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元年,八月。
此时的江宁繁华更甚当年。
一家酒馆里,说书正在台上高声叙说着他的故事。
周围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江湖庙堂奇闻。
可是谁也不知道故事中的传奇杨不易也在酒馆里乐悠悠地听着关于他的传闻。
他的对面坐着个半大少年杨离仇。
杨离仇趁师叔没注意偷偷将杨不易的酒碗挪到手中,迅速地喝了一口。
“咳咳咳……”只见杨离仇被酒呛得连声咳嗽。
杨不易见状“哈哈”笑了起来。
“师叔,你怎么就爱喝这个东西,又辣又难喝。”
“你母亲的“江湖注意事项”里不是说了吗,尽量别喝酒。”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喝?”
“我们现在又不是江湖中人,所以可以喝。”
杨离仇对自家这个不着调的师叔说得哑口无言,每次说什么都可以用离奇古怪的借口糖塞自己。
突然杨离仇眼睛一转,问道:“我们不回家吗?再不回去翠姨又要发脾气了。”
杨不易刚倒上一碗酒水,听到“翠姨”就立马头疼起来。
“不回不回,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睡了,明天我带你去晋江玩。”
“啊,又要跑啊。我不想去,就想回家。”
“别废话,不然我叫你师叔公带你去汴梁玩几天,我自己去晋江。”
一想到比师叔更不着调的师叔公杨不易就更加忧愁,还是跟师叔一起去好了。
正当说书人说得起劲听书人听得高兴之时,酒馆里涌进大批兵卒。
一时间整个酒馆静若寒蝉。
看样子是禁卫军,怎么会到这里?杨不易暗想着。
接着走进一名统领,只见他面色阴沉,双眼冷漠如鹰般环视四周,接着他看到了杨不易,然后又出了酒馆。
陆沉越来越不像个人了,看来是八哥来了。
杨不易小声说道:“离仇,咱俩的路费有着落了。”
杨离仇一脸疑惑,不过接着就看见自己的师叔突然气势大变,从一个弯着腰勾着背的老农模样瞬间变成了一个威压冷漠的武林高手。
“师叔这这次又要骗谁了?”
每次杨不易气质一变,他就知道师叔铁定要开始忽悠人了。
接着酒馆里进来一个宦官,尖着嗓子大喊道:“皇上出巡,百姓回避!”
然后酒馆里众人连忙从侧门逃一般跑去,尤其是台上说书人速度最快,生怕跑得慢了就被抓进大牢,比较他平常说书都是口无遮拦的,看来以后要注意了。
杨离仇见周围人都走光了,那个宦官也注意到了自己与师叔,接着便匆忙走来。
他跳下凳子拉了拉杨不易,示意师叔快走,可杨不易却无动于衷。
“杨……杨爷,您稍等,皇上马上就到了。”说完就退到一旁。
杨离仇有些吃惊,小声问道:“师叔,你怎么还认识皇帝?”
杨不易微微仰头,笑道:“你也见过的。”
见杨不易鼻孔都快翻天了,杨离仇便不想和他说话,可是却与杨不易挤在一条板凳上坐了下去。
又过了许久,就见朱元璋身穿龙袍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位红紫大官小心跟着。
朱元璋劲直走到杨不易面前坐下,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杨离仇有些眼熟,突然想起来当年自己的父母就是眼前之人帮忙安葬的,接着眼底流出一丝悲伤,却又难让人发现。
可是杨不易突然悄悄握住杨离仇的小手,瞬间杨离仇便释怀。
接着杨离仇对着朱元璋恭敬地喊道:“朱伯伯。”
朱元璋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杨不易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底却大骂:“臭小子,一天鬼机灵鬼机灵的。”
不过杨不易还是率先开口了:“八哥,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当上皇帝了,我还没来得及道喜。”
“阿七,怎么登基在你口中就像接亲一样,这可是天下大事,这么多年了,都天下无敌了还一天口无遮拦。”
“都天下无敌我当然能口无遮拦,反正没人打得过我。”
“哈哈哈哈!”接着朱元璋又笑了起来。
身后文臣武将半数都是见过杨不易的,可是对于朱元璋为何见到他会如此高兴却是不知,不过很快朱元璋救告诉了他们答案。
“只有你还当我哥哥,不像其他人,谁见了我都怕得要紧。”
这时杨不易见到后方的汤和,连忙挥手道:“汤哥儿,你也来了,过来做。”
汤和却摇了摇头对杨不易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而朱元璋也没有让汤和坐下的意思。
这时杨不易才知道朱元璋刚才那话的意思,不过别人怕你,你也不一样喜欢这种别人怕你的感觉嘛。
“太子,上前来见过你杨叔叔。”
朱元璋往后挥了挥手,接着就见一直站在朱元璋身后身着赤色蟠龙袍的少年上去对着杨不易见了个礼。
“见过杨叔叔。”
“这是我大儿子朱标,你还没见过吧。”
杨不易连忙掏出一本武功秘籍塞给这位太子。
“这是我好不容易从紫霄宫抢来的《紫霄剑》,就当见面礼了,有不懂的问陆沉。”
站在朱元璋另一侧的陆沉终于听见杨不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信,接着又马上板起了脸。
杨不易没理会这些,接着对朱元璋说道:“侄儿比你小时候好看多了。”
朱元璋一愣又大笑起来,好像这么几年就今天最开心了。
可是笑着笑着,见到一旁的杨离仇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突然想起人家都给见面礼了,自己这个皇帝可不能没见面礼。
“这是我的玉佩,给你。以后谁见了这块玉佩就犹如见了我。”
与其说玉佩是给杨离仇的,不如说是给杨不易的。
杨离仇结果玉佩,小声嘀咕着:“小气。”
而一旁的杨不易也是眼睛盯着房顶看个不停。
朱元璋有些尴尬,将一旁的宦官唤来,从他身上搜出几片金叶子与银两递给了杨离仇。
见此,杨不易才敲了敲师侄的头,骂道:“臭小子,你知道这块玉佩值多少钱吗?那可是皇帝的玉佩,价值连城。”
杨离仇接着反应过来,连忙将玉佩抱入怀中,生怕自己的师叔来抢。
朱元璋见这师叔侄两人如此不着调,一时间有些心累。
“阿七,以前我就答应过你,只要我发达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现在全天下都是我的了,你说你想要什么?”
杨不易想了想,说道:“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有些缺钱。”
“听说你在城外买了个大庄子和许多田地,怎么还缺钱?”
“你是不知道,我家的管事太狠了,什么都管,连我每日用多少都管,气的我跟这个臭小子离家出走。”
朱元璋大怒:“谁家的奴仆可以敢如此!陆沉,命你……”
可是朱元璋话才说了一半却没有继续开口,挥了挥手继续说道:“管事是女的?”
杨不易一脸愁闷地点了点头。
朱元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我可没办法,要不我赐你做个王爷?”
突然后方数名大臣连忙劝道:“皇上,不可如此!”
“为什么不能,当年要没有阿七,我早就死在了鄱阳湖,何况他与我从小长大,这又有何不可。”
大臣们心里却是愁得要命,这杨不易已经是登峰境了,可以说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的,如今再让他当上王爷,那天下还姓不姓朱?
可是没人敢开口这么说,所有人都知道朱元璋对杨不易感情极好,或者不排除朱元璋想利用杨不易的这个登峰境。
“八哥,算了吧,我对这些又没兴趣。”杨不易连忙打着圆场,接着说道,“我在城外买了个庄子和许多农田,生活早就无忧无虑,要不是那管事的,我能在庄子里快活到死。所以没什么缺的,你也别赏什么了。”
朱元璋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那女管事还是有些可恨。这样,阿七你改天进宫来见见你嫂子,让你嫂子帮你挑个媳妇。”
杨不易又摇了摇头。
“我成亲了。管事就是她的侍女。”
朱元璋还要说什么,杨不易又率先说道:“就是当年我要找寻的清一。我找到她了,可是拜完堂她就离世了。”
朱元璋没有多问,杨不易也不愿多说,于是两人便沉默了许久。
这时杨不易又想起了清一,前几年听仙阁终于找到了清一的下落,当杨不易找到清一时她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当年她与高家逃亡大都,可半路却遭遇劫匪,高家男丁全数被杀,只剩几名女子还活着,却被劫匪给劫走,这其中就有清一与小翠。
可劫匪没走多远却遇到了一支义军,双方又打了起来,最终劫匪败了。
也幸好这支义军军纪还算严明,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于是清一与小翠便随义军到了一个小镇,并在小镇定居下来。
平常两人都靠帮人缝补衣服过活,可乱世中两名弱女子又且是那么容易生存,所以基本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周围也有上门提亲的,可全被清一拒绝了。
后来两人也听闻了杨不易的事,小翠提议去找杨不易,可清一却还是不肯。
或许她就想死在这个无名小镇,这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地。
于是两人就在这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当杨不易再次找到两人时,清一也几乎病得不行了。
纵使杨不易想尽办法也阻止不了清一生命的流逝。
最终,杨不易与清一在小翠与杨离仇的见证下拜了堂成了亲,接着清一便倒在杨不易怀中含笑离世。
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的咳嗽声打断了杨不易的思绪。
“阿七,前不久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
他们说的乃是前不久江湖中又有人召开武林大会,不过这次却是打着拯救韩林儿痛斥朱元璋的名号。
结果会还没开完,朱元璋却从王保保手中接过了反武林的旗帜,于是大明军队便就悄无声息地将众人围住。
眼看武林中人又要被一网打尽,可却又冒出一个宗师境的神秘人将众人救走。
朱元璋好像对此毫不在乎,说道:“我以为你会去救他们。”
“我去干嘛,这些人就是一群疯子,整天就想着争名夺利,没了他们世道说不定还好些,全死光我都不在乎。何况你看,我不去始终有人去。”
朱元璋大笑道:“还是阿七你懂我,就是这群人,整天找茬。我整天兢兢业业,就怕亏待了百姓,可他们却还是嫌我做得不好,难道我真的做得不好吗?”
杨不易看出了朱元璋眼底的愤怒,说道:“已经够好了,所以别理他们。”
“不理不行啊,像什么白莲教之类的,如若不管世道又要开始乱下去了……”
“八哥,如果要赏赐我什么,不如你就答应我,对百姓好点,让他们能活下去。
他们活得越好,你的江山便越稳。”
朱元璋看了一眼杨不易,深深地点了点头。
接着朱元璋拉着朱标便要离去。
“有空来皇宫里见见你嫂子,她可是个武痴,听说你是登峰境,早就想见你了。我可是跟她说你是我兄弟,肯定回来的。”
“一定一定,等我去抢些驻颜美容的就来看嫂子。”
朱元璋听后大笑着离去了。
这时杨不易看了眼陆沉的背影,问道:“陆大哥,你后悔过吗?”
陆沉楞了一下,却是没有开口,紧随朱元璋离去。
看着远去的朱元璋,杨不易高喊道:“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没有回头,却是含笑骂道:“阿七这张嘴,看来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这时,朱升从后面串出,躬身说道:“皇上,这杨不易我们可是不得不防,他将庄子买在皇城外,我看他必有异心。还有他师叔谢宁也是……”
“闭嘴,朕的兄弟认不得你诋毁!”
朱元璋大怒,接着看着眼前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功臣却还是提杨不易解释道:“他是从小苦惯了,又见过许多不平事,所以就住在了皇城外而不是皇城内。也只有那里不仅远离繁华却又比其他地方富庶,而且也是最世间不平之事最少的地方。
还有,他毕竟还是担心朕的安危啊,住在那里,谁还敢在皇城内生事……”
“可是皇上……”
“够了!你有本事就去杀了他,你能杀了他朕便不会多说什么。”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朱升也只能往后退去,可脑袋里不知道还在想着什么。
刘基这时却又上前说道:“皇上,臣请告老还乡!”
朱元璋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刘基,不知道他这是要闹哪一出。
刘基见朱元璋眼底隐藏的疑惑与愤怒,解释道:“臣从小便不喜理事,一心只想游历山水看遍世间书籍,可还是被师兄们一步步捆在了听仙阁阁主之位上,又深得皇上器重才走到今天。
如今天下大安,已经没臣什么事了,所以便想辞官远去,多看看我大明的大好河山。”
朱元璋缓缓问道:“你想好了?”
刘基说道:“臣想好了,还有一事,臣愿意交出听仙阁所有产业以及弟子名册,只要是听仙阁的一切都交由皇上处理。”
说完刘基便跪倒在地。
朱元璋深思许久,说道:“朕准了,你先起来。回去后我会派人与你对接,从此听仙阁便归入皇家,所有弟子也一律归入军籍。”
“谢皇上!”
接着朱元璋想起什么,对一旁的陆沉说道:“陆爱卿,朕听说你将小儿子改了姓名唤作马惜,可有此事?”
陆沉依旧板着脸,躬身回话:“是。臣将幼子过继给了马文生,不想让他变作孤魂野鬼。”
朱元璋点了点头,回忆道:“可惜了马文生大才,何况当年要不是他替朕挡下一剑,朕早就不在了。朕也时常会想起他,也派人寻过他家人,可却一直没有音讯。你既然有心,那朕也不能无情。
赐马惜为谯城侯,具体赏赐回宫后再议。
赐黄芊芊二品诰命。”
众大臣本来对马惜封赏并无异议,可是对于黄芊芊的封赏却有所异议,这不合规矩,陆沉夫人的品级比陆沉还高,这怎么可以。
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有一个好爹谢宁,有一个好朋友杨不易,便通通闭上了嘴。
陆沉却没有什么想法,跪倒在地:“谢皇上。”
朱元璋点了点头便登上銮驾缓缓驶去。
夜,皇宫旁,这里住着许多达官贵人。
此时的陆府热闹非凡,几乎所有的文臣武将都聚到了这里,庆祝陆沉幼子与黄芊芊的封赏宴。
本来陆沉在朝中没有一个朋友,如果是他自己升官赐爵或许几乎没人会来,可马惜与黄芊芊却是与他不同,所有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这时的陆沉坐在内院的一张石桌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接着走进两个小男童。
“父亲,宴席快开始了。”
陆沉终于没有板着脸,轻轻笑着,说道:“你母亲呢?”
大点的男童犹豫了一会,说道:“母亲说她不去。”
“你们先替我招呼各位叔伯,我去看看你们的母亲。”
陆沉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件厢房,缓缓推门走进。
厢房被改成了佛堂模样,只见黄芊芊跪坐在一群佛像前,正手握佛珠闭目念经。
“芊芊,所有人都等着你呢。”
黄芊芊停下经声睁开双眼,却是没有回头。
“我不去,看见那群人就烦。”
陆沉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准备关门离去。
可当又顿了一下,说道:“我今天见到不易了,她就在城外买了个庄子住了下来,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他。”
黄芊芊身子晃了晃,过了几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
接着便闭上双眼又缓缓念起了经文。
陆沉没说什么,关上房门缓缓离去。
而双眼紧闭的黄芊芊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陆沉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前院门前。
看着这偌大的家业,可他的心却是空荡荡的,他不由想起来杨不易的问话:“后悔过吗?”
他也不知道,如果还能重来,他又会怎么做……
皇宫内。
此时的御书房一片漆黑,朱元璋静静坐着。
这时大太监走来,想要将灯烛点燃。
“不必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陆府今日大摆宴席,文武百官聚到……”
“恩,我知道了。”
“杨不易出城往南去,据悉是去晋江。”
“以后他的消息不用禀报,随他去吧……”
大太监低头:“是。”随机缓缓退出房外。
朱元璋自语道:“阿七,愿天下安吗?我既答应你就不许任何人破坏……”
晋江,灵源山,灵源寺,一间禅房。
杨不易将手中食盒缓缓打开,里面装满了牛肉,接着又从杨离仇身上取下一个大水囊,他打开盖子便从里面传来阵阵酒香。
而他对面坐着的便是剃成光头穿着僧袍的张定边。
张定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你怎么能在此……”
“别阿弥了,快吃。这牛肉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想吃还吃不到,还有这酒也是我悄悄带进来的。”
张定边一听,直接徒手就取出一块牛肉扔进嘴里,接着对着水囊就灌了几口。
“痛快啊,痛快!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一群臭和尚就知道吃素念经。”看来张定边又恢复了他往日的莽夫形象。
杨不易也对着水囊灌了几口,问道:“那你还呆在这里干嘛,还做起了和尚。”
张定边说道:“在哪里都一样,做和尚也没什么不好的。唯一好不的就是这群和尚都不爱跟我说话。”
杨不易心想:“就你这话痨程度,没多少人受得了。”
果然,张定边边吃边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从天到地,没有他说不了的,想到什么都是张嘴就来。
杨不易还好,时不时回上几句,说到感兴趣的也和张定边高谈阔论起来。
可却苦了一旁的杨离仇,这个张师伯果然很能讲,难怪要叫沐讲禅师。,估计方丈给他取名的时候是要他木要讲了。
肉也吃光了,酒也喝完了,天色也不早了。
张定边站在寺院门口目送两人离去。
杨离仇一脸愁闷地问道:“师叔,我们接下来去哪?”
“要不,我们去长安看看?我还没去过。”
“师叔公都来信了,说翠姨找姨奶奶告状说你不回家,接着姨奶奶便要师叔公出门抓你回去,师叔公说他快顶不住了,叫你快回家。”
“不回不回,回去又没钱用了。”
“那你知道长安怎么走吗?”
“不知道,不过我们一路往西北走就是了。”
“好远啊,我们怎么就不能买两匹马。”
“现在朝廷缺马,买不到,不过倒是可以买两匹骡子代步。”
“哪有骑骡子的大侠?”
杨不易突然愣了愣,说道:“等我们买到骡子,就有了。”
“可是……”
“没有可是,快走,天都快黑了。”
“可是师叔,就是因为天快黑了,我们就不能在庙里住一夜明日再走吗?”
杨不易挠了挠头,接着转身对着张定边大声问道:“那个,禅师啊,我们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张定边见杨不易挠着头傻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杨不易也跟着大笑起来。
深红的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