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东侠和李乾一路向北,赶向边关大漠。沿途的风景是愈发凄凉,自打出了京都,越向北人越少,越向北越荒凉。这是连年征战的后遗症,京都之中虽然歌舞升平,可是京都之外的百姓生活却是十分艰难。“李兄弟,你久在边关,这种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吧。”东侠沿途看来心中顿感一阵悲凉,看着李乾镇定的表情,不禁问道。“嗯,虽然我是在贺兰山那边,但是这边关景象确实没什么不同,都是白骨累累,民生艰难。唉,朝廷一日不稳,边关一日不稳。”李乾感慨道。“你我皆是江湖人,也难以去评判朝堂上的事。”东侠也感到无奈,只得又加了两鞭,催马前行。
两人快马加鞭,两日间已经过了大同府,这天来到一处客栈投宿。这客栈似乎许久没有人来了,四处落灰,伙计们也都趴在柜台上打不起什么精神。“伙计,住店!”李乾大咧咧地找了一处桌子一坐,将刀往桌边一拍道。东侠则文明一些,掸了掸桌椅上的土也坐了下来。“吃甚。”伙计并没有被吓到,懒懒地走过来问,这种客人几乎算是此地特产了,也不算新鲜。“拿手的来两样,再来二斤酒,准备两间房,就行了。”李乾这一路上没怎么捞着酒喝,可馋坏了。“要酒没有,喝点水将就一下吧。”伙计回道。李乾一听一下子急了,“怎的,你怕我们给不起钱啊?酒都没有开什么客栈!”边说边拍桌子,震得尘土飞扬。东侠拉了拉李乾,示意他稍安勿躁,“伙计,你们这的酒呢?”伙计一看这个道长颇为面善也客气道:“道长,我们这的酒早就被搬空了。这瓦剌兵时不时就来骚扰边关,我们的酒除了送给给边关守军的,就是被一些瓦剌盗贼给窃走,其实说是窃,实际就是抢,我们又不会功夫,在这挣点搏命钱也是不易。”东侠听完感到愕然,“瓦剌贼?他们能进得关来?”“本来先帝都已经开放通商了,边境生意空前火热,所以我们才敢在这做点小买卖。但是现在先帝没了,朝廷又态度暧昧,这几年边关就不好干了。有一些瓦剌人借着通商就留在境内,做了盗贼了。”伙计苦着脸陈述着。“原来是这样。”东侠轻抚短髯看向李乾,“李兄弟,你们那边也是这个光景么?”李乾挠了挠头,“我们是在山脚,没这种烦恼。”“好了,我们知道了,就来点水吧,菜要快些。”东侠挥手,伙计下去了。
“李兄弟,这边关上的军务你要比我熟悉,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前辈,此处临近外三关,我们又已经过了大同府,我看先向外查,最后再去大同总兵处查探,您意下如何。”李乾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好,就依兄弟所言,我们先去外三关。”
再说谢安,此行一路下来波折不断,梅花卫没见踪迹却又扯出这许多麻烦,心下感觉十分杂乱,正骑着赤炎在小道上慢悠悠地晃着。“赤炎,你当初跟我较劲的本事呢?就那么让人给偷走了?我都替你臊得慌。”赤炎乌骓回了两声响鼻,“会是什么人呢?莫名其妙就卷进了这么一场纷争。这镖又是什么情况,哎呀……真是把我搞晕了。”谢安一边摸着腰间的镖囊,一边嘀咕。赤炎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不是名动江湖的侠客么,这些事还问我一匹马?
谢安还在整理思绪,忽听得四下里一阵呼哨,几十个山匪呼啦一下就将他围在了中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谢安替他把下半句说了出来。“对!拿钱!”结巴山大王眼睛一立。谢安心下好笑,打算和这些人消遣消遣,故意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拦路抢劫,不怕官府来清剿吗?”“少……少废话,不拿钱,一……刀一个,管……管……”“管杀不管埋。”谢安实在忍不住了,“诶,我说结巴,本少侠最近遇到不少烦心事,你要是不想找不痛快,就离我远点,不然一会人头满地乱滚,可没地方后悔去。”说着,便亮出了身后的宝剑。“少……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话音未落,结巴大王就抄起板斧杀将上来,一众喽啰也是纷纷抄起兵器蜂拥而上。实话讲,这些山贼草寇的水平确实参差不齐,人虽不少,本事实在一般,谢安人未下马、剑不出鞘就已经放躺下十几个,心下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宝剑一横,“结巴,你们这些人实在不够看,本少侠不为难你们,就此散去,寻个好活计,别再做草寇了。”“大……大……啊大……”“大言不惭?”谢安眉毛一立,“啊…大侠饶命。”
一个声音在山林中响起:“贤侄!你老师身体还好啊!”这声音中气十足,乍一听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谢安一惊,明白这来人内力之深厚远超自己,便是东侠几人,在内力上也和此人差着行市呢。“前辈何方神圣,还请现身一见吧。”谢安从马上跃下,向着四周抱拳道。“哈哈哈哈……”随着一阵笑声,小路上隐隐刮起了一阵旋风,山林之中走出一名老者,这老者须发灰白,面色红润、二目如电,几息之间就来到了谢安的身前,冲着结巴大王一挥手,“去吧,此地用不上你们了。”结巴大王赶忙带着人走了。“贤侄,嗯,当年见你,不过襁褓之中,如今已经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英雄了,不错、不错。”谢安拱手:“前辈谬赞,但不知前辈是?”老者拂须一笑:“老夫是你师父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