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年轻男子,冲上来一眼先看到了克里斯蒂,愣了一愣,站定抱拳拱了拱手道:“杜老爷子安好?姜枫可在你这里?”
楼梯上齐敬轩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朱子乾注意到这两个孩子和男子身上都带了孝。齐敬轩跑的满脸通红,喘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九、九、九叔……你听我解释……”
安笑旻眼睛一瞪:“你跟姜枫穿一条裤子的,你说顶个屁用!真他娘能跑,老子带着俩大侄孙子追了他大半个关东。好意思叫东北虎,脚底抹油心眼儿流脓东北大臭猫!给老子滚出来!”
朱子乾心里纳闷,这人长的白白嫩嫩漂亮得跟个大姑娘似的,怎么讲话如此粗俗,比刘大饼还像土匪。
刘大饼和毛阿四见到来人,一起扑了过去,抱住腿就开始嚎:“九爷!你怎么才来啊,小虎爷让个妖怪抓走了。”
“去去去!”安笑旻一脚一个把扑上来的俩人踢飞,“你俩谁啊?看着有点眼熟。”
“九爷,我俩是跟着老骆的。我们在清源拉起绺子,现在成挂了号的土匪了。”
“滚边去。老骆家的兄弟就没一个长脑子的。放屁都放出花来了。还妖怪,还抓姜枫?图他啥?长的好能当压寨夫人?还是吃了能长生不老?”
齐敬轩一脸尴尬的走上来,先施了个礼,对朱子乾道:“朱兄,这位是安家的九爷,安笑旻。虽然年纪不大,但论辈分是安遇吾大哥的族叔,所以我们都称他九叔。”接着又对安笑旻道:“九叔,姜大哥这次受伤颇重,除了杜老爷子精心照顾之外,这位朱子乾朱兄弟和他的师妹周离也出了很多力相助。”
安笑旻见到外人,而且算是姜枫的恩人,压了压火,抱拳施了一礼道:“多谢朱兄弟。在下就是个小娘养的,爹不疼妈不爱,没人给好好取名字,排行九,一直叫小九。笑旻这拗口名字,是后来遇吾找了个先生给我改的。你若觉得不好叫,喊我小九就行。”
克里斯蒂认得安笑旻,忙道:“小九,你怎么来了?姜枫不知道哪里去了。刚才来了个强盗,把他抓走了。我们正在商量去报官。”
安笑旻狐疑的看了看克里斯蒂,问道:“真被抓走了?不是知道我来又躲走了吧?报哪门子官,他自己见天的土匪窝子里钻来钻去,指不定早挂上号了。报了官就算被救出来也得给抓去砍了。而且那帮子人,收钱会收,干事有几个会干?白送钱!”
克里斯蒂急的一直在胸口画十字,“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有危险。”
安笑旻见老头急的够呛,一把拉过他边向楼梯口走边道:“您老吃您的晚饭去吧哈。你当他真是个猫啊。绑了他,绑匪自己更危险。指不定他这是什么将计就计的计策。您老看着他长大的,他有多厉害多奸猾您真不知道啊?放心吧,而且,还真当我安家和姜记没人了?交给我们吧。我这就把人都撒出去找。您老吃饭去,哈,去吧、去吧……”
克里斯蒂蒙头蒙脑的被安笑旻推走了,站在楼梯下面回头问:“真的可以吗?”
安笑旻微微一笑:“三天之内,还你活蹦乱跳的费扬塔浑。去吧去吧,我以主的名义保证。乖啦。你在这帮不上忙,反而碍事。还不如去多救几个人。”
克里斯蒂闻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安笑旻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克里斯蒂,转头脸蛋子就沉下来了,吼道:“这兔崽子又惹什么祸了?到底怎么受的伤?被仇家劫走了?哪个能说清楚的?”
刘大饼就想上来说,安笑旻一瞪:“你俩闭嘴!一对儿糊涂蛋,能说清楚个鬼!”毛阿四吓得一缩脖。
朱子乾是唯一一个全程都经历过的人,于是将姜枫在清源和到了医院之后的事情简略的讲了一遍。但他不善言辞,惜字如金,听得安笑旻直皱眉,那要不是个外人,就张嘴开骂了。齐敬轩虽没有亲历,这些天听周离刘大饼毛阿四讲了好几遍,心中早就捋清了情况,出来做了些补充。
安笑旻走上前两步,神色不善的盯着朱子乾问:“这位朱兄弟,把话说清楚,你刚才说,掳走那兔崽子的老混蛋应该没有恶意?这茬怎么来的?”
朱子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掳走兔崽子的老混蛋”说的是谁,想了想道:“我师门是个隐秘门派。不便多说。但那人掳走姜兄弟之前,曾经跟我先交过手,来抢我这把剑。还叫出了这剑的名字。他很有可能是我小师叔。听师父说,这位小师叔是个武痴,见到绝妙的招式,定要人家教会他。不然就死缠烂打。大约是看上姜兄弟的双枪了。”
安笑旻拳头紧了三紧,把骂娘的话咽了回去,道:“一次说个痛快。是你那混账小师叔的话,上哪找?你有几成把握?如果不是,我家这小猫咪就交代在那儿了。”
朱子乾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猫咪”指的就是刚才那“兔崽子”姜枫。只觉得这人讲话咄咄逼人,而且奇离古怪的,心里面便不喜欢。不过他一张死人脸,有啥心事别人也看不出来。想了想道:“本来有八成,杜老爷子说姜枫的双枪也被偷了,我便有了九成九的把握。可这小师叔早年离开之时,我还没拜师,因此没有见过。着实不知道他在哪。”
“你们算是牛鼻子老道?还是俗家和尚?还是什么新出来的信天主的?”
“属于道门。”
“齐二傻子,他说这人和你说的前阵子追到姜记的脏了吧唧的疯道人,是不是一个人?把你们姜记的人撒出去,盛京和奉城的道观给我挨着拜。从早拜到晚。我还不信了,他有本事躲着别出来拉撒。找到可疑的回来报信,不要打草惊蛇。按这位朱兄的讲法,他这小师叔应该还挺厉害的。”
齐敬轩听到自己成了“齐二傻子”,知道安笑旻在气头上,而且他又辈儿大惹不起,也无可奈何,忙答应下来。
刘大饼急忙道:“九爷,我们俩也去帮忙找。”
“找个屁。你俩都让人家绑了,当人家不知道你俩谁?指不定见着你俩脸蛋子就跑了。”
“那、那我俩能干点啥?您尽管吩咐。”毛阿四拍着胸脯道。
“跟我走,我派几个安家兄弟,连同你俩一起,拿上我的名帖,上周边绺子里去给我放话。见了鬼了,我就不信那老……哼,带着那么大个活人能跑出去。”安笑旻本来想骂疯道人是老忘八犊子,忽然记起他是朱子乾的师叔,生生憋了回去。
齐敬轩心细,和朱子乾又聊了几句,将那疯道人大致的衣着外貌两下里一核对,七七八八的都能对上。找来纸笔要画些图。安笑旻哼了一声道:“认不得老道还认不得姜枫?用得着吗?说你二傻子就真傻了?”说罢带着刘大饼和毛阿四下楼去了。
齐敬轩笑笑也不理会,见到朱子乾眼神似乎有气,温言道:“朱兄莫怪。九叔虽然是长辈,只比我大哥大了2岁。小时受人欺负,后来被安遇吾安大哥接到身边,说是小叔叔,其实当儿子一般养大。小小年纪就开始帮安大哥管安家的一大摊子事儿。安家的关系可复杂的很,上至官府下至土匪窝子,都有熟人。安大哥自己又是个豪爽的,见他打理的好,一股脑的都丢给了他。这些年可没少给安大哥和我大哥收拾烂摊子。这次安大哥去世,安家……唉,想必他日子也是不好过。我大哥挂了个名,却不肯回去真正执掌安家。九叔为了找他,追着他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扑了空。难怪他生气。”
朱子乾点点头,还没说话,安笑旻又跑回来了,问道:“朱兄弟,你那师叔叫什么名字?或者道号什么的?”
朱子乾想了想道:“他姓庄。俗家名字不知道,道号按照师门的排法,应该叫子坎。道号庄子坎。这个道号是留在山上的弟子才能叫,他当年执意出山,不知道改了没有。”
安笑旻点头道:“行吧,总比没有强。好歹有个‘姓’。既然是武痴,那对于别的事情,想必不会太上心。名字多半懒得改。”说完便又跑走了。俩小孩跟着他一会跑上一会跑下的,小脸蛋跑的红扑扑,也不抱怨,跟的紧紧的。
齐敬轩道:“那俩个孩子是安大哥的儿子。我大哥不肯接任大当家的,也是希望再过几年,他们俩当中的一位可以出来接任。毕竟是安家的产业,他只是个外姓人。”
朱子乾奇道:“这是人之常情。安遇吾为何要让姜枫来当大当家?”
齐敬轩道:“这个事情我倒是知道。当年我也问过安大哥。他当时笑呵呵的说,他家两个傻小子,开开心心的长大,有九叔和我姜大哥护着,娶上个温柔美丽的妻子,美滋滋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好。那才是福气。”
朱子乾听了颇为动容,不禁想起师父在自己年幼之时也常笑眯眯的说,“功夫虽然要好好练,将来被人欺负不了就行。做人不用太有志气,可不要总想着什么治国平天下,天下的路啊,哪有一条是好走的哟!”
说话间,齐敬轩已经画好了十来张图像,问朱子乾意见。朱子乾见画功虽谈不上多好,但胜在细节处相似度高,于是点头。齐敬轩叹了口气道:“九叔雅善丹青,可惜他气得狠了,不然他来画比我这鬼画符可要好得多。”说罢将画分给等候的伙计们,安排了一番各自离去。
众人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忽然窗子一响,疯道人翻了进来,将手上提溜着的姜枫往床上一摔,笑道:“哈哈哈哈,用关东话怎么说来着,一群傻狍子。想上道观找我,老汉偏躲到和尚庙里去。小子,你那小不点九叔倒是个机灵的,可架不住我那个师侄是个大傻子。他要能把他遇到我的时间说清楚,咱俩在屋顶可就躲不住了。”
姜枫大穴受制口不能言,就眼珠能转,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疯道人庄子坎又道:“你那小九叔倒也没猜错,老汉确实懒得改名,一直叫庄子坎。按我的年纪,能当你爷爷了,你就叫我庄爷爷。”
姜枫正生气,忍不住心里暗骂,知道老子爷爷是谁么,也敢来当我爷爷。而且周离那么小是你师侄女,要我叫你爷爷,岂不是要管周离喊姑?
庄子坎问道:“他们是师兄妹,还有一个周姑娘,是哪一门的?”
见姜枫瞪着他不说话,庄子坎伸手在他背心和胸口揉搓了几下。姜枫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位庄叔叔,什么哪一门的?那朱子乾也说了,你们是隐秘门派,我哪知道里面怎么分的。”
庄子坎面露不屑,说道:“都穷的当裤子快败光了,还在那嘴硬当隐秘门派,实在可笑。告诉你也无妨。我派现在叫做君山派我派以八卦为名,分为八门。乾门,坤门,震门,巽门,坎门,离门,艮门,兑门。各门所修皆不相同。各门皆有一柄兵刃,留在山中的弟子才可继承衣钵和兵刃。若要出世,即便是本门第一,也不能得到兵刃,且在外不得泄露师门。”
说道这里,庄子坎冷哼了一声,“真有本事的哪个愿意留在山中虚耗。留下的皆是无能之辈,所以越来越破落。八门兵刃分别是:乾坤震离为剑。四剑刚度不同,乾最刚,坤次之,震又次之,离最柔。巽为鞭,坎为苗刀,艮为长枪,兑为双钩。
“持兵刃之人,道号男称子乾、子坤,……女称乾、坤……。朱子乾背后背着的便是乾字剑。那日我曾见一个小姑娘,你喊她丫头,她背后背着的像是小号乾字剑。应该是假的,背出来骗人的。她便是朱子乾说的那个师妹吧?老人家记性不大好了,似乎是听到她叫周离?”
姜枫这才明白,难怪朱子乾说周离出家了,周离那软剑原来还有这般来历,点头应道:“不错,确实是叫周离。”
庄子坎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女弟子入离门?老混账这是找不着传人乱来啊。这小女娃子本名叫什么?”
姜枫摇头表示不知。庄子坎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她?”
“没错。怎么着,你还不让啊?”姜枫又翻了个白眼,暗暗觉得酸麻的手脚似乎有些恢复了,口中问道:“这八门所学有啥不同吗?女子为什么不能入离门。”。
“八门所学皆有不同。武者,以乾坎为上,乾为剑,坎为刀;兵者,以艮为上;经略,以坤为上;机关,以震为上;方术,以巽为上;医者,以兑为上;机变,以离为上。历来也有女弟子,皆是兑门。离门修习的是机变之术。
“早几百年门派繁盛之际,离门弟子出世者,坏事好事都没少干,有为细作的,有诈降反间的。总之是利用机变之术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最擅长的就是看人下菜,说得人话,学得鬼嚎。但也多不得好死。那丫头用得上你,有的是办法让你喜欢上。待骗尽真心,你也无用之时,定会将你一脚踢开。离门先修的就是心性冷定,她连真名都没告诉过你,是不可能对你动真心的。小子,省省吧。老汉这可是好心。”
姜枫一怔,原本以为周离是杜撰的名字。离字乃离别之意,哪个父母会给女儿取这样的名字。只道是她哀伤家人生离死别说的假名,却没想到是八卦之中的离卦。难怪看到周离时常会有不同的感觉,想想初见时的娇蛮,蒙骗冯大麻子的甜嗲,面对朱子乾时的冷硬,再次见到自己时活泼灵动,哪个是她的真性情?
姜枫自顾自的想心事,冷不防庄子坎在他脑门上砸了个爆栗,“坏小子,你那手脚应该能动了吧,跟这装哪门子残废?起来跟我走。”
姜枫被他看穿,也不以为意,笑眯眯说道:“我干嘛要装,就算能动了也打不过您老人家。您这是打算带我去哪个和尚庙啊?”
“不想跑?”
“跑不掉。”
“得了吧你,当我看不出?你刚要在屋顶上弄出点动静来,那么多人我并没有把握全身而退还捉得住你。那个一直骂娘的安小九一来,你就老实了。你不想见他,反过来利用我老汉。你小子忒坏。”
姜枫呵呵了一声,反问道:“庄大叔,你真是坎门的?真是武痴?您这眼睫毛怕都能成精了吧?我看你分明跟周离是一个门下出来的。你其实该叫庄子离吧?”
“叫庄爷爷!我当年入门之时,只觉得那软剑神奇,便做了离门弟子。过了些时日学了些剑术觉得无趣,便转到艮门学长枪。总之是把八门转了个遍。各门武学和所修之术的皮毛都练了些。最后还是觉得苗刀最对胃口,所以留在了坎门。除了坎门,在离门时间最长。”
“原来如此。”姜枫站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庄大叔……”
“你这死孩子,老汉六十有三,足以做你祖辈,叫爷爷!”庄子坎怒道。
“叫你爷爷,那我见了周离不得叫姑?我才不干呢。我稀罕她,是我自己乐意。她稀不稀罕我,那要看我本事。你个老光棍又没娶过媳妇,懂什么?”
“就是要叫你断了念头,别不识好歹!”庄子坎微怒,冷不丁出掌便打。姜枫不敢硬接,一个滑步抢出半米,拾起地上双枪,枪尖冲后反握,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用枪杆急点庄子坎的手臂穴道,逼他撤掌。庄子坎不慌不忙,不但没撤,反而伸手去抓枪杆。姜枫枪杆一旋,改刺为劈,攻向他手背。这副双枪是李书文(姜枫师父)找人专门精心打造,打废了二十多副才得了这一副。若真劈在手背上,掌骨势必折断。
庄子坎撤掌后退了半步,两眼发亮,叫道:“有意思。你等我找根棍子当刀,我们来过招。”
姜枫把双枪收起背在身后,笑道:“再不走,你不怕我那几个叔叔兄弟杀个回马枪?”
庄子坎一愣,点头道,“也对,差点忘了。算时间他们应该都撒外面去了。这些人刚走,还没回过神,医院肯定没留人,正是好机会走。你老实点自己跟我走还是想被我打晕拖走?”
姜枫哭笑不得:“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自然是跟你走。老爷子,要不我们打个赌,我不喊人帮忙,这一路之上我要是能想到办法成功逃走,就算你输了,不能来追我,也不能再纠缠我。”
“好,你若逃不走,就把双枪枪法教我。不占你便宜,我传你72路苗刀刀法,再加道门的内功修习吐纳之法,跟你换。”
“一言为定!”姜枫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暗想我练双枪的,学苗刀干啥?内功吐纳也不稀罕,真碰上朱子乾这种十年后比我厉害的仇家,当即杀了不就得了。还等他十年后来欺负我?
庄子坎见姜枫一脸懒懒的,猜到他没放在心上,正色道:“你师父神枪李书文,天生筋强骨健。他那身筋骨,一千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是练外家功夫的奇才。你可不同,不然他为何不传你大枪,反而整了这么副小双枪?而且我看你出招皆是认穴打穴的小巧功夫,甚少强攻。外家功夫的内劲修习,以锻炼筋骨强度为主。道门内家吐纳之法,却可以修炼脏腑强度,以内劲弥补你的筋骨不足。两下里并不冲撞。”
“那练到后来,到底外家功夫厉害还是你道门吐纳之术的内劲厉害?”
“各有千秋。不是我吹牛,除了我大师兄徐矮师,当世内家功夫比我厉害之人,我还未见过。若是你师傅那样的奇才,我在当年全盛之际与他一战,输赢对半分。刚在屋顶上面,我已经捏过你的筋骨,极为柔韧,刚度虽然不及你那师父,竟然也数一数二的好。更有一桩奇事,你天生便有中黄脉,是个少见的适合内外兼修的苗子。这等资质,不练可惜了。这年头哦,小年轻学些粗浅拳脚,都一窝蜂跑去学使火药枪。祖宗留下的这些修炼法门,怕是几十年之后,便要失传了。”讲到此处,庄子坎长叹一声,满面皆是落寞之色。
姜枫也是一叹,之前曾偷偷在马龙潭的火器营中练枪,一个月不到便有小成。而这些绝世武学,苦练数十年,悟性不高也难成大家。就算是大家,在枪炮面前,也随时可能死在只练了一个月枪法的新手之下。
见庄子坎神色颇为黯淡,姜枫心中不忍,上前施了一礼道:“庄老前辈,在下有眼无珠,之前太过无礼。把您的美意当做歹意。姜枫不才,蒙您看得起肯传授,只要您愿意教,我必定尽全力去学。将来也收些个弟子,必然设法让这些祖宗的法门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只不过目前我确实还有几件事要去办,您老在哪个道观挂单,我一办完就去寻您。”
庄子坎目光一软,竟似带了泪光,伸手在姜枫肩上拍了拍:“好孩子。”未等姜枫有所反应,那手已经迅捷无伦的敲在姜枫背心八处大穴,姜枫呼吸一滞,庄子坎已经将他手少阳足少阴经全部敲遍。姜枫咕啾一下软倒在地,被背后的双枪硌的生疼,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见庄子坎一张乌漆嘛黑脏了吧唧胡子拉碴满是皱纹的老脸,凑近他嘿嘿一笑:“傻了吧?这赌你输了。我在离门呆了不过八个月,你都被我这个丑老汉哄得团团转,那小妮子起码呆了七八年,又年轻貌美,你玩儿得过她吗?别痴心妄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