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
这一天终于来了。王璨早早便将温小柔押上了青山崖,并且安排了不少人在山下看守,以确定温夜阑是一个人前来的。
温小柔被捆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面,她的双眼是睁开着的,却没有画面映入她的脑海里。
王璨环顾四周的人,问道:“卓乾坤在不在?”
叶轻鸿在旁边答道:“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哼!且饶他一命。”
郑月看着外面的风景,以及聚集在一起的江湖高手们,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终于!这一天,终于来了!很快他就要亲眼见到自己的仇人,并且很快他的血仇就能得报。
这一刻他,他们等了太久。
这时候,一声像鹤唳,又像猿鸣的声音从山下传上来。这是摘星楼专有的信号。郑月的身体微微一颤,温夜阑来了!
郑月幻想过温夜阑是长什么样的,大多都是十恶不赦的模样,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那个男人虽然看上去不再年轻,但是样貌堂堂,可以想象他年轻的时候有多风华万千。
他看上去十分淡定,并没有因为温小柔在王璨的手上而有气势上的低落。
温夜阑缓步走上前来,温小柔见到温夜阑,轻轻地叫了声:“爹!”但他好像没看到眼前被绑着的温小柔一样。
他看着王璨,上一次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今他们都上了年纪,王璨的脸变得沧桑了,脸上也挂上了年轻时不曾有的狠戾。
温夜阑脸上无悲也无喜,淡淡道:“师兄。”“师兄”,如此亲切的词语,他却说的完全没有感情。
王璨大笑道:“温掌门,好久不见。”他继续道:“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温夜阑道:“二十年了,确实没想到你还有脸敢回来。”
王璨道:“我回来,就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心还没死么?”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何来心死一说。”
“当初是掌门指定……”
“你骗了掌门!你们骗了掌门!你们都是一群虚伪的人!”王璨说到这里,大叫道:“若凭武功,你怎能比得上我?!我哪点输过你!”
“不过,都不重要了。”王璨道,“那一天之后,我就知道,除了自己,什么都是虚的。不知道温掌门这些年来,娶妻生子、处理宗门事务,有没有耽误你的手上功夫呢?”
“原本我要你交出玉尺剑的,不过今天我就给你一次正面对决的机会!”
王璨拿出一把蓝布裹着的长刀,待他将长刀上包裹着的蓝布解开的时候,这把刀的样貌完全显露了出来,这是一把通体黑色,刀身描了几条金线的长刀。王璨双手提起了刀,看着温夜阑,神色狠戾。
温夜阑见状,拔出玉尺剑,神色淡然。两个人都没有出手,但包括郑月在内的江湖各高手都能感觉出,其中的博弈胜过双方出了数十招。
王璨纠集了一众人,何曾不是让他们见证这场大战。除了温小柔,在场的人都露出兴奋的神情,作为习武之人天性的兴奋。
终于,王璨率先出手了,他的长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温夜阑砍去,温夜阑的右手甩动,将这一刀挡了下来。他的剑法名为“归真剑意”,讲求剑意,而简化了剑招。
王璨接着使出了几招刀法,均是凌厉之极的刀法。王璨的刀法名为“断水流”刀法,“抽刀断水水更流。”但他的刀法,真的将水断开!
温夜阑没有避开,而是同样使出了几招剑式将他的刀挡了下来。二人一时之间竟没有分出伯仲。
他们打小以来就是师兄弟,一个用剑,一个使刀,他们曾无比地了解对方,互相切磋之中互相成长,到最后,他们竟成为了刀剑相向的敌人。
“你知道么?”王璨道,“这些年来,能挡住我十刀的人已经不多了。”
温夜阑使出了一招来应答,他的剑意以剑法展现,最终以剑意杀人。他加速了自己出招的速度,重重的剑意将王璨包裹着。
王璨感到身上好像有数千万把剑要将他切割开一般,他将挥舞着长刀,将温夜阑击退。他将刀一横,使出一个繁杂的招式,将温夜阑的剑意逼退。
温夜阑的挥舞剑的速度愈加快了,但是却逐渐落入下风。
温夜阑眉心紧缩,默念一道心诀,将剑意重新展开。郑月身上的汗毛被这股剑意逼地倒竖了起来,脸上好像有剑刮过一般,他向后退了好几十步以防自己被卷入“归真剑意”当中。
但是有一些靠的较近并且武功较差的人已经被这股剑意伤到了,他们有的身上的衣服被绞碎,鲜血淋漓,甚至有的眼睛被刮伤了,捂着眼睛在嚎叫。
王璨的脸上挂了一道伤痕,但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而是抬起刀,大叫道:“死!”
那挥舞而来的一刀,蕴含着无穷的威力,若是砍中,定是要教他断为两半。温夜阑却没有躲,他岂能躲的开?!但他又岂能挡得住?!
温夜阑情知自己躲不开,而是选择了强行收拢了剑意,施展出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招。
那一招,云间派地位最低微的弟子都会使,新入门的弟子被传习的剑法之一。
它是及其简单的一招,由立派掌门瑶光仙子研习而出,许多年来,有的功法被淘汰了,但它作为最经典、最实用的招式,被流传了下来,无数代云间派子弟均会使用,这一招就连郑月都会使。
它就是“卷珠帘”。何谓返璞归真?
那就是回归习武最初的样子,用那最基础的防招,来挡下这凌厉的一刀!温夜阑的这一招,将王璨的那一刀挡下了!
王璨的一刀,从来没有人能躲开过,让他使出这一刀的人,均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今天居然有人正面挡下了这一刀。
温夜阑挡下了这一刀,却没有能将王璨的长刀卷走,他因为强行收拢“归真剑意”,而遭到了反噬。他的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血,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