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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山水一程

古楼烟雨 或人之等 3650 2024-11-11 16:37

  第二天清晨,三个人三匹马,各挎行囊轻装踏上了去往川蜀的路程。

  三个人不约而同回首百花村,莺飞燕舞、风和日丽、淳朴自然,这一片美景深入人心。

  自百花村至川蜀绵州沿途五千里,兄妹三人一边览阅途经风景一边赶路,沿途翻过风景迤逦的太行山、穿过平地波澜的崤函、行走于八百里秦川之中、驻足于万夫莫开的剑阁之上。

  这一日,终于进入蜀中地界。

  文华牵着马,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先前路过山东,文华提议先去寻一回易安,但风行执意不肯。两人为此大闹了一番,至今还是彼此谁也不理谁。

  若烟有意调节二人,便指着前面笑道:“文华哥你看,前面就是涪水了,过了涪江便是绵州,离碧剑山庄就不远啦!”

  文华嗯了一声,顾自向前走去。

  三人到了涪江边上,只见江面上波光粼粼、江水清澈,两岸杨柳依依、青山远黛。不过因为碧剑山庄大会,各方豪杰云集于此,只见岸边人山人海都等着过江,而船只少船客多,难免要等些时刻。

  风行走在最前,向岸边一位渔夫打听道:“老伯,我三人要到江对面去,哪里还有空船?”

  钓鱼老者抬头看了三人一眼摇了摇头“船总共就这么几只,就算你们能等到有空船,那三匹马也渡不过江去。”

  风行一想也是,连人尚且无船可渡,何况马匹呢?风行一笑,抱拳离开。

  转过头看向文华和若烟,文华白了风行一眼继续板着脸。风行也不在意,就看向若烟。虽说此去离碧剑山庄没有多少路程了,但风行还是担心文华二人脚下之劳,尤其若烟。

  正在风行迟疑间,若烟点头说道:“兄长,我们将马寄在客栈之中罢!已经离碧剑山庄不远了,小妹步行无妨的!”

  风行便领着他们两人进了一家客栈,将马交给店家并交代好。三人又吃了一些饭食,准备休息一忽儿便去找船过江。

  饮茶间,若烟在桌下踢了文华一下,轻轻对文华私语“我知道你还为没有去看易安而不开心。你以为风行哥不想去见易安吗?”文华歪过头皱眉不语,眼中却闪出疑问。若烟继续说道:“易安哥才离家不久,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读书,我们一去,他那心便又难以静下了。再一说既然我们答应了姑父,却出尔反尔,倘若被知晓,你自己反正不在意,可你叫风行哥如何面对师父呢?”

  见到文华若有所思,若烟眯起眼,两条眉毛弯了下来笑道:“你说是也不是?”

  文华缩了缩脖子,如今被若烟这么一说却也晓得了。他低下头,声音更小的说道:“你怎不与我早说?!”说着便偷偷瞥了风行一眼

  风行却站起身,交了钱。与二人说道:“我再去寻一寻哪里有船,你俩在附近等我”。若烟甜甜笑着答应下来,文华自知理亏,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文华若烟休息罢了,便沿着江岸缓缓而行,不敢走的太远,所以只能驻江而望,远方天空碧蓝,使得人心旷神怡。

  忽然一阵噪杂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艘红漆木舟脱缰而入水,船上一位带着斗笠的中年汉子一边摇浆一边喝到“我不管你是谁!今日老子有急事,谁也不载!”

  江岸上站着一位女子,爽衣身襟巧打扮,腰间一把银剑,她正指着船上汉子怒骂:“姑奶奶今日就要坐你的船!你要是再不停下,莫怪我手中宝剑劈烂了你的破船!”

  “好男不跟女斗,你去找别的船吧!”中年汉子有些不耐烦,理也不理岸边女子。

  那女子应该也是急着过江,又喊到:“我给你十两银子!”

  “莫说十两,便是一百两,今日也载不得”哪曾想这汉子软硬不吃。说话间小舟已飘出老远。

  “呸,给脸不要脸!既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嘿嘿,小娘皮,有本事你就上来啊!”

  两人一言一句叫骂声引得许多热闹的人渐渐围在岸边。文华若烟也在其中。文华看着那两人叫骂感到颇为有趣:“川蜀之人都是这等暴躁脾气?”

  若烟摇了摇头,只是注视那二人,并未解释什么。

  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船已离岸上有五丈来远。年轻女子到最后冷着脸,气的跺了跺脚,便后退几步,随后又快速向江边冲去,等冲到江岸与江水之际,女子脚尖轻轻一点,纵身飞起,如风筝一般在空中飘了一阵,竟落在了那小舟之上!

  从轻功之上,便可看出这女子非凡。

  女子红着半张脸提剑娇叱“奴才!今日你载也得载,不载也得载!”

  那汉子本是粗人,行船十余年从未见过强买强卖之事,心中怒气暴涨,索性把浆一扔,气道“我还就不伺候你这样的人!”

  话已至此,只能是愈演愈烈。提剑女子一咬银牙,举起左掌便拍向汉子肩头,斗笠汉子双手一架,反身一脚蹬去。二人便在小船之上交起了手。那中年汉子虽会几路野招式,但与这女子相比还差的远。一眨眼的功夫,女子右手突然搭在斗笠汉子小臂之上,一带一推,宛如用了法术一般将他推向水面。

  噗通一声,汉子跌入江中,溅起大片水花。银剑女子环着胸,显的脸色好些“这下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

  斗笠汉子划着水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骂道“你存心找老子晦气?!好,好!”说完便游到船边,两只大手把住船帮,大喝一声“你翻过来吧!”

  经那汉子这一下,只见那船歪了一阵便扣入江水之中,船上那女子未等呼出声来,便也翻入水中。

  江上小船一翻一起,船夫爬了上去扬长而走。

  但那女子却遭了罪受。别看她武艺高强,却半点不懂水性,只是在水上扑腾,早已灌了几大口江水。

  而岸上的人皆是抱着看看热闹的心态,没人愿意去救她。

  澹澹江水缓缓东流,平静无奇。而众人皆无动于衷,更显人间冷淡。

  眼看那绿衣女子在江水中上下起伏,却渐渐无力挣扎。文华没来由心中一紧,他看两旁众人皆是无动于衷,也不及细想便跨步上前。身旁若烟轻皱眉头,抻住文华衣袖一角。但文华此时却顾不得许多,一瞬间纵身跃入水中,只见江面上水花四溅,文华两臂奋力划动,游龙般冲向落水女子,恨不得荡开两岸江水。

  不一会的功夫文华已游到绿衣女子跟前,文华双腿凫水,两只手托向女子两肋,微一用力将女子拉到后背之上,调转方向往岸边游去。

  文华向来易冲动,自身本非水中好手,但不管不顾单凭蛮力游到江中,自己还好,现又身负一人,不一会便感乏力,渐渐地已支撑不住。

  一条小船恰巧出现在文华身旁,风行伸手先接过文华背后女子,若烟随后将文华拉上船。

  文华湿漉漉躺在船板之上粗气直喘,若烟在一旁鼓着脸气道:“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若不是我看到了风行兄长、若不是兄长找到了船,你不就在这涪江作了鱼食!”

  文华自知理亏,喘着粗气嘿嘿赔笑:“这位姑娘不是危在旦夕嘛。”

  若烟将手中衣服撇向文华,冷哼一声便要转身离去。文华见状一把拉住她,信誓旦旦快速说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若烟被文华一脸滑稽表情逗得一乐,白了他一眼,抿嘴忍着笑意“我不是怪你多管闲事,但以后凡事要量力而为!”

  文华忘乎其形,得意笑道:“见义勇为,快哉快哉!”

  两人并肩而坐,文华看着风行为那女子拍出胃中积水,柔声向若烟问道:“你为何拦我?”他知道若烟并非生性凉薄之人,方才抻住自己衣角定是有缘由的。

  若烟与文华低语:“你看此女子,年龄与你我一般,却武艺非凡,而处世却又极其飞扬跋扈,定是哪一武林门派爱女爱徒。咱们初次行走,江湖是非难辨,少与她相处为妙。”

  文华沉默了一会,点头应下。

  说话间,那绿衣女子已清醒过来,她虽行事刁蛮,却知眼前乃救命之人。她勉强起身,先向文华三人抱拳施礼“多谢几位出手相救”随后环视一番“那个将我拖入水中的人呢?”

  风行回答:“哦,他自早已离去”风行并没有将那人去向说出。

  文华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你要谢还是谢我这师妹吧,要不是她,咱两都命丧这江水中了”

  绿衣女子点头“诸位过江之后,随我到家中吧,我要重重酬谢你们。”

  文华刚要答话,却被风行一手扬起止住,只见风行哈哈大笑婉言拒绝“姑娘好意我等心领,不过我们三人另有要事,就不去府上打扰了,与姑娘过江之后咱们便不能同路了!”风行眼神犀利,说话沉稳,既拒绝了对方邀请,又不失礼貌。

  这时船已到岸,那姑娘只是一点头,说了句“我叫谭芳,它日再见,必有重谢!”便飘然离去。

  文华三人又继续赶路,如果能够快一点的话,能在明日傍晚到达碧剑山庄。

  一路行来,日落日出,文华不再与风行闹脾气,也不再因为没有见到易安而闷闷不乐。

  因为,已然能看到眼前那碧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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