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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针锋相对

金丝细雨 安静的火柴盒 6079 2024-11-11 16:40

  玄虚观,练武场中。

  两道身影正在刀光剑影中闪烁不定。

  两人都是用剑,不同的是两人身上的衣服不同。

  有时候,除了称呼之外,就只有衣服能够很明显地表现出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

  对习武之人而言,相互切磋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若一方带有某种小心思,那么这场比试就不是点到为止那么简单了。

  燕鸣天一边用不习惯的长剑招架着眼前这位师兄的进攻,一边神游天外一般地想着别的事情。

  这种态度更是激怒了本来就对他心存不满的挑战者。

  在门派之后,身份地位的悬殊难免会使努力之人感到愤愤不平。

  有些人虽然比任何人都起得早,都练得勤,可他们注定成不了站在高处的那种人。

  因为规矩就是这样,在一切由某个人说了算的情况下,公平荡然无存。

  不过,这并不是他向燕鸣天提出挑战的主要原因。

  毕竟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也是凭着关系上位的。

  这个人就是代掌门常风。

  不过常风在门中的风评要强过他,不过如此,如今还隐隐有些要越过正牌掌门独孤鸿的意思。

  或许决定他们人缘的就是他们那完全不同的处事待人的风格。

  如果常风是一阵温和的清风拂面,那么燕鸣天就是高冷的苍鹰翱翔于天空之中。

  苍鹰都是高傲而孤独的,它决不允许群聚。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燕鸣天身份的敏感,所以他才刻意不和门中弟子结交。

  但在别人看来,这是出于内门弟子的优越感,他这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外门弟子。

  于是,在自尊心作怪下,这位公认的最努力,武功最高的玄虚观外门弟子就对燕鸣天提出了挑战。

  此时,两人的交手正处于相持不下的胶着状态。

  那位挑战者已经满头是汗了,他甚至已经有些后劲不足。

  在这种时候,燕鸣天却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怎能甘心?怎能甘心这么轻易地输给这种人?

  于是,他的剑招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不留情面。

  盛怒之下,他决定即便是得罪了掌门,也要重伤燕鸣天。

  周围旁观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可以除去一个内门弟子的位置,他们就有机会补上去。

  而且,这完全是无本买卖,挑战者无论是输还是赢,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

  但他若是赢了,甚至能够一举重伤或是失手将燕鸣天杀死,那他们可就乐见其成了。

  而且,玄虚观向来最注重弟子之间的情谊了,一旦出现同门相残的情况,就会被逐出师门。

  就在挑战者剑锋忽转锋利的时候,燕鸣天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刚才之所以分心,是因为他太在意之前被人抱走的那个女婴。

  他不知道那个孩子将会被怎样对待,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朋友萧雨夜交代。

  像他这样注重友情的人,对于朋友的交托是看得很重的。

  但他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也同样身不由己。

  只有在这一刻,他才会这么厌恶自己的身份。

  心里抑郁难平的他手上也不再留情了。

  剑招变得凶猛无比,那个挑战者本来就已经接近力竭,怎能招架得住他这般毫不留情的攻势。

  于是,他很快就被燕鸣天挑飞了手中的剑,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比试胜负已定的时候。

  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燕鸣天并没有因为战胜了对手而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顺势用剑刺进了那位挑战者的气门。

  这实在是怪不得他,实在是因为他这几日心绪难平,心烦的事情太多,却又不得解脱。

  现在又被人咄咄相逼,他如何能不发怒?

  可是这一下事情却变得有些麻烦了,他把剑扔在了地上,然后看着那些人手忙脚乱地将那个挑战者抬下去。

  他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也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他违背了玄虚观的门规,按理来说是要被逐出玄虚观的。

  当初让他成为了玄虚观内门弟子的独孤鸿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他可是巴不得燕鸣天赶快消失。

  而现在管事的代掌门常风,对于门规十分看重,也同样为人正派,他是绝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

  想清楚这些之后,燕鸣天长叹一声,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玄虚观。

  他要找个地方好好地醉一场,然后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他已经是第三次犯错了,即便是鬣狗在皇上面前如何担保,想必皇上也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了。

  就在他黯然伤神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他警觉地转过身,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身后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双目中绽放着逼人的杀气。

  燕鸣天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不敢面对这个人。

  因为他对此人心里有愧,同时他也有些吃惊,因为此人的武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又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现在的他,恐怕独孤鸿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冷冷地注视着燕鸣天,然后用冰冷的语气质问道:“我的女儿呢?”

  “被抢走了。”燕鸣天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

  “被谁抢走了?”那人忍耐着怒气,追问道。

  “那是几个黑道中人,我怀疑他们的幕后主使就是杨伯年。”燕鸣天说道。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短短片刻,没过一会儿,周围的空气又变得流通起来了。

  燕鸣天大口地喘着气,头上满是汗水。

  他刚才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杀气,如果那人想要他的命,那么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在那人似乎对他留情了。

  就在他刚缓过气来,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整个人都被吓得浑身僵硬了。

  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看到我用得着这么害怕吗?师弟。”

  燕鸣天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正是正在养病的独孤鸿,他看上去依旧一副病态的样子。

  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看到他,燕鸣天一脸凝重地说道:“我闯大祸了。”

  独孤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有我在,你闯再大的祸也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这时,一名外门弟子走向了二人,他先是一脸惊愕地看了一眼站在燕鸣天身边的独孤鸿,然后脸色怪异地对着燕鸣天说道:“掌门,不,是代掌门让常师弟去一趟大堂。”

  “知道了。”燕鸣天淡淡地说道。

  “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独孤鸿一脸温和地说道。

  燕鸣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比你想象中要好那么一点。”独孤鸿幽幽地说道。

  大堂之中,常风高坐在主位之上,在以前,这个位置做的人都是历代掌门人。

  现在他要处理家事,自然是要以门派掌门人的身份。

  那个被燕鸣天重伤的弟子现在正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中闪动着恶毒和期待。

  他相信掌门一定会为自己住持公道的。

  大堂里除了本门弟子以外,还坐着一个外人。

  此人正是前来看望自己儿子的常五爷,他今天刚好赶上自己儿子处理门派事务的时候。

  也正好趁此机会,看看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当燕鸣天二人来到大堂之中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复杂。

  他们没有想到独孤鸿居然会以带病之身前来大堂,所有人都知道燕鸣天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他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偏私。

  众人心中立马回忆起了当初独孤鸿独断专行的过往。

  那是一段很不美好的回忆。

  常风和他是完全的相反,他很注重门派弟子的意见。

  同时常风也是个老好人,在他做掌门的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被燕鸣天搀扶着的独孤鹤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常风,此时他感觉到坐在哪里的人显得从未有过的刺眼。

  而他又看了一眼一旁气定神闲的常五爷。

  他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今天,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处理自己门派中的事务,有些人即便是客人,也不该坐在这里吧。”

  “他是我的父亲,算不得外人吧?”常风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听到这话,独孤鸿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看来常师弟是把玄虚观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万万不敢,玄虚观是大家的,不是某一个人的。”常风一反常态地说道。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唇枪舌战,所有弟子纷纷在心里为常风叫好。

  独孤鸿在门派中的霸道是众所周知的,在他们心里,能够和独孤鸿叫板的人实在是值得他们敬佩。

  就在他们期待着接下来两人到底谁胜胜负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常五爷忽然说道:“今天来要说的是公事吧,何必要说那么多的私事。”

  “我是不知道我们玄虚观自己门派中的公事要用你一个外人之口来说。”独孤鸿淡淡地说道。

  常风看着互不相让的两人,顿时觉得有些难堪,连忙说道:“我们还是先说公事吧。”

  说完,他看向了燕鸣天,问道:“燕师兄,你可有打伤这位同门?”

  燕鸣天看了一眼瘫坐在一旁的人,然后平静地说道:“是我误伤了他。”

  这话一出,那个受了重伤的人,一脸激动地说道:“他是故意的。”

  因为气门受创,所以他的声音听上去尖锐而嘶哑。

  常风说道:“本来师兄弟之间切磋,误伤是难免的事情,可是你这一次下手实在是太重了,你刺穿了他的气门,让他武功尽废。”

  “所以。。。。。。”

  “等一下。”独孤鸿忽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常风,说道,“能不能把整件事的经过了解清楚以后,再下结论?”

  常风一愣,然后说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那就请当时在场的师兄弟们说说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吧。”

  周围几人一听这话,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心中都心照不宣。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早就想好了。

  只见其中一人说道:“这件事我们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常师弟出手太过狠毒,根本毫不留情面。”

  另一人说道:“本来他都已经赢了,却还是要出手重伤那位师弟,其心可诛。”

  “你现在有什么话说?”常风面色凝重地对着燕鸣天说道。

  “我没有话说。”燕鸣天闭着眼睛,一脸淡然地说道。

  “我有话说。”就在这个时候,独孤鹤忽然说道。

  他冷声质问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这场比试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

  那二人被他冷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惊,一脸心虚地说道:“是,是那位师弟先提出来要挑战燕师弟的。”

  “很好,我又问你,两人比试的时候,到底是谁先下的重手?”

  那二人顿时低头沉默不语。

  就在整个大堂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

  此人正是当初领着燕鸣天三人进门的姓马的道士。

  他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位师弟先下的重手,而燕师弟只是招架而已,后来他实在是被逼无奈,所以才被迫出手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那些目光中带着一种难言的愤怒。

  但是这些目光的主人偏偏奈何不了此人,只因为这家伙是某位长老的亲戚。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场面顿时有些僵持不下。

  这个时候,常五爷这个外人忽然又开口了:“即便是他没有打伤这位小兄弟,他也不该留在玄虚观。”

  “我玄虚观的家事什么时候要轮到一个外人来做主了。”独孤鸿冷声说道。

  “爹,大师兄你们都少说两句。”常风按了按额头,一脸无奈地说道,“爹,你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他不该留在这里,是因为他是朝廷的人,是金丝客。”常五爷义正言辞地说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金丝客代表着朝廷,也是江湖人谈之色变的人物。

  这都是因为江湖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江湖人自己怎么争斗,一旦遇到了金丝客,都要一致对外。

  金丝客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烦不胜烦,只因为这些人就像蛆虫一样,潜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随时将江湖人的情报传递给朝廷。

  现在常五爷口口声声说燕鸣天是金丝客,这件事的性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本是要处理打伤同门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燕鸣天身份的问题。

  “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常风有些为难地说道。

  “当然,众所周知,金丝客都用一种奇特的武器,那就是一种可以藏在身上任何角落里的的金丝软剑,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金丝细雨。”常五爷指着燕鸣天说道。

  燕鸣天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说道:“若是没有怎么办?”

  “若是没有,我当场自尽。”常五爷说道。

  听到这话,常风慌了神,连忙说道:“也许这件事根本就是个误会。”

  “老夫若是没有把握不会这么说的,若是他心中没有鬼,那就让人搜搜他,看他身上有没有那把剑。”常五爷说道。

  “好,很好。”独孤鸿拍了拍手,说道,“看来我们的常掌门还真是听自己爹的话,若是假以时日,这玄虚观是不是要姓常了。”

  “不要扯这些没用的,要搜身就快点。”常五爷说道。

  “那么在搜身之前,我想和常五爷说点事,是私事,我们单独谈谈怎么样?”独孤鸿忽然说道。

  “老夫和独孤先生并没有什么交情,何来的私事可谈?”常五爷冷笑着说道。

  “是吗?看来常五爷毕竟是年纪大了,有很多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独孤鸿淡淡地说道。

  “往事早已烟消云散,不知独孤先生说的是哪一件事?”常五爷饶有兴趣地问道。

  “难道浙江的事,常五爷你也忘了?”独孤鸿平静地说道。

  此话一出,常五爷脸色大变。

  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然后一脸不置信地看着独孤鸿,最后气急攻心,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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