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事杨不尽礼，衔之。

　　——《新唐书》卷二百六列传第一百三十一荣国夫人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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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跳而下，箕门自出；气渊照海，流于涌泉。至阴会阳，龙上天柱。

　　这一句心法中，却都是足太阳膀胱经的穴道，这条经络自脚尖至**开始，沿着脊柱大龙自下而上，直通头顶天柱穴。听到何可去念出这句心法，东方够胆福至心灵，内力从照海穴下行，积在涌泉；又一股内力顺着腰间会阳穴，往上经过脾俞、肝俞、膈俞、心俞、肺俞诸穴，直通脑后天柱穴。紧接着，但见这麻衣少年腾空而起，一跃便上了那槐树的枝头，看架势竟无比轻松。

　　“原来如此！”东方够胆落在枝头，欣喜道：“这几日咱们来这儿，我只是用脚下蛮力行走，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般法门！”

　　何可去见他一下贯通，微微颔首，道：“上身使力，也当用此法门，上身万力之源都在腰背，以至阳之穴，行至阳之力，你且试试。”

　　东方够胆闻言，又飘然落地，站在老槐树前，依先前之法，当真气上行至腰后至阳穴时，顺着那劲，微一拧胯，一拳打出。随后“哎呦”一声，却是那树上一截树枝砸到了头顶，再看树干上，已多了一个浅浅的拳印。

　　“找到感觉了！来来来！咱们再打再打！”狗蛋兴奋异常，转身便又跟西域人切磋去了。

　　往后的日子，何可去或是与他讲解天府中各门派的武功路数，或是与他在对决中练习太公剑法，也曾让他徒步登荆州城墙，学凌空借力之法。

　　东方够胆已然今非昔比。

　　转眼到了九月初八。

　　这一日，何可去外出找铁匠，言说给两人买兵器。狗蛋则在都督府后院中和武儿玩耍。

　　三个月来，这小女孩常常缠着他玩，狗蛋对武儿也是喜欢的紧，索性便陪她玩耍。武儿最喜欢做的游戏，便是“转车轮”。

　　这“转车轮”是两人一起发明的游戏，说来也简单：武儿抱着狗蛋的腿，让他在院子里疾行，她便像是坐在水纺车上一般上下起伏，自觉有趣十分。狗蛋也乐在其中，毕竟脚上挂着个人行走，对他练习身法着实有些好处。

　　当天巳时，一大一小正在庭院中玩耍，不远处司盈和杨夫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拉着家常。

　　突然，从前院跑来一个侍女，面带忧色，急匆匆到杨夫人面前禀道：“夫人，二郎君回来了，是和两个堂家郎君一起回来的。”

　　杨夫人脸上顿时笑意全无，身边司盈见了，有些诧异，问道：“杨姐姐，明日便是重阳，几位郎君自当回来啊？”

　　杨夫人摇了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咱们先回屋再说。”话毕，便起身唤道：“武儿，跟娘回去。”

　　小女娃正和狗蛋玩的开心，听见阿娘叫自己，抬头吩咐道：“诶呦哥哥，咱们去娘那里。”

　　狗蛋笑着应了一声，拔腿便忘杨夫人和司盈那边过去，武儿挂在他腿上咯咯笑个不停。

　　“武儿乖，咱们先回屋。”杨夫人见狗蛋过来，如是说到，“东方小弟，你也暂且回屋避一避吧。”

　　狗蛋疑道：“避什么？”旁边司盈也站起来，问道：“是啊姐姐，避什么？”

　　杨夫人眉目纠结，正要说时，突然望着狗蛋身后，面色一白。

　　“诶呦？你怎么还在我家？”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二位族兄，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那个乞索儿。”

　　东方够胆回头望去，迎面走过来三个华服少年，后面跟着五六名下人。为首那个，油头粉面，正是武士彟二子武元爽。他身边两个人，体态微胖，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左手那人皱眉道：“你那二娘也真是，跟这类人聚在一起，不怕失了体面。”

　　右手那人则嘲笑道：“这人却是什么打扮？穿着这麻布衣裳，就像死了亲爹一般。”

　　闻言，司盈面色一变，看向东方够胆，后者被戳中心中痛处，也面目阴沉。而他脚边的武儿，已经躲到身后，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看模样便要哭了。

　　司盈忍不住小声问道：“杨姐姐，我先前和府上二郎君一面之缘，他与那两位堂家郎君怎敢如此无礼于你？武哥哥都不管吗？”

　　杨夫人哆嗦着嘴唇，颤声道：“不是良人不管，良人年岁已大，我三胎都是女子，日后继承家业定然是元爽哥哥元庆，是以他们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后我和武儿还要在这府上过活，我也不敢告诉良人。”

　　司盈心下了然。

　　东方够胆也听到这话，心道怪不得那武元爽如此张扬跋扈。

　　但听那左手之人走近了，又嗤笑道：“你看你那妹妹，一脸狗样。”

　　另一人也道：“也不知为何，看着就想踢她两脚。”

　　他们口出恶言，边说边笑，却丝毫没有愧意。在一旁的司盈看来，只觉得有些恐怖。

　　东方够胆眯起眼睛，心念电转，末了，忽然回身，弯腰摸了摸武儿的头，柔声安慰道：“武儿不怕，看哥哥打坏人。”

　　听到这句，杨夫人连忙道：“万万不可！”

　　司盈毕竟年纪大，也低声叫道：“小弟，这样会给杨夫人招祸的。”

　　东方够胆却摇了摇头，说道：“何大哥忍了，那些贼人便放弃追杀他了吗？王伯伯忍了，雍县便安全了吗？现在忍了，以后他们便会对杨夫人好吗？便会对武儿好吗？若是真成了家主，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吧。所谓隐忍求大，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杨夫人和司盈闻言均是一震。是啊，现在都如此，以后又怎么可能更好呢？

　　殊不知，东方够胆习武三月，此时有技艺压身，心中许多想法已跟从前截然不同。只听他道：“武儿于我便像亲妹妹，我又怎能容人欺她？谁欺负我妹妹，我打他便是。”

　　说罢，足下突然发力，平地一个后空翻，身子在半空转了半圈，堪堪落到了那三人近前。

　　武元爽见他身段飘逸，神色一变，旁边一人喝道：“何物等流！还想在这都督府闹事不成？”

　　东方够胆看向三人，缓缓问道：“你们自比天府如何？”

　　右手贵公子闻言一怔，问：“什么天府？”

　　狗蛋并未答话，左手横推，将武元爽推翻在地，右手则抡起巴掌，使出十二分力气，朝那人脸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