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踏破了宁静的房州城,老百姓们都纷纷避让,并窃窃私语:“这莫非又有仗要打?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哪来的仗?”这只铁骑军大约一两千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明光甲,虎头护肩。
这支铁骑停在了离李显的住处三四里左右的地方,扎营。不一会儿,有一两匹马从营寨中奔出,往李显的住处而去。
“小心手!”一柄竹刀以迅猛的速度往一个小孩的手上劈去,小孩也是反应灵敏,迅速抽身,躲开了竹刀。持刀人笑了笑,点了点头。这两人正是上官枫和李重礼,上官枫正在教李重礼刀法,而李重礼天资聪慧,学得特别之快。这个时候,高成走了过来,道:“上官将军,外头来了三个人,不知是什么人?”上官枫将竹刀放在了一边,对着李重礼道:“小殿下,今天就先练到这里,你随高管事进里屋吧。”李重礼依依不舍地和高成走了进去。
上官枫跃到墙上,悄悄地窥看来人。“什么人鬼鬼祟祟在殿下府上?”一股掌风迎面而来,上官枫吓了一跳,施展轻功下了墙。高成走了出来,赶忙跑过去开门。高成道:“你等是何人,胆敢在这里捣乱?”上官枫躲在了一旁观看。来人作揖道:“有劳管事,我们是越王殿下的手下,有事特地来拜访殿下。”高成脸色稍微好了一点,道:“原来是越王殿下的,失敬失敬,咱家即刻去通禀。”来人望着前方,道:“刚才的朋友哪去了?”上官枫笑嘻嘻地走出来,行礼道:“上官枫见过两位大人。”
来人愣了一下,然后还礼道:“上官将军可折煞我们这些小的了。”旁边两个人也赶紧行礼。原来,这三个人早年曾经是在守龙帮中学艺,但是他们出身卑微,无法正式拜师,只能由一些帮中长老传授一点皮毛武艺,而他们也是天赋极高,凭着一点三脚猫的功夫,硬是混到了正七品的官位,而上官枫也是指导他们的其中之一。高成这个时候出来,道:“殿下有请。”
众人走进大厅,来人三个一同跪下。
“臣致果校卫陈从。”
“臣致果校尉魏长丰。”
“臣致果校尉曲无绪。”
“叩见殿下。”
李显赶忙道:“诸位请起。”三人谢过起身。李显问道:“三位奉皇叔之命前来,是否有要事相告?”陈从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高成,道:“启禀殿下,这是越王要我交给你的。”高成将信递给了李显。李显打开信,上面写道:
“皇侄,你我自上次金州一见,又有数年未相逢,今修此书,是为了上次所说的宝藏。在金州寻找数年,终于找到这批宝藏,本打算将其押回朝廷,可是无奈,目前形势严峻,你母亲似乎有意取代李唐天下,这让我不得不提防。因此,我打算将这批宝藏全部分与李氏子弟所有,以备他日不测。我知你不能亲身前来,但可派亲信前来,见信如见人。李贞上。”
李显看得是大汗淋漓,心道:“皇叔这是想公然和母后对抗吗?如今母后权势熏天,倘若贸然行动,定会惹火上身。可是如果不派人前去,似乎……”李显偷偷看了几眼眼前之人,三人都是神情严峻,脸上的肌肉都绷得很紧。上官枫看到李显似乎很为难的样子,问道:“殿下,您有何烦恼之事?”李显刚想说无碍,但马上改变了注意,道:“卿家,你且与我进内堂商议事情。三位,你们请先自便。”三人抱拳不语。
来到内堂,韦氏见到他们两人,问:“殿下与上官将军不是在外面见客吗?”李显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韦氏,韦氏接过书信看了一下,道:“此举虽然危险,但殿下不妨让上官将军前去。”上官枫道:“殿下放心,如果事情败露,末将定当全力承担,不会危及殿下半分。”李显叹道:“卿家,你可知你已有家室。”上官枫愣住,许久道:“殿下,我与婵妹始终是为殿下效劳,若因此丢掉性命,那也是为主而死,绝无怨言,我与婵妹结为夫妻时,就已经做好随时为殿下身死的准备了。”说完,跪下了磕了磕头。李显眼含泪水,道:“好,好,你们就前去,但务必事事小心。”“上官枫领命。”
上官枫离开后,韦氏道:“殿下可知道,为何越王要派这许多铁骑前来房州?”李显想了想,道:“这倒是令人费解。”韦氏道:“这队官兵一来是为了护卫殿下,二来么,是为了向天后示威,妾身敢说,几个月内,越王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必会掀起腥风血雨。”李显平静道:“爱卿多虑了,皇叔忧国忧民,不会轻易就反的。”
上官枫回到住处,叶婵正在准备午餐,上官枫坐在垫子上,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叶婵皱着眉道:“怎地回来就狂喝水,今天这么早回来还这么累么?”上官枫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婵,盯得叶婵脸上一阵红,嗔道:“你今天中邪了吗?”上官枫站起身,走到叶婵身边,抱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婵妹,我有要事替殿下去办,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叶婵道:“好啊,待会我们就一起去。”上官枫抱得更紧,道:“我想自己去……”叶婵推开了他,喊到:“你又想一个人去?又要抛下我?现在你不止是我师兄,你还是我的丈夫,你……”叶婵又扑在了他怀里,哭了起来。上官枫从没见过叶婵哭,就算以前在师门之中如何的艰难练功,受过如何严重的伤,都没见过她流泪,怎么今天?上官枫顿时六神无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道:“我就离开几天而已,不必担心,只是去越王殿下那里办个事,我们是流放之人,这件事本来就是抗旨而去,当然人越少越好。我答应你,办完事我就赶回来,好么?”说完,便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叶婵点了点头,上官枫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哈哈大笑道:“好啦,吃饭吃饭,肚子饿死了,你知道吗,小殿下的刀法又精进不少,再练个几年,就可超越我啦。”两人坐在桌子旁边吃着饭,全程上官枫都在说话,只有叶婵静静地听着。
傍晚时分,冯须来到了上官枫住处,道:“我奉殿下之命,和你一同前往。”上官枫此时已经准备出发,对叶婵道:“你就安心呆在家,这些天你就去教小殿下武功,他很久没见过你了。”叶婵低头不语。冯须道:“师妹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出去偷吃,要是敢,我就把他劈了,哈哈。”叶婵“噗嗤”一声,道:“师兄就会说笑,好啦,你们快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上官枫看见叶婵这样,心底下就放心了,骑上了马,和冯须一同到陈从的营寨去。
陈从、上官枫和冯须策马扬鞭,昼夜兼程,在三天后抵达金州。金州城中,依然一片欣欣向荣,百姓们来来往往,做生意的做生意,耕种的耕种,与平时并无半分差别。上官枫心道:“奇怪了,我本以为会对百姓有所影响,看来越王倒是保密得挺好。”来到了关山王的府邸,三人一同进去。
陈其云在大厅与李贞正在议事,见到三人进来,喜道:“你们来了,太好了。”左看右看,稍微有点失望道:“荆长恒呢,他没来吗?”上官枫行礼道:“荆师兄在房州保护殿下,这次由我前来。”陈从行礼道:“王爷,殿下,这是上官枫上官将军,那位是……”冯须行礼道:“见过王爷和殿下。”上官枫也行礼道:“王爷殿下千岁。”李贞点了点头,陈其云有点失望,但又仔细观察了上官枫,发现他也是一表人才,确有将才之风。
李贞道:“事情庐陵王都跟你说过了吧?”上官枫道:“都说了,可是只有我与师兄两人,这宝藏……”李贞道:“不急,我已经准备好了,宝藏是一堆铁器,我将其装好车,你们可将其护送至房州……”上官枫道:“殿下,我有一事不解,斗胆问殿下。”李贞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派那么多人去房州告知李显,却不直接把宝藏运过去是吗?”上官枫愣了一下,接着道:“望殿下恕罪,臣正是这个想法。”李贞哈哈大笑:“有此疑问也是正常,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直接将宝藏护送到房州,倘若李显将我告发,那么我将处于危险之境。”上官枫道:“可是如果我运回去,庐陵王一样告发,那……”李贞双眼射出寒光,道:“他不敢,因为如果这时告发,他就难逃罪责了,以天后的性格,他李显就废了。”上官枫细思点了点头。
李贞复道:“一路上你们要小心,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上官枫和冯须点头领命。冯须问道:“陈王爷,那个时候掳走庐陵王殿下的人有没有招供?”冯须说的是当年在金州地界上掳走李显的孙梦。陈其云摇了摇头道:“这小子宁死不屈,挨了我几顿鞭子,竟然守卫不注意,自杀身亡,其余人都只是雇佣的杀手,对内情毫无知晓,因此也就作罢。”上官枫道:“这件事我听师兄说过,估计就是武三思下的手。”陈其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李贞道:“你们休息一天,明天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