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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剑

竹下酒 望之之 3115 2024-11-11 16:39

  一泼凉水打在玄关脸上,玄关一个激灵从昏迷中醒转回来,眼前朦朦胧胧一只白皙玉手来回晃动,玄关迷迷糊糊闻着身前的幽香,竟然想起了那日给他手绢的姑娘,“喂,喂!醒了就别装傻,你这么看着本姑娘,当心把你眼珠挖出来!”

  玄关猛然惊醒,将头上的水珠甩开,看清了身前这个白衣女子,这样貌全然不是荔泉山底那位姑娘。玄关收拾了心思,环顾着房里的境况,这间暗室里还有一个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方蹇。那女孩看见玄关已经清醒,便走到门口,在案桌前坐下,旁边一个老者轻轻送上茶碗。

  那女孩自此不再关注玄关,倒是转头对那老者说道:“白叔,我看这俩个人年轻得很,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愣头青,不如交给我,让我调教调教。”

  老者面露难色,沉吟良久,才说道:“郡主可否给我一会时间审问审问,等我把不夜人的事做完,这俩人就交付郡主处理如何?”郡主眉头一扬,说道:“那好,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在这看看白叔审问吧,要我说,这审问人可比出去打架喝酒有趣多了,可惜你们都不让我插手。”老者看着女孩的模样,竟不忍再把她请出门去,只得留她在这里旁观,“不过”,老者指着玄关说道:“郡主还请体谅老奴,这个人不能给郡主。”

  “啊!为什么?我正想把这色狼的眼珠挖出来呢。”

  玄关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冷哼一声。老者没有理会玄关,依旧对着郡主解释,“这人穿着藏剑冢的衣服,想必是认识剑冢十三徒的。”

  “认识剑冢十三徒又如何?让我拿去玩几天嘛白叔。”

  老者一脸尴尬,干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想必郡主也听说了,前几日梨木城来了几个外人?”

  郡主一双秀目盯着老者,满脸的委屈,“那又怎么样,其中还有什么狗屁十三徒不成?皇叔可都给我说了,这所谓的外人可有几个是皇叔亲自请来破敌的。”

  “正是,这几个外人都从江南方向赶过来的,可是前前后后这么多人,只有一人是陛下请来的,另外还有一个疯子和两个北秋阁顶尖的高手,最后一个便是剑冢十三徒了,剩下的这几个,可说不准是来帮忙还是捣乱的。”

  玄关听到这里眉毛一挑,他小时候刚刚混迹江湖的时候也顶着师兄名头干过不少事,可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顶着自己名号出来招摇撞骗,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剑冢十三徒?”

  “嘿,我虽然不曾见过这十三徒的模样,但老夫好歹混迹江湖几十年,那柄身藏剑和你们藏剑冢听松三剑我总不会认错的。莫非这世间还有第二柄身藏剑?”

  “那那那那,就算白叔说的对,那和这人有什么关系?”小姑娘对老者的忌惮不以为然,但是她知道要人可不容易了。

  这就是老者尴尬的地方,“实不相瞒,这几波人先后被不夜人抓获,又相继逃脱,北秋阁那人还算老实,偏偏这个剑冢十三徒的师弟就是这次围攻梁都的谢公玄,这人实在是狡猾难缠的紧,如果不能把他揪出来,陛下寝食难安啊。”

  郡主点点头,这正是她偷偷从宫里溜出来跟着白姓老者的缘故。

  消息传到梁王都的时候,那位剑冢十三徒已经在梨木城杀了十余人,梁王请来的百多号江南江湖客被杀得人心惶惶,领头的苟家姑娘实在是不堪其扰,向梁王讨要了老者来处理此事。

  老者得了御命连夜赶往梨木城,梁王和老者心里明白的很,非是苟家姑娘遇事不决,这梨木城鱼龙混杂,实在不是她一时半会可以插手的地方。早年阳汉秋一人轻取梁将首级一事让梁王耿耿于怀,当三千骑兵惨死草原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梁王便开始四处收纳江湖人士。这十余年间前来投奔的江湖人大半是被仇家逼得走投无路的亡命之辈,梁王不知如何将这些人收为己用,便将宫里那位白衣客卿请来。这梨木城,就是这位白衣客卿的大本营。

  这是十年来第一次梁王向不夜人之外的江湖人士求助,白姓老者不想去琢磨客卿的心思,却也明白此次来的都是江南名门正派的人物,难说不夜人里就有当年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苟家姑娘死了十余人,人人都说是十三徒下的手,可谁也保不准这其中有几个就是不夜人顺手带走的。

  那白衣客卿在把这两人抓获,无非是想找出真凶,免得梁王难堪罢了。

  就在前日,天工门一个长老惨遭毒手,众人都看见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径直走到长老身前,仔细端详了半天,问道:“天工门的华庚长老?”华庚长老看着这个年轻人,以为是个讨教心得的后生,便点点头,然后眨眼之间少年一剑出鞘,把华庚长老首级割下,那人环顾四周,“还有谁是天工门的?”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怔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受不了惊吓,哭昏在地,人们才回过神来,华庚长老一颗大号头颅滚落在地上,一双眼睁得老大,他至死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年轻人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有年长者认出了那柄身藏剑。

  于是没有人再怀疑是不夜人伺机报仇了,不夜人可不敢收留来自中安城的江湖人。

  起初,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何目的,那日他点名道姓要杀天工门的人才迫使这群人思考这十三徒意欲何为,天工门在江南经营多年,若不是因为这档子事,绝对不会轻易插手北边的事,只有苟心尘知道为什么会招惹上十三徒。

  苟家姑娘看着那颗头颅,终于说了一句,“他是来替人报仇的。”

  替谁报仇?白姓老者心中冷笑不止,梁王把苟家姑娘的亲笔信给他看了,那个已经曝尸荒野的姓高的小徒据说是藏剑冢十三徒一个弟子,十三徒不知道何时寻回了那柄剑,自然也知道事情经过,前来报仇理所当然。只是这群人是梁王请来对付谢公玄的,若是被十三徒搅乱阵脚于大事不利,白姓老者和白衣客卿也曾交流过几次,有些交情,他来处理此事是两派人物各自最大的妥协。

  玄关在一旁听着两人对那年轻书生的描述,心下有些激动,他已然猜到是谁来到了梨木城,但是听两人的意思,高风笑似乎遭遇了一些变故,于是又问道:“那个十三徒,有对你们说过他的名号?”

  一旁的郡主接过话来,她双手在空中比划,说道:“那可不,那人我听说了,多嚣张啊,一手拿着剑指着人说,呵,你们这些自诩名门的衣冠禽兽们,这把剑,会成为你们的噩梦。”

  玄关看着郡主比划的模样,那声音神色惟妙惟肖,仿佛她亲眼见过一样,玄关心中一动,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杀这些名门啊?”

  “哼,还不是为了给什么人报仇。这人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跟到梨木城来杀人,我要是抓到他,非把他的剑抢过来玩。”

  老者干咳一声,小声对郡主说道:“郡主啊,那十三徒就是在不夜人手里逃出来杀人的,你怎么抓他?”

  玄关不去看郡主尴尬的表情,丝毫没有身为囚犯的自觉,又问道:“不对啊。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北秋阁的人,不也是名门正派?十三徒怎么不杀?”

  老者也不介意,他本来就准备从他嘴里了解到关于十三徒的信息,此时竟也心平气和解释道:“不夜人告诉我,十三徒是跟着北秋阁那三人才来的梨木城,想来他们也是有什么仇怨,只是一时间找不到机会下手,这才转向其他人吧。”看他那说法,那十三徒仿佛仇人遍天下,随便杀一个都是在报仇。

  玄关抓住话尾,追问道:“找不到机会?”

  “哼。”老者冷笑一声,“那北秋阁之徒现在应该正和不夜人打交道,十三徒可有胆子自投罗网?”

  “什么!”玄关没有说话,众人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被绑住的年轻人。

  方蹇不知何时醒过来,听见这话,竟忘了自身处境,大叫道:“你放屁,北秋阁的弟子,怎么可能会与你那鸡命狗盗之辈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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