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须就死死地盯着郑贤,郑贤不敢乱来,只得假装镇静,道:“无碍,只是摔了一跤。”冯须又指了指酒壶。郑贤马上道:“还有,再拿两壶酒和两个杯上来,放在门口即可。”门外的人领命道:“遵命。”
“郑大人?你还有官职在身的?”冯须问道。郑贤低头不语,然后又眼睛放光道:“冯二,我来讲一段往事给你听吧。”冯须居然好奇了起来,点了点头。郑贤道:“三十三年前,先皇高宗皇帝还在位之时,我郑家曾经救过他一命。”
三十三年前,高宗皇帝登基不过六年,那时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宗则借此机会,将武媚娘封为了皇后,引起了轩然大波。王皇后的宗族全部被改姓虺,被流放到边缘之地而去,还有一些反对武媚娘的大臣,也被相继处死或流放。而这里面,就有开国大臣长孙无忌。太宗皇帝曾经发动的玄武门之变,就是长孙无忌策划的,他自唐高祖李渊始便为李家效劳,是为凌烟阁上的第一号功臣。而太宗皇帝宾天之后,就开始辅佐高宗。然而,他极力反对高宗册武媚娘为后,但高宗皇帝并不理睬他及众大臣的劝诫,一意孤行地册封武媚娘。因此长孙无忌便经常告病在家,不去上朝。而在此期间,长孙无忌便与其他几位反对武媚娘的大臣,打算策划一场刺杀。那个时候,守龙帮的帮主李定骞刚刚接任,长孙无忌便找上了他。
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便在守龙帮学武,李定骞与长孙无忌家是世交,与长孙冲是发小。当长孙无忌找到李定骞的时候,李定骞显得特别惊讶,问道:“如今皇上已经封武氏为皇后,要进攻行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长孙无忌道:“所以才会找到贤侄你啊,老夫接到密报,陛下最近会与这武氏妖人前往雪龙山庄狩猎,这就是机会。”李定骞仔细想了想,道:“为了陛下不被妖人迷惑,我义不容辞。”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届时冲儿与你前去。”
雪龙山庄地处长安西北处,这是前隋隋炀帝所建立的一处山庄,他经常与大臣于此处避暑,而如今便成为了皇家的避暑山庄。雪龙山庄四面环山,由长安城出只有一条路可通往山庄,再由山庄其他地方打开出口狩猎。这里枝繁叶茂,树林丛生,有许多珍稀动物,正是天然的猎场。这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一般他们打猎过程中就会在这里休息喝水。而这次武媚娘跟随他们出来,则在此处扎营,她在此处休息。本来高宗想让她在行宫休息,可是武媚娘坚持想跟着他一同,高宗拗不过,就答应了。而宫里的内应将此事告知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便想出了一套计策。
这天中午,高宗一行人便来到此处,便在此扎营,放下了武媚娘和十几个守卫,其余人皆与高宗前往树林深处打猎。时艳阳高照,蝉鸣声不止,守卫们都汗流不止。武媚娘见他们辛苦,便让他们在河边打水,顺便休息一番。众人千恩万谢,便留下几人在原地。而时机在此刻便成熟,从旁边的几棵树上跳了四个个蒙着面的人,手持利刃,冲向了武媚娘的帐营。武媚娘不知帐外发生何事,只听得外面响起了兵器叮叮当当的声音。于是她走出帐外,只看见四个黑衣人和守卫厮杀在了一起。
“娘娘,请您马上回帐里。”一名守卫一边打斗,一边着急地说道。武媚娘见惯了大风大浪,并不慌张,而是从帐营里面拿出一把剑,双手握着剑死死地盯着那四个黑衣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那几个守卫全部被打晕。四个蒙面人的其中一人拍手道:“不愧是先皇曾经赞赏的女人,果然魄力非凡,倘若继续留你,不知道会怎么祸害我大唐,受死吧。”武媚娘闭上了眼睛,但手中的剑却没有放松。
一支响箭飞驰而来,那蒙面人一惊,手中的剑居然被箭打落。“大胆刺客,来人,给朕拿下。”“遵旨!”李治和众骑兵赶了过来,铁蹄声响彻森林。那四个蒙面人见状便逃,可是李治怎能放过他们,居然趁他不在来刺杀武媚娘,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致。四个蒙面人的轻功再好,也不如这铁骑的速度来得快。李治的武功是李世民亲授,若他不是一国之君那绝对在武林之中是叱咤风云的。李治看到那四个人分散了四个方向,于是他便追了其中一个。
在李治离那人只有一丈多距离的时候,他弃马施展轻功直接追上前面的黑衣人。映入黑衣人眼帘的是一位身穿黄色铠甲、背着弓箭、手持利剑的男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质散发而来,脸上坚毅的深情让眼前这个蒙面人为之一颤。李治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这群逆贼,始终不死心。”蒙面人颤抖着握着手中的武器,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治没有拖拉,持剑便砍向蒙面人,蒙面人只好格挡,但不进攻,毕竟他效忠的是李治。就这样格挡了十几个回合之后,逐渐体力不支了。李治也惊讶于此人武功颇高,竟然能够与他打得有来有回,并且只是一味防守,并不伤害于他。虽说如此,一味的进攻也使得李治逐渐累了下来,又是十几个回合,依然没有伤那蒙面人一下。蒙面人没有恋战,找准机会趁李治不注意的时候将他的剑踢掉,然后转身逃走。李治难以忍受这种耻辱,拾起剑重新追,而这个时候,已经是来到了林子深处了。
“咻咻!”李治射出两箭均在蒙面人擦身而过,李治将弓箭舍弃,疾步飞奔。突然,一个人影闪出,往李治身上准备拍下一掌。李治感觉到来人气势凶猛,招式毒辣,于是没有硬接,而是一个顺势翻滚到了一边。那人一掌打空,又再补一掌,这次李治有了充分的准备,一拳抵在了那人的掌上。一股内力的碰撞将两人弹开,李治站定看对面那个人,原来是一个和尚。
那和尚的打扮并非中原寻常僧侣的打扮,而是有着西域风格的。李治在刚才的对掌之中感觉得到对方掌力寒冷,尽管是在三伏天下也依然有一种透骨的寒冷。万幸的是,李治的内力是阳刚之气,并且内力较为深厚,稍微提炼一下便可恢复。而那和尚则显得诧异,他应该是惊讶于李治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一掌下去居然他居然毫发无损。
此时那个蒙面人看到李治受到袭击,他赶忙折返,毕竟李治如果出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那和尚愣了一会,随后大笑,然后脸色发狠,目光如同孤狼野兽一般,死死盯着李治,掌心运气,便往李治的胸口而去。那和尚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李治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掌,顿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周边的气息变得极为恐怖,那空气时冷时热,旁边的小溪水不停荡漾着水波。就在李治快抵挡不住之时,那蒙面人及时赶到,用掌拍了那和尚的后背。那和尚突然被第三股内力冲入,顿时口吐鲜血,他忙收了内力,狼狈地逃走了。
蒙面人扶起了李治,李治抓住他的手,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那蒙面人深知此时已经无法隐瞒,便摘下面罩,道:“回陛下,草民乃守龙帮帮众郑贤。”李治随即明白了这四个人的身份,虽然恼火于他们的刺杀,但是知道守龙帮对于他依然是忠诚有加,也不另外追究,但却道:“你不要继续呆在守龙帮了,朕封你为豫州阳安县县令,即日上任,倘若他们问起,你不可说出其中缘由。否则,朕将以欺君之罪论处。”郑贤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置信,但是后面李治的护卫们已经快赶到,他只得领旨逃走。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层缘故。”冯须一边喝着酒,一边道。“那你为何好像对我师父有敌意?”郑贤听到这个,不由得恨恨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们四人逃出之后,我便奉旨上任,谁知道他们却以为是我出卖了他们,不由得我解释,就与我断交,并且警告以后见到郑家人就格杀勿论,我当然恨他们!”然后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蒙王爷搭救与赏识,在他的庇护下我能够苟活至今。武氏夺权,李唐危在旦夕,我自然要为王爷效力。”
冯须生气得站了起来,吼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师父岂是这种小人。定是你嫉妒我师父,才想出这种腌臜的说法来诬陷他老人家。”
“郑大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的好贤侄。”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人,冯须又惊又喜,道:“是……是你。”那人微微一笑,走到了他们旁边,将手中的菜肴放下,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