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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魄之章(一)

论武尊 小主不穿开裆裤 4207 2024-11-11 16:37

  神龙帝国建国三百九十一年,立元六年,天下四分无一统,但边关无战事已有三十余年,四方百姓安居乐意,相通无阻,神龙帝国朝野上下一片祥和,长治久安下,帝国国运日渐昌盛兴隆起来。

  四方帝国要论谁最繁华,当属神龙帝国国都大梁城,看城内马行街直转河桥,瓦高粱挺立塘池,夜市天灯照碧云,栏瓦游客袖纷纷,市列珠玑竞豪奢,户盈罗绮显朱门,锦片繁花大梁城,千语万言难说尽。

  在看那夜幕刚要挂天边,当今皇帝之弟梧雍的府邸文王府内却传出一股凄迷的肃杀之意,本是六月中旬的天气,此时确实冷的厉害,竟然让人萌生出一种想要烤火的想法。

  王府别院门口外站着一堆老弱妇人,看样子,应该是王府的女眷,但说来也奇怪,文王柳梧雍是当今天子柳煞诀之胞弟,经过上一代残忍的太子之争唯一留下来的亲人,他今年已二十又五,生得是相貌堂堂,身高更是八尺有余,据说年少时期便可骑马行百里,百多米射死大虫。

  有如此能力,却因为一女子表明自己无意去争皇位,也不纳妾,府内更是没有年轻貌美的女佣,确实奇怪。

  “啊!”内府内传来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声。

  听到这声音,门口一众老嬷嬷皆是汗颜。

  “啪啪啪。”响亮的步伐从庭院外传来,不用想也知道,王爷来了。

  “孩子出来了吗?”王爷听见房间内的喊声怒气冲冲地说。

  “回,王爷的话,没,没有。”被拎起领子的老女佣被吓的接近结巴的说。

  “真是混账,把你娘弄痛成这样!”

  那些老女佣多少年没见过王爷生这么大的气,两腿发抖,冷汗直冒,王爷脾气好,也只是因为女主人的性格影响,不代表他不可以赐死几个佣人。

  “王爷,切莫气伤了。”旁边一个身穿甲胃的人说。

  “岳景阳,我让你好生照看王妃,你竟然让王妃在桥上晕倒。”柳梧雍看着岳景阳竟有将其活剥生吞之意。

  “属下该死。”岳景阳立刻单膝下跪:“王妃说闷在屋里对孩子不好,才让我陪着,去庭院中行走几步。”

  “闭嘴。”也许柳梧雍只是想找个发泄口,并不是想要一个回答。

  岳景阳立刻不出声了。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庭院。

  柳梧雍两眼精光射出,仿佛要把门看穿。

  几刻钟之后,婴儿才不在哭了,但仍没有人开门。

  “里面的佣人都死了吗?”柳梧雍大喊。

  无人回应,让柳梧雍心慢了一拍。

  “混蛋,出来个人,岳景阳,要是没有人出来,就把门给我踹开来!”

  “是。”

  柳梧雍身后跟着的士兵也是立马将手放在佩剑上,时刻关注着柳梧雍的命令。

  门被缓缓打开了,一接生老妈站在门口中央说:“恭喜王爷,承蒙上天仁爱,我圣朝喜得一仙子郡主。”

  “是个女孩子,也好。”柳梧雍说:“本王原谅你的无礼,你便把路让开,让本王看看王妃和孩子。”

  “这……”

  柳梧雍这才看清楚她的脸,满脸都是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做什么?让开!”柳梧雍喝到。

  老妈子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连说着什么今天日子不宜看孩子,八字与王爷犯冲什么神神鬼鬼的话,话越说越快,也越模糊。

  王爷一脚踢开老妈子,一眼便看到屋内狼藉一片,血布条,血水遍地都是,几个佣人跪围着床边,而那无比奢华的锦缎丝绸床上,便是王妃和孩子。

  柳梧雍脸色都白了,当他的目光移到那刺眼如冰玉雕刻的修长手臂挂在床边,那纤纤玉手的五指紧紧曲拢,好似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他抿了抿嘴唇,好像要说出什么,但只是浑身无力,好像风中孤麦,脱力就要倒下。

  而随时跟着的一名银甲将士眼疾手快扶住了柳梧雍,防止他摔倒。

  柳梧雍的目光不再敢去看,那一幕让他害怕极了,脑子不断闪过床上的惨状,他忽然开始不断哽咽,然后一用力,直接趴在银甲将士身上大哭,泪水在这一刻不断奔出。

  对于柳梧雍来说,王爷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不再重要,什么也顾忌不得了,只是趴在银甲将士身上猛哭,拉扯的银甲将士都有些站不稳了,柳梧雍泣不成声地大喊:“顾怜雪,顾怜雪,你不能离开我,啊啊啊,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王爷,王爷饶命啊!小人们已经尽力了!”这些来接生的稳婆也没想过,王府接生这么大的肥差能出这事,要是知道,打死她们也不会来,现在只能跪在地上,缩成一堆,祈求王爷不会发怒于她们。

  而那些太监,御医,也吓得跪在地上,身体抖成筛子一般。

  这些接生婆不求饶还好,一话说出,悲痛欲绝的柳梧雍气的浑身发抖,顺手抽出银甲将士的佩剑,便要劈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接生婆身上,银甲将士连忙扣住柳梧雍的手,忙用眼神示意,四个士兵立马上前,才勉强止住柳梧雍的动作。

  “都想死是吧?”柳梧雍大吼着:“让开!”

  “王爷,不可啊!”银甲将士连忙说:“顾王妃心地善良,若是在天之灵看到王爷如此,也会伤心的吧!”

  “彦武!休用王妃压我!”话虽如此,柳梧雍还是停下了动作,他虽然想去看顾怜雪,但还是忍住了,他呼道:“彦文?”

  “彦文在。”一少年模样的管家立刻从门外进来。

  “都让他们散了吧,我,累了。”

  “是,王爷。”

  彦文赶紧走过来搀扶住柳梧雍,在路过彦武时,彦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彦武虽是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岳景阳从一开始就跪在地上不曾起来,他已经没了任何神情了,作为王爷最衷心的将士,没能保护好王妃,他已经没了向生的意志了,作为王妃的贴身护卫,竟让王爷也伤透了心。

  彦武看了看岳景阳摇了摇头。

  “别动!”

  彦武喝到,那几个接生婆刚要起身的动作立马下跪,瑟瑟发抖。

  “都带走!”彦武说道。

  御医和太监一群人听到了这话,都抖成了筛子,分别被士兵抬走。

  再说那书房内,柳梧雍刚坐在椅子上,两眼就无神地盯着某处。

  彦文见柳梧雍稍微缓和了一下,隐约恢复了一些文王气质,便说:“王爷,属下该死!”

  听到这话,柳梧雍一愣,但看见已经下跪的彦文问到:“何事,先起来说。”

  “不敢。”彦文仍然跪在地上说:“彦文已经让彦武将那些人打入死牢,静候王爷将他们处死。”

  柳梧雍大怒:“不敢?真是放肆,谁让你下令了?谁又让你下令处死他们了?”

  柳梧雍是越说越生气,但还是说:“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能杀你?”

  “王爷且听我讲完原因,再赐死学生也不迟。”彦文一脸认真地说。

  这彦文平时最是得我心意,今日如此这般,或者真有隐情,柳梧雍如此想着。

  彦文见柳梧雍默许了,便说:“王爷,这些人放不了的原因很简单,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哦?”难道是自己失态的样子让看到了怕被穿出去?

  彦文起身看到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便说:“王爷痛失王妃,但还有一件事忘了,便是郡主。”

  “哎,却是我的错,只顾得怜雪已逝之事,忘了看女儿一眼。”

  彦文大声咳嗽两声,外面进来两个亲兵,护着一个中年妇女,而那中年妇女怀中,正是郡主。

  中年妇女小心翼翼地将郡主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得到彦文的眼神暗示,便和两个亲兵离去。

  彦文见没了其他人,便快步插上了门,顺手也将窗口都关上。

  柳梧雍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睡的正香,不由得自责说:“爹的错,忘了关心你了,从出生到现在,我还没抱过你呢,让我来看看,文王府的小郡主和我长得像不像。”

  柳梧雍说着便要伸手去抱,却被彦文阻挡。

  柳梧雍今天被彦姓兄弟再三阻挠,王爷的威严何在?已经哭红的双眼爆发出无尽怒气,仿佛要把彦文生吞活剥。

  因为王妃顾怜雪的缘故,彦文多少年没见到王爷这般模样,霎时间吓得双腿一软,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不过好在彦文跟在柳梧雍身边也是见过其他大风大浪,很快稳定心神,在柳梧雍即将出声命人拿下他的时候起身,迅速跑到郡主身边,将其抱了起来。

  郡主早些时候就被柳梧雍和彦文吵的不耐烦,此时彦文把她飞快抱起,不知道是弄痛了她哪里,哇哇大哭。

  “彦文!你敢!”柳梧雍大吼一声。

  然而,彦文只是将郡主抱到柳梧雍面前,打开襁褓,展现出郡主大部分身体,说道:“王爷,请看郡主。”

  柳梧雍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他的女儿本来就玉白色的皮肤穿上了不知道什么材料的蝉翼衣,那蝉翼衣仿佛仙女织成,与郡主的皮肤完美贴合,蝉翼衣的黑色条纹如黑色的丝绸,饶是柳梧雍也没见过如此无暇之衣。

  王爷愣在原地,几息之后,倒退几步,便靠在椅子上,叹息一声,又是几息,道:“彦文,此事,你怎样看?”

  彦文认真地说:“依学生看,王爷深爱王妃,哭已痛己伤身,天地皆知,此举已表王爷对王妃爱,至于郡主异样,学生学识短浅,但那些御医,太监,婆子,见到郡主如此,恐怕出府之后,将此事传开,说王妃诞下怪胎……”

  “放肆,王妃岂是你能说!”

  “王爷息怒,学生也只是怕那些人坏了王爷与王妃的名声,王爷也知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柳梧雍看着彦文中的郡主,好好思索了一番,缓缓道:“此事,你知我知。”

  “学生明白了,那郡主……”

  “放在这,我,自有安排。”

  “是。”

  “还有,王妃的遗身帮我收好,葬仪,一定要……,哎,我已经无颜再见她。”

  “是。”

  待彦文走后,房内便寂静无声了。

  蜡烛的微光下,是柳梧雍阴沉到极致的脸,那双稍微好些的眼睛紧紧盯着已经哭累到睡着的女儿,拳头的力气终是卸了下来。

  次日一大早,在大雨中,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从文王府后门离开,直行至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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