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吗?”私塾先生喃喃道。
与此同时,李长生也已经能够再次听到魏长风和私塾先生的话语了,不过并不知他们到底聊了聊什么。
只见那一身黑色布衣的说书青年魏长风,手上拿着羽扇,在胸前轻轻地扇动着,头发也随风而动,一副儒雅的书生模样。
不知怎的,他转过身去,离开了这桌子,朝酒楼的大门方向走去,没有回头。
只听这说书青年走到门口时一声大笑,他走地缓慢,一边走一边哈哈地笑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没有停留,魏长风只是一直走着,随着风,黑色布衣猎猎作响,头发也由羽扇扇起,一副潇洒之模样!
他一直走着走着,走到街市。
李长生的目光也随着魏长风的身形而动,一直看着。
李长生这一刻才真正觉得这个说书青年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他也只不过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年轻人。
或许他比自己年纪大一点,或许他现在比自己稍微厉害一点。
李长生这一刻已经将自己对他的感觉转化为了敬佩。
李长生听了私塾先生讲了侠义客,逍遥仙,听了魏长风讲了青衣剑客白逍遥,可是李长生还是觉得这不够真实,他现在所看到的魏长风,让他真正感受到江湖的潇洒!
酒楼之中的人听到魏长风的这句话,不论正在喝酒的,吃菜的,亦或者是谈天论地的,都是一惊。
不少年纪比较大的人论道:“此人之志向远非常人能及!”
不过也是有不少年轻气盛书生十分不屑:“狂妄自大,自命不凡,不过是个说书的,怎敢说出这般言语!”
私塾先生虽然没有像这些人一般评价魏长风,只是轻轻一道:“江湖辈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青,终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魏长风只不过是江湖中的一部分,任何人也只是江湖中的一角罢了,他们在江湖中或许风生水起,或许默默无闻。
魏长风没有回头,走入了人群之中,便是真的再让人找不到了,李长生虽然已经看不到了这说书青年的身影,不过他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
直到良久,李长生才终归收回目光,不过,魏长风仰首离去的模样,已经深深刻进了李长生的脑海中,这是收不回的!
“老家伙,那说书青年是个修武者吗?”李长生问道,在李长生看来,也只有修武者,才能够那般深不可测。
私塾先生缓缓的摇了摇头,嘴角一笑,道:“不是。”
李长生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完整的武脉,虽然他不是一个修武者,但是,他是一个江湖人,真正的江湖人!”私塾先生淡淡地说。
“不过若是他是个修武者,那一定是一个侠客,浪迹天涯,真正的侠客!”私塾先生继续道,嘴上保持着笑意。
李长生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神坚定,似乎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做不了侠客,无法浪迹天涯,那便由我来做那真正的侠客,去浪迹天涯!”李长生掷地有声地说道,“他做他的江湖人,我做我的侠客!”
私塾先生认真地看了看李长生,轻轻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淡淡道:“侠客也是江湖中人。你还没有看到真真正正的江湖,这儿也只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等你找到了真正的江湖,你才知道你自己的内心。”
李长生摇了摇头,眼睛望向私塾先生,眼神坚定地似乎能穿透一切,对私塾先生说道:“老家伙,我记得,你开始传授我修武之道的那几天,问过我一个问题。”
“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私塾先生平静地说。
“可是我想告诉你!”李长生的话似乎不可拒绝。
“你当时问过我,我到底愿不愿意修武,是否能坚持下去,我不明白修武到底是什么,也搞不明白修武者为何而修!”李长生的话似乎铿锵有力,私塾先生都快被感染了。
私塾先生也并不是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不希望再逼迫李长生罢了。
李长生见私塾先生没有打断自己的说话,也没有对自己的言语做出评价。
他不管好坏与否,只是心里想到什么便是说什么,“可是,我现在明白,或许我不是真正明白,但是,我便就是想要修武!也许只是成为一个,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但我的决定是不会再改变的了!”
李长生似乎要大吼,他真的大吼了,不过私塾先生也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刻,早早地就将自己这片地方与酒楼中的外界相隔。
别人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李长生和私塾先生淡淡地坐在原来的座位上,没有说一句话的样子。
李长生的吼声传不到外界,但是却是清晰的传进了私塾先生的耳中,“我要修武!我要那江湖中流传的,不是逍遥仙,不是侠义客,更不是青衣剑客白逍遥!”
“而是我!李—长—生—”
私塾先生的嘴角噙起一丝笑容,双手鼓起来了,不禁一道:“不错!不错!”
私塾先生仰天一笑,“这才是我所要的李长生,这才是我所知晓的破军!”
私塾先生可也没有因为这就认可,而是又问道,“长生小家伙,如果,你发现,这个江湖其实并没有你所认为的美好,修武其实远比你想象中的困难百倍,那么,你又如何。”
李长生这时站起了身来,指着窗户的天空,眼睛凌厉,似乎穿透了天,“我不会后悔我说过的话,我会继续!哪怕前面是高山,我把它削平!前面是大海,我把它填满!”
“纵使天要拦我修武之路,我也要逆天而为!”
“只因为我是李长生!”
“老家伙,这便是我的答案。”
私塾先生点了点头,拿上了旁边上的折扇,再次扇开,轻轻在胸前扇动,也站了起来,离开座位,便是一笑,“哈哈,年轻便是气盛,少年口可若银河。”
“确实不错!愿你坚守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胡言乱语也好,口从心出也罢,只是,愿你归来仍是少年,气势依旧不减!”
私塾先生看了看李长生的额头,只见李长生额头上淡蓝色的印记似乎比较之前深了一点,不过,这印记倒也还是淡淡的蓝色。
私塾先生只此一眼便没有再将目光投向李长生了。
他转过身去,依旧是扇着那扇子,一副儒雅的书生模样。
只是轻轻向李长生道:“长生,最重要的,还是你所说的最后一句。”
李长生想了想,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似乎是“因为我是李长生”,不由得将其念了出来。
私塾先生点了点头,“你可以去向往侠义客的那般行侠仗义,也可以向往逍遥仙的那般逍遥自在,同样也可以向往青衣剑客白逍遥的那般狂傲。”
“但是你终究不是他们,记住,你只是你自己罢了,你只是李长生!”
李长生听得有些不懂,不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吧!”私塾先生对李长生说道,“该来的人已经来过了,该走的人也已经要走了。”
李长生虽然也有留恋这酒楼的佳肴之美味,不过也没有多做停留,更上了私塾先生。
“世间终归没有一直吃下去的宴席。”私塾先生扇着扇子,向刚才那个说书青年魏长风一样,没有回头,只是抬头看向了天空,慢慢的走着走着,跨过了酒楼的大门。
不过私塾先生却是没有像魏长风那样,走过大门时吟诗一曲。
就像每天来来往往的数千酒客一样,离开了酒楼,朝街市走去。
李长生不禁想回头看一下,他开始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注意到这酒楼的名字,现在便是想知晓。
不过却是听到私塾先生说道:“不必回头了,也不需要记得这酒楼的名字。”
这私塾先生似乎看破了李长生心中所想,这让李长生对私塾先生更是敬畏了。心中便想:老家伙真乃神人也。
李长生和私塾先生缓缓淹没在人群中,离那所谓的“醉仙楼”越来越远,以至这酒楼消失在了李长生和私塾先生所能看到的范围。
走在街市上,李长生没有再像刚过来时那般摸来摸去,只是仅仅跟在私塾先生的背后,默不作声。
可是,私塾先生却是和开始一样,扇着扇子,悠闲地走在街市上,一副儒雅书生的气质,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个贵公子。
李长生和私塾先生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一个个巷陌,时而又走回同一个地方。
李长生有时候被街市上的艺人所吸引,便带着私塾先生往这些地方一蹭,看看这些艺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不过,这街市里头倒也大都是一些招摇撞骗之徒,行那骗人的勾当。
不过,也是有许多人相信这般勾当,李长生便是这么一位。
私塾先生虽然清晰地看清这些大都是假,不过也没有揭穿,只是让李长生看着,李长生似乎很乐,私塾先生的脸上也有带着笑容。
他们也和平常人似乎别无二致,李长生乐在其中,私塾先生也以李长生之乐为乐。
看着李长生那般对江湖艺人那般骗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私塾先生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他再转念一想,便是感慨:或许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无知。也许,无知是人乐趣的源泉。所知便是负担啊!
走着走着,李长生一惊,他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好是熟悉,仔细一想,又摸不着头脑,不由得一问:“老家伙,这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
私塾先生自然也知道这是绕了个圈子又回来了,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
私塾先生也没有开口,只是合上了扇子,用扇子朝一个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