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王府外双方大撕杀
因李汉背负国王自是无法再以轻功踏荷而走,便只能从栈桥上冲去。李杉让舍维奇护住二人,自己则以追风步驰到桥头。八名卫士尚不及反应已被李杉点倒。李汉三人跟着穿过栈桥向院门冲去。毕竟是防守严密的王府,未到门口府中卫士已是层层围住。李杉深知夜长梦多之理,并不答话抖开绕指柔向人群中冲去,所到处自是兵刃折断散落,卫士也被点穴滞脉动弹不得。但围向李汉和舍维奇的卫士没有好运了,二人凭着勇武护住国王,刀劈剑削,招招必杀,一时间血流成河。二人虽是当世豪杰,奈何王府私刑严峻,训练严酷,卫士中无人敢后退一步,皆拼命搏杀,几人向外移动的甚是艰难。亏得李杉追风步法神奇,开出一条缺口到了大门逃出王府。几人正欲招唤隐在林中的马匹,岂料王府与王宫竟有一独特的击金联络方法,萨耶夫闻讯亲自带领宫廷卫队赶来将前路堵上。特巴鲁命卫队张弓搭箭对准几人。李杉一看不妙,他见舍维奇在大门口狠命撕杀,王府卫士被挡在院中无一人出得来,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李汉放下国王,持弯刀护在身前。他喊道:“将军,放他们出来。”舍维奇不知何意,但已习惯听从李杉的安排遂撒身到国王身边护持,王府卫士冲出来将几人合围。萨耶夫心中明白,王府卫队才是最忠于自己的,忙命特巴鲁让属下放下弓箭。舍维奇与李汉不由佩服李杉的机智。
萨耶夫喝道:“什么人敢夜闯王府。”朗朗月色下仍已燃起火把照得王府外十分通明,舍维奇怒目圆睁骂道:“你这篡国的逆贼,不识得舍维奇了吗?”他挥起滴着血的弯刀指向萨耶夫。萨耶夫一听是舍维奇带人来救库里阔木,狠的牙痒痒。“舍维奇,你这个反贼,叛国的家伙竟敢回来王城,今日我要你五马分尸。”萨耶夫十分痛恨舍维奇,若非他舍命护住达库尔曼逃走,自己用达库尔曼为挟已然可以名正言顺坐上王位,哪里还用心虚。他叫嚣着:“来呀!拿下舍维奇,我有重赏。”王府卫士又绞杀过去,特巴鲁也一马冲了过去。特巴鲁见李杉与舍维奇已和卫士战在一起,而李汉持刀护住库里阔木,他想库里阔木不能死,也不能让之逃走,只要伤了他即易解决此事,于是挥刀向国王砍去。李汉在地上虽不占优势,但他自不会让库里阔木受丁点伤,只好弯刀向上斜磕硬碰硬。两柄刀瞬时相交,两人均觉一震。李汉没想到特巴鲁有把力气,自己虽在马下举刀上迎,但让他一颤的还尚未遇见过。特巴鲁更是吃惊,他是舍维奇之下王国数一数二的勇士,他见李汉相迎已灌注了十分力气,且又在马上居高临下却未得丝毫便宜,更让他不解的是一股寒气在双刀相交的电光火石之间顺势袭入手臂令之凝滞,弯刀差点落地。
李汉知不可久持,不待特巴鲁反应,立出一刀将刚要错身而过马后腿砍下,特巴鲁见势不妙,左手一按马背借势跃下马来,战马轰然倒地。李汉移步向前持刀横划向特巴鲁脖颈,特巴鲁尚未站稳不及出刀,只好一个仰望苍穹后倒在地,他也聪明,知李汉必是跟步再砍,随之又来个驴打滚躲过一劫,可谓是狼狈之极。李汉因要保护库里阔木没再跨步上前。特巴鲁知不是李汉对手,但他更知不是舍维奇的对手,况卫士们正在围攻舍维奇二人。萨耶夫在紧张地关注战局,特巴鲁也不敢退逃,无奈硬着头皮又向李汉攻去,两人各展刀法战在一起。李杉应对的游刃有余,他看李汉接战特巴鲁担心库里阔木有失,便过来以追风步游走于库里阔木周围。李汉无了后顾之忧,全心展开寒魂刀法,寒气伴随着冷冽的寒光将特巴鲁逼得步步后退。特巴鲁逐渐感觉浑身僵硬,终无力抵御,十几招后,李汉反手一招乱舞苍狼,刀势劈向特巴鲁中盘,待特巴鲁竖刀格挡之时,哪知此是虚势,李汉反手向上弯刀抹向特巴鲁脖子,刹那特巴鲁脖颈鲜血喷洒,随之倒在地上,汨汨流淌的血水在火把的映照下分外鲜明。
萨耶夫大惊失色一时怔住,特巴鲁是舍维奇之下一等一的高手,却被这人十几招内杀死。本以为舍维奇找了帮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怎知他的朋友不在他之下,而护库里阔木的黑脸少年虽未杀伤一人,但所过之处,卫士们兵刃折断且个个倒地动弹不得,思来极恐。莫尼尔担心萨耶夫孤注一掷,届时箭弩齐发,不会武功的库里阔木免不了受伤,他趁萨耶夫未回过神来上前道:“国王陛下,请允许莫尼尔暂代统领职,为您杀敌。”萨耶夫不及细想,见莫尼尔主动请缨十分高兴喊道:“卫队听令,特巴鲁殉职,现由莫尼尔任统领一职。”他对莫尼尔道:“这几人十分彪悍,近身搏杀恐难奏效,快命弓箭手射杀。”莫尼尔答应一声却又故意拖延时间,他大喊道:“众卫士,莫尼尔奉国王陛下旨意,从现在起任王宫卫队统领一职,大家要效忠陛下,为陛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而万死不辞,大家明白吗?”众卫士高呼:“明白了。”李杉几人对莫尼尔心知肚明,趁其训话之时杀开条血路冲入大门右侧小树林中。萨耶夫心中着急对莫尼尔道:“好了莫尼尔,我知道你的忠心,快命弓箭手出动,他们已躲入林中,谨防逃脱。”莫尼尔只好道:“是,弓箭手出列,现在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谁若射伤射死逆贼,陛下定有重赏。”然后回头道:“陛下,老国王库里阔木要不要抓活的?”萨耶夫气道:“莫尼尔,太啰嗦了,全部射死。”莫尼尔对弓箭手们道:“兄弟们,国王陛下说了,这几个逆贼包括库里阔木国王在内,全部射杀明白吗?“众人答:“明白。”“好,搭箭上弓。”莫尼尔无法再拖延下去,心内焦虑。本来直接命令放箭才对,他偏偏先让搭箭上弓,可现在无法再做他想了,正值此刻,一声高呼“全部住手”。李杉等人相视一笑,莫尼尔也松下心来,原来是老丞相骑马到了现场。
萨耶夫暗叫不妙,他知道老丞相乃是朝中元老且威望甚高,又是拥护库里阔木的。他知夜长梦多便直接命道:“放箭!”弓箭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去做。宫廷卫队自有其规,为防止国王误杀忠臣,向来是卫队授命由统领直下,国王只有撤去统领职才可下令,这样争取了时间给国王反省,当萨耶夫回过神知莫尼尔故意拖延时间,又见老丞相到此,心中略有所明白,慌乱中忙下令放箭,并未先撤莫尼尔的职,弓箭手则无所适从。老丞相又大喝一声:“谁敢?”他怒目圆睁到了近前。萨耶夫不悦地道:“丞相赋闲在家,深夜时分不在家休息到此何干,嗯?”老丞相并不答话,他下马对林中的库里阔木扶胸施礼,然后对萨耶夫责道:“亲王,对面分明是库里阔木国王陛下,你竟命弓箭手放箭杀人,意欲何为?造反吗?”萨耶夫心道你个老匹夫,我早就反过了,分明是来搅局的。他气上心头遂命莫尼尔道:“莫尼尔,将这个目无国主的老匹夫砍了,免得在此蛊惑人心。”莫尼尔知道丞相一来,计划成功一半,哪还会听从萨耶夫的命令。他假装没听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萨耶夫不笨,到了此时已然明白。他骂道:“莫尼尔,你个逆贼,我早知你贼心不死,你与舍维奇乃是一路货色不识时务,你这该死的奴才。”他边骂莫尼尔心中暗想,今晚若不先解决了老丞相,事必败矣!他又命弓箭手道:“卫士,射死这老匹夫。”弓箭手们将箭矢对准了老丞相,但这些宫廷卫士却囿于对老丞相的尊重而不肯射出箭来。谁敢先出手射杀这位王国上下均尊重的于国有功,于民有恩的老者而和王国万民为敌呢?莫尼尔更是叫道:“兄弟们,收起弓箭,老丞相乃王国之贤,我们都曾受恩,伤他是不义,前有国王陛下库里阔木,伤他是不忠,这样的事能做吗?”这些卫士本是莫尼尔手下,本意也不愿伤害老丞相,见有人出头正中下怀,纷纷垂下弓箭回道:“愿听从莫尼尔号令。”萨耶夫知事难挽回,对与李杉他们对峙的王府卫队喊道:“特莫干,来杀死托莫洛。”王府总管特莫干自是听从萨耶夫之命,持刀向老丞相托莫洛奔来。莫尼尔喊声“尔敢”接着从马上一跃而起,上前迎住特莫干二人战在一起。
萨耶夫突然想到宫廷规矩出声呼道:“卫队听令,现在撤去莫尼尔统领一职,尔等不得再听从莫尼尔号令。”托莫洛冷笑一声道:“萨耶夫,你有何权撤去莫尼尔统领职,这里有国王库里阔木及大统帅舍维奇在,哪里轮到你指手画脚来任免宫廷卫队统领之职?笑话!”又对卫队喊道,“众卫士,你们还是国王陛下的卫士吗?”“是!”卫队齐应。“好,勇武的卫士们,国王陛下就在面前,是你们表现忠诚的时候了,请听从莫尼尔的号令,保护国王陛下,捉拿叛逆。”托莫洛故意大声喊,以扰敌心。王府亲卫本己死伤惨重,又知宫廷卫队个个彪悍勇武,一时有些惊慌,特莫干刀法也开始凌乱起来。莫尼尔越战越勇,还趁机下令卫队出击。萨耶夫知大势已去,忙在亲卫拥护下撤向王府,并迫不及待关上大门,哪还顾得上未撤进的亲卫,随之被莫尼尔带队绞杀殆尽。
李杉三人护着库里阔木会师托莫洛他们,老丞相施礼道:“国王陛下,您受苦了,臣下无能,政变之时未有寸功致陛下罹苦,请陛下降罪。”库里阔木热泪盈眶:“是我失察才得如此,与你们无关。”他看看地上的尸体悲戚戚道,“今日不想为我一人死伤这么多,他们可都是王国子民呀!”将士们听得此言都为库里阔木的话而动容。他贵为国王,被囚禁日久,时时面临死亡危地并未为自己说上一句,然而此时此刻地上的死伤者多是要杀他的王府亲卫,他竟也生悲悯之意,虽然他理政时多由丞相代劳,但无能不代表无德,至少他是个关爱子民的好国王,比萨耶夫的专横暴虐强上不知多少倍。
萨耶夫率亲卫拼死抵住大门,任莫尼尔及卫队如何也攻不进去。李杉见救出国王,老丞相也如约而至,卫队指挥权重新回到莫尼尔手中,目的基本达到,国王库里阔木可以回宫重掌权杖,再杀下去亦会多造血腥而已,但他也清楚地明白萨耶夫不除始终是个祸端,因而左右为难,只能默认事态的自由发展了。李汉本名将之后,自幼奋读兵法韬略,熟谙攻防之道。他让莫尼尔派人砍来粗木,众人抬了狠撞王府大门,眼看就要撞开,突然从大道两侧开来两支军队。
这两支军队正是护卫王城的卫戍军,两支人马的首领乃萨耶夫换替上的亲信。两人见形势于王府不妙,顾不上答话,指挥人马就要掩杀过来。舍维奇高喊道:“国王陛下与老丞相在此,谁敢造次我舍维奇绝不饶他。”舍维奇原是王国全军大统帅,本有极高威望,何况国王库里阔木与老丞相一起并肩而站,一时本欲掩杀过来的人马停了下来。两人道:“舍维奇不过是叛国之人,有何权利在这发号施令,勇士们,将这叛贼给我杀了。”军队其制不同宫廷卫队,只认直接的军事长官,虽因老丞相在此,但未得老丞相训诫,而舍维奇目前仍是王国叛逆,所以犹犹豫豫举刀准备冲杀。舍维奇自知其中利害大喝一声:“还不动手?”两名将军哈哈笑道:“等不及去死了,好,成全……”话未完,身后偏将突然出刀趁其不备将二人杀死。舍维奇道:“众军听着,国王库里阔木陛下重掌王权,各军须誓言效忠,军中统领仍由原来将军负责。老丞相也喊道:“我老头子也拜托各位,要效忠拥护库里阔木国王陛下,萨耶夫非国王亲诏,他乃娇诏坐拥王位现己被废,大家不可为他卖命,现在你们的舍维奇将军仍是国王陛下亲谕统帅,大家要听从他的号令,拜托了。”众军士齐呼道:“效忠国王陛下,听候大统帅调遣。”那两人临死都不知道舍维奇早暗中与原来的将军联络并定下计谋,这近日常常阿谀奉承老跟在身后的偏将会背后下刀,一下子军事指挥权又到了舍维奇手中。
萨耶夫在门内知军队到来,本以为形势扭转,正欲开门前后夹击,怎料倾刻之间一盆冷水沷下。舍维奇决定乘胜追击,令军士再撞大门。圆木将近,大门突然自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似是从炼狱中走出一般,满脸狰狞。他一语不答出手一掌击向圆木,圆木瞬间裹上一层冰晶。抬木军士大叫好冷,好冷,扔了圆木搓手,未几下冻作了冰棍。李杉惊叹道:“好霸道的阴寒之气,阴山老祖名不虚传。”莫尼尔大怒,挥刀砍去,李杉高呼“不可”亦是不及。斗麻罗并不答话,快如闪电,移步错身躲过弯刀,随之出手抓住刀背。莫尼尔浑身冷颤再拿捏不住刀柄。斗麻罗毫不犹豫飞脚踹飞莫尼尔,李杉忙展追风步接住莫尼尔,并以归元功真气化解了莫尼尔身上寒气。
斗麻罗向李杉瞟了一眼略感惊讶道了一句“有点门道”。李杉抱拳施礼报以微微一笑。李汉再难忍住,飞身上前跪在斗麻罗脚下,双手抓住斗麻罗痛哭道:“师父,师父,真得是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我的洒脱俊雅的师父哪儿去了,呜呜呜……”周围的人大吃一惊,除李杉和舍维奇外都没想到李汉是斗麻罗的弟子,更不会把这位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如乞丐般的人物和俊雅洒脱联系在一起。
昔日斗麻罗少年艺成,因慕关中风情前去游历,他听闻云梦山乃中原武林明珠,马清真更是号称天下第一。斗麻罗在漠北草原未逢敌手十分自负,前去云梦较艺,在那见到了年青的吴清源和李清桐,二人皆丰神俊秀,又是谦谦君子作派,他十分羡慕,便刻意模仿,从此瞧不起草原上的粗野汉子。而拓跋元有汉人风采,得他钦佩,二人交好,这才会在后来收下李汉兄弟为徒。在与马清真较艺中落败后,他返回草原,在阴山修炼,号称阴山老祖,但仍以洒脱之形示人,故李汉才有此一问。
斗麻罗十分惊讶,继而高兴地道:“汉儿,是你?我的好徒儿,师父很久未见过你了,你怎么在这里?”他极喜欢李汉兄弟,这俩兄弟也因他独居阴山,常去看他事之如亲,发乎至诚。他亦当李汉兄弟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因而见了亦十分高兴。
“师父,国王库里阔木乃弟子岳泰,他因亲王萨耶夫发动政变而被囚禁,弟子正是来救他的,师父,咱们回草原吧!阴山之脚才是我们的家,我与哥哥找回父亲了,他也很想念老朋友。”李汉哭诉道。
斗麻罗一时语塞,他也有些后悔贪婪冰晶之对他增进功力的助力,不想竟受其害,但如今他很难离开寒魂冰晶,寒毒已入脏腑化解不了,离开此物浑身便如蚁噬咬,难以忍受。他日日处于冰窟,虽每月圆之夜会有一个时辰掏心挖肝的剧痛,但总必每日时时受蚁噬奇痒之苦要强许多。萨耶夫生怕他临阵倒戈,大声喊道:“师父,寒魂冰晶只弟子一人知其产处,若弟子今日死,师父亦难活,师父只要杀了这些叛逆,便是王国丞相之职,弟子再为师父造一座冰宫府邸,为师父增加冰晶数量,师父借助冰晶之寒很快可达本门功法的最高境界,届时您将是天下第一,举目环宇何人能敌,这不正是师父在武道上的终极追求吗?”
李汉忙道:“师父不可再用冰晶,您已中寒毒,弟子有神医朋友可为师父疗治,师父跟弟子走吧!师父……”萨耶夫道:“冰晶寒毒无人能解,若离冰晶必受每日蚁噬之苦,师父自然明白,可要三思后行啊!”
李汉与萨耶夫唇枪舌剑都希望阴山老祖能站在自己一边。斗麻罗矛盾重重,他思虑再三,知道寒毒霸道已入脏腑难以解除,况一旦无了冰晶依赖必然日日痛苦。他决意选择萨耶夫,每月之痛胜过日日之痛,况可迅速增强功力以完天下第一的夙愿。他对李汉道:“孩子,你速归部族,这里一切与你无关,只要国王库里阔木写下明诏禅位,我也可放过他们,否则格杀勿论。”李汉痛苦地道:“师父,今日之事,弟子为主,弟子怎会弃之不顾,萨耶夫卑劣之人不配为王国之主,明诏决不会下,弟子愿死在师父手下。”说完闭上眼睛。
斗麻罗与李汉师徒情深,才命他速去,哪知李汉却是如此。他无奈怒道:“不要逼我。”举掌欲击终不忍下手,移形向国王库里阔木冲去。李杉追风步动迎上斗麻罗。斗麻罗大吃一惊,暗道好快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