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峰间披上了翠绿色外衣,寒意时有,雾气很浓,她依旧在崖畔练剑。
夏,峰间雾气稍减,烈日炎炎,她依旧在崖畔练剑。
秋,晴空万里,山道上洒满各种植物落叶,厚厚的铺满一层又一层,黄绿相间很是好看,她还是在崖畔练剑。
冬,寒风刺骨,峰顶时常白雪皑皑,她当然还是在崖畔练剑。
而尹辞,除了时常为她包扎磨破的手掌外,也就只能每天过来送饭。
转眼又是三年,这一年尹辞十九岁,慕容雨儿与尚未回山的凌落雪二十岁,已经成年。
说起凌落雪,尹辞已有小三年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那个大自己一岁的小女孩这几年在山下过得怎么样,不,现在应该说是大女孩了,有没有想念自己与慕容雨儿。据说,她伤好后是准备立马回山的,但是她母亲哪里肯允,害怕在一次见到宝贝女儿时,又是那血淋淋的样子。然而,他父亲却是十分支持她回山的,毅然帮助女儿离家出走,她母亲发现后,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硬生生把父女俩给逼回家,从此,一指山少了一位二师姐,上凰城凌家多了一位大家闺秀。
傍晚,踏着落日的余晖,尹辞又来给慕容雨儿送饭了。狭窄的山道上尹辞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就跃出丈许,待身子刚要落地时,另一只脚尖又抢先落地,轻轻一点又出去丈许,如此往复,如一只展翅大鹏般,不多一会就消失在了山道上。
很快他就来到了静心崖外,立马止住身影,回头四处张望有没有人发现自己。心里暗骂自己太过愚蠢,一时兴起展露了功夫,要是被人发现就可大大的不妙了。观望了一会,发现山道上没有任何人,才放心的转身走入静心崖。老远他就喊道:“雨儿,快过来吃饭吧,午时我才去山间逮住的一只野鸡,一半烤,一半炖汤,又在园里新摘些果子,你快过来吧,一会凉了就失了味道了。”
这时,慕容雨儿却没有在练剑,而是坐在门檐上椅着门,正在用一块白布擦拭着她的佩剑。寒意凛凛的剑身,映衬出她那清丽绝伦的面庞,听到尹辞的声音她淡淡一笑,又露出那一对尖尖的小虎牙。放下剑起身,来到崖边,很自然就坐了下去,把脚伸出了崖外,踩在白云间荡啊荡啊。
每当这个时候,尹辞就打开食盒不停的往外取食,一个烤过的鸡腿,一碗鸡汤,一碗米饭,几个果子,很丰盛。她也不说话。就这样拿起来就吃,因为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三年了,很自然,或者说是习惯。尹辞也不说话,学着她的样子把脚也伸到崖外去踩在白云间,任由清风抚摸着双脚,惬意又自在。时不时他又偏头看看慕容雨儿,她吃饭的样子很是优雅,不细嚼慢咽,也不狼吞虎咽,但是又吃的很快,至今尹辞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想不想去山下走走。”慕容雨儿突然问道。
尹辞偏头看着她说道:“雨儿,你想去山下吗?那一会我们就可以去啊。”
慕容雨儿说道:“我说的是去外面,比如说梧桐州,比如说上凰城……”
听着这些城市的名字,尹辞心里当然充满向往之意,山中不知岁月,他都忘了外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想啊,可是我怎么出去呢?”尹辞问道。
“想就可以了,你就回去等我的消息吧,我想办法带你出去。”说着神秘一笑,群花失色。
又过一天,尹辞还是如约来到。慕容雨儿对他说:“一会,不着急走,在这多待一会。”待她吃完后,尹辞收拾完,依言在崖边等待。慕容雨儿又拿起剑舞了起来,一刻都不愿浪费,三年来从不间断,尹辞看她把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连他都已经看得了然于心,慕容雨儿的剑法却好像越来不简单了,尹辞隐隐觉得她似乎达到了言念真人所说的剑心境界,又觉得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从未得到证实。尹辞在这般想着,言念真人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崖边,看过慕容雨儿使了一遍剑法后,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雨儿近来剑法又精进不少啊!”慕容雨儿一下将剑置地插于地上,俏皮说道:“那也得感谢师父教导有方啊,不是么。”尹辞起身行礼道:“拜见真人。”言念真人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就你嘴甜,少跟我拍马屁。”他作为一代宗师也对慕容雨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随即对尹辞说道:“孩子,这三年来真是辛苦你了,每天都来给这个丫头送饭。”
尹辞立马回应道:“真人说的哪里话,雨儿她待我如亲人,如果连这点事都不能做,又有什么资格留在山上。”
言念真人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好,不错不错,难得你有这心思。”言语间对尹辞颇为欣赏。
“对了,尹老头还好么,许久未见他了,对他的酒甚是想念啊!”
“他老人家还是那样。”
“嗯,那就好,看来待会得去看他一下了。”
随即看向慕容雨儿说道:“为师此次过来是有两件事跟你交代。”
慕容雨儿抢先说道:“我知道,第一件事是凌老家主广邀江湖豪杰到上凰城五湖楼相聚,庆祝四海镖局成立一甲子之贺。却不知道,师父所说另一件为何事。”
言念真人笑笑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不错第一件事就是此事。我不打算派出长老去参加了,就由你带领师弟们去吧。”
慕容雨儿惊讶道:“师父,凌老家主名声在外,与我派向来交好,又是落雪的爷爷,你就让我带师弟们去,于理不合吧!”
“哼,有什么合不合的,别忘了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你去已经很能代表些什么东西了,再说为师意在让你出去在历练历练,总是闭门苦修也不合理,你那另外三个师弟,李真、袁初、华烨在外已闯出侠名,你不出去露露脸,将来我传你掌门之位,你当真以为他们不会有想法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尹辞在一旁听的暗暗咋舌,言念真人竟真有意将掌门之位给慕容雨儿。
慕容雨儿无奈道:“好吧,我去也可以,不过您要允我带上他。”说着指向尹辞。
言念真人好奇道:“这是为何呀?”
慕容雨儿说道:“没有他,我吃不下饭,吃不下饭当然会出事的,师父。”
言念真人连连点头说道:“嗯,此话有理,只要你那些师弟无异议,我这里当然没问题。”
“您放心,只要您老人家同意,他们我处理。”说完看着尹辞得意一笑。
尹辞这时才若有所悟,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言念真人会让她下山去,所以才准备带着他一起去,尹辞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