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英正要去追,那倭寇首领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截黑管,一阵沙沙声想起,空气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一条火舌从那管口喷涌而出,尚英从未见过此物,急忙横剑去格,忽觉一物正狠狠撞在剑上,又一阵爆炸声响起,那宝剑几乎把握不住,尚英此时才知道此物恐怖之处,急忙侧身操起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将那剩余力道卸去,饶是如此,双臂仍只觉一阵酸麻,那物爆炸后又原地弥漫起一股黑烟,尚英不知此为何物,心里不敢大意,连忙疾退数步,再探头去看,那倭寇首领的身影竟已然不见了。
回头再看那十几个倭寇喽啰,此时虽然都已趴倒在地,却仍然不肯安歇,撑起胳膊朝着不同方向爬去,须知尚英方才用石子击几人足三里穴,并非胡来乱掷,傍以内力,寻常男子一旦中招,少说得一日不能直立,这十几倭寇意志力却倒鉴定,加之身体强健常人许多,只这片刻,便各自爬了许远,要在这断垣残壁间找个地方躲着,嘴里个个仍紧咬着兵器,不肯放开。
尚英让那倭寇首领溜走,心下已颇有些愧疚,见这些残留倭寇仍不肯乖乖束手就擒,脚尖发力,登登几步,立时窜出数丈之远,长剑入鞘,将那剑柄狠狠敲在一名倭寇后颈,那倭寇只觉耳边一阵疾风刮过,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已然晕了过去。剩下余众见了,更是惊慌失措,爬的愈加奋力,尚英脚步忽移,又打晕一人,如此这般,正要去打晕那第六人时,忽听村子那头有人喝到:
“马守辉,郑守昌,你二人各带二十人,从左右两边包围住村子,遇到倭寇就地格杀勿论,不准放过一个!何必才,你带三十人在这保护百姓,防止倭寇狗急跳墙,剩下人跟我进村,大家留神戒备,别中了倭寇偷袭!”说完便听刷刷刷声响,显是一群人已各自出发。
尚英听那发号施令之人中气十足,况且相隔百余米,中间又隔房屋,声音到此却清清楚楚,显然也是个中好手。不多时,果见一群人已然走到近前,沿途还不断有人进那些破损房屋之间搜索。为首之人头戴大帽,身着山纹甲,天庭饱满,满面红光,看上去甚是威风堂堂,余下士兵也都铠甲齐备,个个如临大敌。
那为首军官正小心戒备,广场之中竟倒着十几名倭寇,其中有几个更已经晕了过去,尚英站在其中,却显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举手之劳一般,忙收起轻视之意,问道:“敢问这些倭寇都是少侠一人击溃的吗?”
尚英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本在村外道路行走,恰巧见到这群人为非作歹,心中恼怒,是故才出手制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么?”
那将军满脸赞赏之色,说道:“少侠哪里话,倭寇扰我大明已久,自从三十二年前‘争贡之役’,大明严厉海禁以来,倭寇猖獗益甚,少侠武艺高强,恐我军中也鲜有人及,兼顾侠义之心,真是令人钦佩,只是少侠若不介意,可否将这批倭寇交给在下处理?”
尚英正自苦恼不知如何对待,这位将军此言,却正合他意,连忙说道:“那再好不过了,尚英身上还有急事,正烦恼不知如何处置这群贼人,这下却劳烦将军了。”说罢作了个揖,转身便要离去。
“尚英少侠且慢,不知少侠却急着要前往何处?”那将军连忙叫道。
尚英本无心计,看这将军又不似坏人,与自己又毫无瓜葛,也不隐瞒,说道:“我有一朋友稍早些去了会稽,我需尽快去寻他,不便久留,还请见谅。”
那将军生怕尚英转身又要急走,连忙说道:“少侠莫急,若从此去会稽,途中必经过杭州,眼下俞将军正在杭州听命,若是见到少侠这般少年英雄,势必也会非常高兴,军中快马比民间快上许多,少侠且骑上在下马匹,应当也不至于怠了行程。”
尚英只前些日子见过江无瑕比划地图,自己虽然图画记得清楚,但却实在是个路痴,心里也正犹豫,那将军却不等他回话,大声吩咐道:“马守辉!”
那叫马守辉的本在外边包围,听到这将军喊声,连忙跑将过来,见到地上情景也是非常惊奇,却不敢多问,直跑到将军面前才停下,单膝跪地答了声到。
“马守辉,你去把我骑的马匹牵来给这位少侠,再带他快马赶往杭州拜见俞靖夷将军,就说是我卢乾叫你去的,听明白了吗?”
“可,这,他?”马守辉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不知所以,竟不知说出什么话好。
“这位尚少侠武功非凡,一人便解决了这全部倭寇,真可谓侠肝义胆,若我军中多有此人才,抗倭大业何愁不能早日达成?你去面见俞将军时都要说清楚了,听明白了吗?”卢乾扭头面向尚英,略带抱歉道:“卢某需带着这群倭寇尽快返回德清收押,不能亲自陪同少侠前往杭州,还请见谅。”
尚英还未来得及多说,此时却如木已成舟,眼见盛情难却,只好答应道:“那就多谢卢将军的好意了,只是尚英学艺未精,并未将这些倭寇全部制服,让他们的首领逃掉了,他们首领的武器颇为奇怪,分明只是根铁管,却能从里面喷出火来,力道奇大,尚英若非侥幸,恐怕也吃了大亏。”
“神铳?”卢乾大惊失色,喃喃道:“这群人居然有神铳,看来并非是普通流寇,却不知他们为何会来此处。”又转头对马守辉道:“你将这事也一并告知俞将军。”马守辉又应了声是。
“卢将军,不知这神铳是什么东西?”尚英颇有疑惑,却不知这神铳乃用以伤人的火器,明初便已存在,再往前追溯更不知到何时,只是寻常江湖中人很少使用,而尚英从小到大连烟花都不曾见过,更别说此物了。
“尚英少侠,此物原理不凡,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与我眼下都有要事,不便多言,等你去杭州见了俞将军,俞将军自会说与你听。”说到此处,两匹骏马已被牵到近前,膘强体壮,果非市集上寻常骏马能比。
“尚英少侠,军中骏马食饱力足,可从此处一路赶到杭州不必休息,你少侠既有要事,我也不多耽搁,只是等少侠到了杭州,务必去见俞将军一面。”
尚英见他说的郑重,虽然急着想去找江无瑕,却也不知如何拒绝,只能答道:“卢将军放心,如果不耽搁太久,我自然会去拜见那位俞将军,这就先行告辞了。”
“少侠保重,你我来日再见。”那卢乾抱了拳,大声道。
尚英也抱拳,翻身上了马,马守辉此时已上另一匹马,走在前面带路,嘴里说道:“尚少侠,你不必终极,我们现在出发,傍晚前就能抵达杭州城,等你和俞将军见了面,明天上路不到申时就能到会稽了。”
尚英此时却不禁思绪万千,不知江无瑕何时能找到那刘员外,也不知那刘员外肯不肯帮忙,只是杂乱,倒忘了去看路,只任那骏马奔跑,几次差点走岔了路,幸好马守辉发现的及时,可每次自责之后,不多时便又想入非非,此时又想到,不知江无瑕现在到了那里,不由得又魂飞天外,忽然听到那马守辉叫到“尚少侠,我们到杭州啦。”
尚英猛地一惊,颇有些不好意思,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一座巍峨城池助理眼前,一座大门楼耸立在城墙之上,屋檐上还插着许多大旗,城墙上露出许多黑洞洞的洞口不知何物,许多士兵在城墙上游走巡视,城门只开了一道小口,门口却有十多个士兵在那盘查过往来客,只是此时城门口行人却十分稀少,还摆着许多拒马,似乎不日将有大敌来临。
尚英见这巍峨庄严之像,也不禁暗自赞叹,只是突然又想到,‘见这杭州城盘查甚严,莫非是那些倭寇要大举进攻杭州吗,我对付十几二十人还行,大敌当前纵我武艺再高又有何用?眼下多事之秋,却不知为何那卢将军执意要我去见那个俞将军呢?’一抬头,却发现马守辉已经走到了城门前,和那守门的士兵说上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