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文华者风行也,虽然风行此时也一脸的诧异,但他知道有若烟在,文华是下不了手的。
风行扶着手臂打量若烟半晌:“你可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若烟点了点头:“风行兄长!龙寒先是帮助伍齐天血染百花村,而后又凭借祥云剑杀害无数英雄,此人确是罪该万死!”
“但是城外的士兵怎么办?靠着武力冲杀出去不知又要死多少人!”若烟一边说一边看着地上的那把祥云剑出神“况且有些事情还未讲明,小妹还有话问他!”
龙寒虽然深受重伤,却还是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英雄?在座的谁有颜面说自己是英雄?!龙寒死则死矣,却不会向尔等屈服!”
沈平丘大怒,提起刀便要冲上来“你作恶多端,确实应该让老夫劈了你!”
龙寒面色惨淡,却对沈平丘不屑一顾“我龙寒为父报仇……何罪之有?……”
若烟挡在龙寒身前,对着四周抱拳并与沈平丘说道:“各位前辈,此人便是龙向英之子!今日正好大家都在,当年那件事究竟如何,还望各位再细细回忆一番!”
沈平丘停下脚步,垂下手。满院的人也都安静下来。
若烟继续问道:“当年龙向英窃取‘垂天功’究竟有没有证据?”
不知道为何,当众人说到此事时,沈家堡的众人明显的避之若浣。风行文华并不知此事,所以静静的听着。
龙寒冷声一笑:“不仅没有证据,反而有些人倒知道那事并非是我父亲所做!”
杨胜神情激动,他曾是龙向英最喜爱的徒弟。“因为我师父那一日晚上并未在武林堂内居住!”
沈平丘道:“那他在何处?”
杨胜哑然:“这……”
这时候,智满大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龙施主那一日所受之伤也确实不是与齐思贤交手所致”
“呵呵,那时方丈怎么不说此言呢?”龙寒怀笑讽刺。
智满和尚似乎心有愧疚,只得低下头言:“三十年前贫僧侍从在家师身侧,位卑言轻难以开口……”
“好一个难以开口!”龙寒长长呵了一口气。“龙某自幼身负骂名,遭尽耻辱!投身伍齐天门下之前也曾苦苦哀求他人收留,奈何尽遭冷眼!”
若烟心情复杂,看来雪山紫衣客说的都是真的。
龙寒将祥云剑推到若烟脚下,从地上站起“龙某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将目标锁定到一人头上!……”
众人心中一凛,就连文华也不禁侧目。
“那人便是齐思贤的师弟--轩辕直!可惜我找了他十年,却不知此人身在何处。今日龙寒一死,这件事便再也无人问津……”说到此处龙寒闭上双目,悲惨一笑。
天空中雪花陡然变大,降落在他脸上,雪水与泪水混淆,难以分辨。
此情此景,悲从中来。风行在心中不禁感叹:“每一个冷血的人都曾经怀揣着无数真情!”
虽然如此,但他龙寒仍旧伤害了许多无辜之人。
若烟拾起祥云剑转身面对众人:“事情已真相大白,各位心中也自有评判。龙前辈之死家父有不是之处应首当其冲!”若烟看过智满大师一眼,柳眉又掠过掠过文华与风行“佛家有语‘冤冤相报何时了?’若烟告辞!”
若烟这一番言语,也算是为龙寒求情几分,而她心底更不愿兄长风行与文华再遇危险。
风行苦笑,他看了看已神游天外的文华。他似乎下定决心,神情一动,抬起手点在龙寒任督二脉之上。
龙寒嘴角再次淌出一缕鲜血。
风行站起身对众人抱拳说道:“各位前辈,此人武功已被我风某废掉。城外三千军兵皆与他有干系,若杀了他大家都难以出城。所以今日风行自作住张,放了这厮,若还有心怀仇怨者,可先取我风行项上人头,某家绝不皱眉!”
众人一看,龙寒武功确实被废,风行又如此说道。纵使心中有百般杀死龙寒的想法,也难以开口,只得作罢。
但有人开口骂道,比如路铁枪“今日看在风行和你父亲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他日相见休怪路家人手下无情!”
若烟长舒了一口气,她望向文华,欲言又止,文华已然转过身去。她又看向风行,风行对她摇了摇手。
龙寒一众人狼狈走出沈家堡,龙寒低头自嘲,走到风行近旁时,他突然开口:“天下武林璀璨者不计其数,我龙寒唯独敬佩你风行一人!”。
风行没有理睬他,而是向若烟走去。
“兄长!”若烟跪在地上,粉面之上梨花带雨。所有的委屈、辛酸此时喷涌而出。
风行扶起她“好妹子,快快起来!文华打小就是这样脾气……”
若烟摇了摇头“兄长,你们二人保重了!”说完毅然转身离去
若烟最后看了一眼文华。
两人是什么时候如此形同陌路?
可能是若烟离开程府的那一刻,也可能是文华决定去西北行军的那一刻……
来的的快,去的也快。沈家堡中的人前些时刻还云集一处,现在又四散离去。
看着龙寒、东不移一行人灰溜溜离开,众人眉眼中稍微现了些喜色。唯有文华收了剑一言不发,低着头走出门外。
趁着沈平丘为风行查看伤势,智满长老走到跟前,双掌合十施礼道:“风施主,多亏你仗义出手,拯救武林于危难之中!”
风行颔首,因为伤势脸色有些苍白,但仍有礼回道:“方丈过誉了,遇到此等事,风某不站出来,自有他人站出来!”
智和长老定睛细看,将风行自头到脚打量一番,不住点头:“能见到江湖有此等英雄,不枉老僧活了数十载。”
风行弯腰施礼,回身又对众人说道:“各位,从今以后大家不要在追寻祥云剑了。风行以性命担保,龙寒武功尽失再不会生出是非!”
路铁枪也是豪爽汉子,他在一旁突然说道:“如今江湖盟主空缺,阁下德艺双全,当座此位!”许成风等人都频频点头附和。
风吹草动,风云飞扬。
风行的笑更是坦荡:“风某前来绝不是为了此事!武林盟主当由各大门派共同推举而出,再下实不敢当!”
不容众人说话,风行施礼转身走向门外寻找文华。
文华正坐在树荫下不知想什么,但从眼中可以看出心中的无限落寞。
风行拍了拍他的肩头无声安慰,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仿佛心事也随风散去。
“易安现现在开封……”文华将易安的事情告诉风行。
风行听后看向天空微微点头,目光如兄长一般:“我们是应该去看看他”他将文华从草地上拽起“我先去太平山看看李老剑客,你我三人开封再聚!”
文华风行肩并着肩,许久无言。蔚蓝天空下,仿佛只有这二人卓立的身影……
望着天空文华忽然想到,当初父亲问自己‘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
“因为那是人们心中纯洁的颜色……”文华低声喃喃自问自答。
龙寒的作为对久经波澜的江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众人们都已散去,准备再共同推选出一位武林盟主。但这一切都与文华和风行无关了。
两人约定好再会,便短做分别。
空气中有着几丝暖意,文华牵着马走的缓慢,太阳西斜,恰好一束阳光洒在文华脸上。
文华蓦然抬首,迎面一男一女看着文华,满是关怀。
文华瞬间红了眼眶。他这一生朋友不多,但白照绝对算一个!
文华嘴唇微微颤抖,问道“你们不是去送剑了?”
白照大笑道:“耽误几日,无妨!”冷无香在一旁打趣:“倒是你,竟然不告而别。难道是嫌弃你兄长帮不上你的忙?”
文华张口无言,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白照转过头笑着对冷无香说道:“你就别再逗他了,这小子可不禁逗”
三人三匹马并肩而行。
“文华绝没有看不起兄长的意思……”
“哼,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真是不禁逗”
“让兄长费心了…”
“……你没事就好”
重逢的老友相伴了一段路程,又挥手告别。
挥动着夕阳边的云彩,使得霞光万丈;留下了彼此间的心意,皆是人间真情!
又行了数日,文华不知不觉走到沧州。漫步在街头,但时光却在过去与现在之间不断穿梭,一样的晴朗天气,一样的喧闹场景,而文华却成了孤单一人。
突然闻得一阵酒香,顿住脚步,看向身旁一家客栈,文华心生惊讶,原来这家客栈牌匾上三个大字“江天晓”。文华不禁回忆起,自己与雨露初到荆州南郡,那里有一家客栈也叫江天晓。
想起那时险些吃了官司,文华摇摇头。漂泊十载,他已知晓人间世故。
但也正因为他知晓,所以他不愿如此。
所以他要回到百花村中,再不出来。
酒香引着文华思绪。既然有好酒,独饮又何妨!
文华欲踏步进入这家客栈,客栈里边正好有一人向外跑,眼见两人撞在一起,文华闪身让开,那人却滑倒在地。
文华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说来也巧,这人正是那年幼便与文华相识的夜央。
文华只是愣了一个瞬间,便坦然笑道:“哥哥,认得小弟否?”
夜央仔细打量一阵,同样认出文华,“你你…文华?”
文华笑着点头将夜央拉起。
但身后店家已追了上来“夜央,你欠了我不少酒钱,再不还打断你的腿!”夜央被吓得躲在文华身后。
文华不问缘由只是与店家客气说道:“他欠你多少,都算在我身上”说着拿出一块银子交到店家手中。他又转过头对夜央说道“哥哥且再与小弟喝上一杯”
两人重新回到店中坐在一处。
原来夜央那妻子心术不正,跟了夜央二三年,便偷偷卷了家财与人私奔而走,夜央从此也混得十分没落。
文华将囊中仅剩的一锭纹银拿到桌子上推到夜央跟前,夜央早已羞愧难当,看到文华如此更是惭愧。文华举起最后一杯酒:“兄长,往事早已过去,重要的是今后要活的更好!”
干了杯中酒,文华起身告退。
相逢一笑,两人的不愉快,文华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为人坦荡这方面,文华深受风行影响。
所以说生命之中每一个有缘人,都要好好珍惜,因为分别了之后,很可能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