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因(上)
“是她?”紫衫老人惊道。原来李大姐因为某个重要理由,来到洛阳城,偶遇紫衫老人,知郭木雷谋反事,险些被紫衫老人怀疑、追杀,逃脱之后遇到找到陆羽,询问郭木雷消息。
“是她?”陆羽惊道。李大姐见到陆羽之后,急问郭木雷踪迹,此时陆羽正在跟君雅一起整饬军队,实在分不开身,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好再见郭木雷,心念一转,他将薛绍等人的联系地址告诉李大姐,因为他认为郭木雷与薛绍一定会有联系。李大姐通过薛绍,大概就能找到他。当时,李大姐就犹豫要不要告诉陆羽真相——毕竟陆羽终究是朝廷中人——,此时又见君雅刚好带兵过来,只好作罢,转而火速来到朱雀大街投奔薛绍。
“是她?”轻芍小小惊道。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李大姐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是谁?”郭木雷惊道,手中剑已停下。他对李大姐是完全陌生的。
只见那个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背着一柄绣春刀,径直从石道上奔驰而来,在她身后,远远跟着两匹马、两个人——
那两人虽然全力策马,却仍旧被前面女子将差距越拉越大……
却看落在后面的这两个人,不是薛绍荀老,又是何人?
荀老自不必说,那是久历江湖的老手,马术武功俱是一流。至于薛绍,虽然身处山野,也是天生勇武,更得郭木雷亲授武功,实力已然不可小觑。
——就是这两个人,骑着几乎与李大姐相同的骏马,却产生了如此大的差距。
“这李大姐果非凡人!”两人心里的想法一样,由是相觑一眼。
“但是她这样冲进去,也太胆大包天了!得想办法制止啊!”彼此又是相看一眼会意。
不论其他,三人策马冲向神坛已然引起场中蓄积多时的各方势力的爆发!
陆羽无法控制君雅,后者带着大批兵马从广场外四面八方涌入,对郭木雷一伙反贼连同紫衫老人部以及现在冲进场中的荀老等人展开疯狂绞杀!
此时,郭木雷手下兵力除了早在四方城门外布署好的正在等待最后命令发动攻城行动的军队、禁宫小部分队伍,其他全在此处,也都在紫衫老人控制之下。
面对君雅重兵猛杀,紫衫老人当然不敢示弱,立即组织己方人马反击。
韩公主李瑶手下的兵士也加入进来,她不是帮君雅的朝廷兵,而是——只是——为了保护郭木雷。
神坛及凤羽广场一下陷入混乱,眼看更大的混乱、战乱就要出现,郭木雷痛心疾首,也对眼前这个纵马闯入神坛的女子恨得深沉。
神坛最中央,除了瘫在一边,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祭司,现在依旧只有郭木雷、李瑶两个人——其中郭木雷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的目标,在各种意义上。
他们在彼此杀戮中,奋勇向着神坛中心郭木雷所在的地方前进。
在这刀光剑影的洪流中,李大姐依旧风流舞刀,连同她胯下的枣红马一起激流勇进、势不可挡。
当今天下,除了李瑶郭木雷,恐怕没有第三个人有她这样的武功了。
片刻之后,李瑶已经掠过紫衫老人,白小小,冷轻芍,最后在陆羽的帮助下,终于触及神坛边缘……
李大姐正要靠近郭木雷,公主立即飞身前来,挡在两人中间,斥道:
“大胆妖女,竟敢冲撞驸马,还不退开!”
谁知李大姐看都不看公主一眼,径自绕过公主,纤手直击郭木雷身前——
她出手之果断,招式之诡谲,实在出乎公主意料,甚至出乎郭木雷意料。
公主没有能够阻挡李大姐,郭木雷却挡住了她的攻击。
“住手!”轻芍惊呼。
“她在做什么?”君雅疑惑,本来以为这人是郭木雷同党,没想到她竟然比任何人都率先攻向郭木雷,不过,这对他来说,反倒是乐见其成。
“李大姐住手啊!”
陆羽却着急了,他甚至比轻芍还急,倒不是因为他比轻芍更爱郭木雷,而是担心两种结果。
要么,郭木雷被重伤,甚至打死,到时郭木雷一众一定被全数剿灭在此,而后追查株连者也一定不计其数,此事于国于民都是一个巨大而沉重的打击。
要么,郭木雷反击,以其绝世武功——早在轻芍木雷公主府重逢之前,陆羽就借机试探过郭木雷武功,那样的强大几乎可以用“非人”形容了——,李大姐对此一定不能抵挡,结果不是一死就是重伤。李大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当然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紫衫老人二话不说,却也以其勇力破开人流,迅速向郭木雷靠近。前不久,他才见过这个女子,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当时就觉得她十分可疑。
确实,李大姐在木叶村不知偶然还是故意听说了轻芍陆羽关于血衣龙脉的事情之后一直耿耿于怀,终于在昨日夜里来到城中,适逢紫衫老人在城内外疯狂而隐秘地调兵,觉得事有可疑,遂往调查,一查之下,被她发现一个惊天秘密:正是紫衫老人、郭木雷与血衣原始图纹纹身有关。
而让谁也没想到的事,她竟然早就知道血衣原始图纹的事情。
李大姐虽然对郭木雷发动偷袭,她的本意却不在攻击、伤害郭木雷,眼看重要人物都来到神坛边上,她突然停住攻击,停住身子,停住一切……除了一件事情——
李大姐举起一张黄黑色的似乎带着陈年血迹的绸缎,上面又似乎绣着什么图形,或许因为黑色血迹的关系,又或者是年代久远的关系,那些图形已经不甚清晰。
轻芍等人对此毫不知情,薛绍荀老知道一点,却人在外围。可以说,除了紫衫老人、郭木雷以及李大姐,当时没有人知道李大姐手里这方缎子是什么,它又意味着什么。
紫衫老人最为惊讶,他已经来到李大姐面前,惊恐询问:“这是?“
李大姐微微一笑,却只是看了紫衫老人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陆羽君雅两人。
当时,君雅正为陆羽包庇、保护郭木雷一党感到愤怒,他的注意力最终还是被李大姐及其手里的方巾吸引。
“这是什么?你又是谁?”此言一出,君雅恍然觉悟,“我认得你,你是陆羽的朋友,那么你也是帮助郭木雷一党的谋反者咯?”
说着,君雅更愤怒地看了一眼陆羽。陆羽惶恐,更觉无辜。
陆羽便问李大姐:“李大姐,你手你那的是什么?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私闯神坛?”
李大姐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郭少侠被紫衫老人认定为前朝龙脉的决定性证据,也是反驳这一论断的决定性证据。“
陆羽自认聪明,此刻却怎么也想不通李大姐这句话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君雅,君雅也是一头雾水。他又看了看轻芍、小小等人,发觉她们比自己还懵。
就连紫衫老人跟郭木雷,对李大姐说的这件事也不甚了解。
而郭木雷,从一见到李大姐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她似曾相识,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轻芍注意到郭木雷看李大姐的目光很不一般,这让她的心情很复杂。当然,韩公主也注意到这郭木雷异样的目光,她就快控制不住出手的冲动了。
“七月七日兰溪畔……”郭木雷突然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终于想起来了!”李大姐冲着郭木雷莞尔一笑,已是百媚生出。
“真的是你!木姐姐!”郭木雷大喜道,他已经撇开众人,来到李大姐身边,毫不顾忌地抓起她的手,牵着她来到神坛最里面的石阶上坐下。
这一幕,让众人大为困惑,也十分惊讶。其中轻芍、李瑶两人更是心如刀绞,眼充忿妒。
……
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的开始,也许只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一段在平淡不过的相遇。
那年,郭木雷五岁,轻芍三岁。郭木雷刚刚记事,轻芍还在蒙蒙。七月七日兰溪畔,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的相遇——却不被彼此记忆——,也是第一次错过。
在郭木雷冷轻芍彼此的记忆里,他们的初遇是在十年前,当时郭木雷七岁,轻芍五岁的时候,在颍川龙虎镖局,当时还是郭木雷的父亲笑傲江湖的时候,他急公好义、武力超群、广结英雄,将祖传的运镖事业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正是在这个时候,沈雄带着轻芍来找郭父商量一件大事,郭父郑重接受此事,并因此丧命。龙虎镖局就此衰败,直到今年六月,沈雄在汉中的庄园——碧湖山庄——收到青龙帮围攻之后,在七月底,郭木雷接受沈雄临终托镖之时,镖局才算重新振作。
昔年颍川镖局初遇,却是两人十年的分别,也是轻芍成为孤儿的开始。
“你怎么会来的?还有,陆羽为什么叫你李大姐?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郭木雷很久没有这样兴奋了,才会有些语无伦次。
“你还真是跟十年前一样,做事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
李大姐亲昵地抚摸着郭木雷的脑袋,后者一脸羞涩,极为受用的样子。
“闲话之后再聊,我们还是把正事先办了吧。”李大姐说着,起身面向神坛外沿几个重要人物——陆羽、君雅、轻芍、小小、紫衫老人,以及现在已经赶到的荀老薛绍这些人。
李大姐举着黄绸方巾走上前去,递向紫衫老人说:“紫衫前辈,你看此物上的图纹是不是颇为熟悉?”
紫衫老人早对黄绸生疑,他一把夺过方巾,扯开一看,顿时大惊,急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李大姐道:“看来紫衫前辈对此物果然是认得的。既然如此,前辈何不告诉大家,这上面的图纹到底是什么?”
闻言,众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紫衫老人,紫衫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这就是真正的龙脉图纹,你们说的‘血衣神功’、‘金莲神功’、‘血衣经文’都是从这张图衍化而来,那些所谓的‘血衣’真的假的现在已经不知有多少版本,却只有这个图纹是原始图纹,也是龙脉最重要的标志。”
听到这里,郭木雷、轻芍和李瑶都想到了自己接触过的血衣:
郭木雷接触两件真血衣,一件来自沈雄,早在碧湖山庄的时候他就学了上面的武功,并且导致自己几乎武功尽失,另一件就是通过轻芍之口得知,来源于鬼老的血衣,这件血衣上的内容与沈雄血衣有相似处,却更加纯正,让郭木雷功力恢复,并且大进。
轻芍李瑶都只接触过鬼老血衣。
轻芍没有练过血衣上面的武功,李瑶却是练了的,也正是因为鬼老血衣,她的武功,乃至追随于她的谭由的武功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只是这件事情少有人知。
他们听紫衫老人继续说:“本来原始龙脉图纹只被允许纹刺在第一皇室继承人身上,如果第一皇室继承人不幸夭折或者出了别的事故,它才会被刻在后来的继承人身上,总之,龙脉纹身天下只允许存在于一人,而这个人就是皇室的绝对继承人。”
君雅问道:“那么,你认定郭木雷是前朝龙脉也是这个原因吗?”
紫衫老人点头道:“没想到还有刺青图纹存在,说明郭木雷的纹身是后来才被刺上去的……”
说到这里,紫衫老人突然愤怒冲向郭木雷:“你骗我?说!这纹身是谁纹上去的,它原来的主人在哪里?”
郭木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大姐。紫衫老人会意,又冲到李大姐面前,激动地质问道:“你说,它原来的主人在哪里?”
李大姐摇头鄙视一笑,道:“紫衫前辈,想必您就是青梅公主当年的护卫队长吧?”
紫衫老人大惊。
李大姐继续说:“我不得不说,你这个护卫队长当得太不称职了,不说你弄丢公主的事,只说另外两件事情,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什么事?”紫衫老人有些心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