长老掌管门派清规戒律多年,向来以严厉不留情面著称,被一个路边捡来的无名小子把剑法偷学了去也就算了,还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开口承认,尹辞说的话就像一个巴掌一样,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而且非常的响亮。
“好胆,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一声大喝,二长老杀心已起,却被三长老出手拦住,他连番欲出手将尹辞置之死地,接二连三受阻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何况是他。
怒道:“师弟你这是又是做甚?”
二长老行礼道:“师兄,他人都已经回到这里了,难道你还怕他跑了不成,咋们不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明白的好。”
二长老更怒气攻心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事实都摆在眼前。”
三长老虽是在劝二长老,这话却是对着大长老说得,言念真人闭关不出,三人皆以他为首。
大长老略微考量后道:“也罢就给他一次自辩的机会吧,毕竟他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就这样草草了事日后传到了江湖上,被人议论我六元剑派有失公平。”
二张老怒哼一声,侧身在一旁居然也就不在言语。
三长老拾阶而下来到尹辞身前,看着这个当年一手被他带上的少年,明明当年他并无习武资质为何如今却有了这般大的变化。他是山上的老好人,在三位长老中他最温和,他不像二师兄那样冲动易怒,他更多的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能将一个完全无法习武之人变成如今的这块璞玉。
被三长老紧紧盯着,尹辞并没有感到多么的害怕,因为他心里这个老人总是那么的慈祥温和。
三长老拍拍他的肩道:“孩子你不想说出你的师父是谁?那么我换一种问法好了,不如你告诉我或者告诉大家是谁传授你剑法的。”
一众年轻弟子很是转不过来,这问的不就是一个问题吗?这三长老也真是奇怪。
只有尹辞能明白其中的不同,尹老头是他师父,剑法却是他真真切切偷学而来。
尹辞心里很明白只要他一开口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或者被他们寻到一丝蛛丝马迹,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只能微微摇头,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大长老道:“或者你愿意说出是谁私自传授你的剑法,我或许可以法外开恩留你一命。”
二长老焦急着欲劝师兄收回此话,却被大长老伸手阻止,他心里考虑的很清楚,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断不可能随便就学了剑法,只要套出他背后之人,留不留他小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万万没想到尹辞下一句话便将他堵的哑口无言,尹辞温和的咧嘴一笑道:“敢问大长老,六元剑法讲究的是不是心存正气,以君子之风而自居。”
大长老随口道:“这是自然。”
尹辞笑道:“那么我若是按你的要求说了,这剑法学了又有何用?”
“这……”大长老一时间竟是答不上来。
二长老道:“伶牙俐齿,师兄还与他啰嗦这许多做甚?直接一剑杀了不就一了百了。”
凌落雪看这个从小要好的玩伴,才三年未见面他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先不说他那一手剑法怕是早已超过了自己,就说一向不善言辞的他怎么会这般,这些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情况已是凶多吉少,叫自己眼睁睁看着他身死是万万做不到的。
三长老看着眼前少年坚定的眼神越发的喜欢他的,心里埋怨自己当年为何就没有把他收到门下呢?叹息一声,带着满脸担忧之色道:“孩子你可知道你将面临的是什么?”
尹辞一一扫过在场之人,都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最是能反应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就比如二长老眼神里带着不屑,大长老是冷漠,凌落雪是担心,楚知寻是焦急,慕容雨儿是关怀,但很多人更多的是不耻。无论他说得多么动听,偷学就是偷学,这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三长老仍是不放弃,想保他一命,问道:“你还如此年轻,你的人生刚刚开始,难道你就不怕死吗?要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尹辞很感激三长老,嘴上却说道:“三年前有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您知道当时我是怎样回答的么?”
三长老追问道:“如何答的?”
尹辞余光一扫身旁丽人,毅然道:“虽死不悔。”慕容雨儿身子微微一颤,一双清眸死死盯住他的侧脸。
三长老本就带着佝偻的身体又下沉了几分,一步一顿的转身,似脚下有千斤重,嘴中犹自喃喃“虽死不悔,好一个虽死不悔……”
他这般毅然决然,大长老与二长老相视一眼已是做了决定,不去管那如失了落魄的三长老。
“铮”一把剑刺破朝阳殿前湿润的空气直直向着尹辞而来,二长老全力一击尹辞是必死无疑了,他已经放松身心闭上了双眼,只可惜没能见师父最后一面。
一声“叮”、两声“呛”,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二长老飞出的长剑在尹辞胸前一尺处被击落。慕容雨儿、凌落雪两道身影持剑而立,眼里却是死死盯着地下,“呛”两声是剑所发出,“叮”一声是剑旁的一枚圆圆的小石子,而且这枚石子是抢在他们之前击中飞剑的,除了她俩外还有谁会出手相救?二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浓浓的疑惑。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朝阳殿前一片哗然,大长老如何没有看到她二人出手,只是这两个丫头功夫似乎是有所进步,想出手阻止已然是来不及。沉声道:“你们在胡闹什么,快快退下去。”
“你们就打算随随便便将我的徒弟杀了,问过我这个当师父的了么?”这是一道似乎没有睡醒的声音懒洋洋的,尹辞豁然转身便看到师父一摇一晃的朝着他走来,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抱着那个酒壶,才一月没见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更稀疏了些,像深冬的枯草,尹辞心里一阵发酸,瞬间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