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黝黑壮实的教官指着赵珏，气势汹汹的给学生们训话。
“你们是一个团队，一人犯错，就要全体接受惩罚，所有人，准备蛙跳一圈！”
一言激起千层浪，学生队伍炸开了锅，都在抱怨是赵珏拖累了大家。
然而作为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赵珏本人还在神游天外，仿佛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县城第三中学，这里承载着他三年的高中时光。
“为什么是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赵珏心中的疑惑，教官一脚将他从思绪踢回到现实。
他要第一个受罚。
突然挨了一脚，赵珏下意识的就要还手，倒是让那位教官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你躲在宿舍睡懒觉，现在还想打教官吗！”
超过千数的新生正在接受军训，操场上的队伍还有很多，附近的教官闻言都赶过来“支援”。
赵珏撇撇嘴，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不屑。
他本人也曾是学生，也曾经历过军训，当初也像大多数的学生一样，对威严的教官充满崇敬。
然而毕业后，在社会上厮混几年，却偶然了解到，高中军训的教官，都是当地武装部组织的退伍军人，这些家伙，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大多数品行还算端正，可是道貌岸然的也不少。
有一个家伙，在部队当了两年义务兵退伍，也当过新生军训教官，他曾向赵珏透露，有些“教官”会凭借着身份威望，诱骗不懂事的高中女生......
黑暗始终与光明并存，且生命力顽强。
陆续有其他教官赶来，也不动手，只把赵珏重重围住，以这种方式施压，引得新生纷纷侧目。
这场闹剧，终是赵珏先服了软，倒不是怂了，只不过在这个魔幻的梦中，他又一次听到了俊逸男的声音。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更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要不然，你会溺死在这个梦里。”
原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赵珏的一举一动，都在俊逸男的监视之中。
先是过激的反抗，又突然干脆利落的认怂，赵珏的表现，可以说是出乎了一众教官的预料。
以成年人的视角看来，都觉得这个高中生，心机深沉，而在新生眼里，就只觉得他怂。
人生坎坷，注定褒贬不一。
蛙跳开始，赵珏首当其冲，处罚完毕，气喘吁吁的回到原地休息，心想时隔多年，没想到还能再体验一把青春。
接下来轮到男生，最后压轴上场的才是女生，女生开始蛙跳的时候，场上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身处在“休息区”的男孩子们，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个个瞪大了眼，观摩这一壮观的场景。
尤其以一个特殊的女孩子，吸引的目光最多。
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中，她发育的似乎有点早了......
伴随着剧烈的运动，风采非凡，堪称独占鳌头。
队伍中的男孩子们，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评论起她，不可避免的伴随着一些下流话，还有许多恶意满满的揣测。
从艺术的角度，赵珏也对这个姑娘多出几分关注，此刻再听到身旁男孩子们恶意揣测的言语，只觉得他们幼稚。
可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幼稚的呀，哪怕赵珏本人，难道就没有过这种经历吗？
对异性的好奇和向往，出于羞涩和懵懂，话到嘴边，却往往是违心的。
现在的赵珏，心智已经趋于成熟，当然不会跟着其他男孩子去恶意抹黑那位无辜的姑娘，也没有以过来者的姿态去劝诫那些幼稚的男生。
赵珏想，等他们长大了，再回忆起青春的蒙昧，一定会后悔羞愧。
而自己，来到这里，只需要安静的旁观，严守规矩，做好一个观摩者的本分。
正这样想着，脑海中又传来俊逸男的声音：“不错，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
赵珏翻了个白眼，心想劳资的优点多了去了。
“不要吐槽！”俊逸男训斥道：“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无处不在。”
——
“我想你都看清楚了，那就准备下一场吧。”
——
下一场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赵珏询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已经坐在了教室里。
教官，操场，蛙跳，全都湮灭为过去式。
新生军训已经结束，班主任正在给学生们排座位。
“程颢。”
随着班主任念出这个名字，一个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赵珏身边落座，看来以后就是他的同桌了。
男生微笑着向赵珏打招呼：“你好，我叫程颢。”
程颢，好名字。正如同男生给人的感觉，带着书香气，却又不会显得柔弱。
对于这个程颢，赵珏还是有映像的。
在操场上，他是为数不多能够保持着风度，没有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男生之一。
虽然明知道是一场梦，但是赵珏也客气的回应道：“你好，我叫赵珏。”
“刘诗涵。”
班主任念出了下一个名字，这次是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就坐在赵珏前桌。
这个叫刘诗涵的女孩子，长得清纯漂亮，初次见面，着实让赵珏惊艳了一把。
大概是为了避免学生早恋，班主任安排的座位，都是两个同性一桌。
“张萌。”
又一个女孩子应声走来，与刘诗涵同桌。
“居然是她！”颇让赵珏意外的是，这个张萌，就是那个在蛙跳的时候，因为身材出众引起男生们议论的女孩。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
果然，在下一刻，赵珏脑中响起俊逸男的声音：“她就是你这次的客户。”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传来，如同春雷炸响在赵珏心头。
她就是我这次的客户？
天哪！
赵珏抬起头，再次仔细的打量张萌，这个女孩，皮肤白皙，小脸蛋生得可爱，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感觉，虽然比不过刘诗涵美丽，却格外的惹人怜爱。
赵珏看得出神，不禁显得有些呆滞。
“这张萌，居然就是我这次的客户。”
“那岂不是说，她——死了？”
这倒并不是赵珏恶意诅咒人家姑娘，只不过，以他之前接下几个单子的经验来看，所有的客户，都是逝者。
无一例外！
俊逸男自称为神，以赵珏为业务员，做的是逝者的生意。
按照这个规律，那么张萌，一定已经离开了人世......
明明她就坐在赵珏前桌，正与刘诗涵笑嘻嘻的打招呼，模样那么可爱而又活灵活现，却是逝者......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那么一瞬间，赵珏想伸出手，轻轻的碰一碰她，不过赵珏还是迅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因是俊逸男马上发出了警告：“咳咳，你可以试一试，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挨了巴掌我可不负责啊！”
这个梦，似乎格外真实。
此时在前桌，两个女生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刘诗涵贴在张萌耳朵上告诉她：“你后面那个男生一直盯着你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由于赵珏处在张萌的视野盲区，如果不是刘诗涵提醒，她根本就不知道。
一时间，张萌害羞的低下了头，而刘诗涵就捂着嘴偷笑。
不过很快，张萌的反击就来了，她告诉刘诗涵：“我发现，程颢也一直在偷偷看你呢。”
确实，在外人看来，赵珏和程颢这两个家伙，面对美女，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这可着实是冤枉了赵珏，他怔怔望着张萌，心中满满的只有惋惜。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