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淼更不答话,提步便迎了上去,二人只对了一掌,延圣顿时觉得胸中一阵沉闷,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寒之气。楚淼这一掌,将内力贯注,使出了十成的内力,再加上他本身便重阴脉之气的修练,故此,这一掌下去,打得延圣内息凝滞,大感不妙。延圣心知若是再斗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但眼下自己若是逃走,四弟不知还要怎样受这小子的折磨,于是打定主意,和这小子耗下去,找机会让四弟脱身。
楚淼和延圣打斗,旁边的络腮胡子看在眼中,心里十分焦急,眼看三哥也要不敌这小子,便挣扎着站起来,趁楚淼不防备,突然窜过去,抱住了楚淼的腰,大声喊道:“三哥!你快走!”楚淼一时间被抱住,延圣见楚淼移动受限,当下集全身内息于掌上,两掌并行,向楚淼攻过来,这是破釜沉舟的一击!延圣寄希望于此掌能攻其不备,将这小子毙于掌下,是以使出了全身内力。
楚淼腰中被抱住,难以行动,于是也贯注全身内力,要接住延圣的这一掌。怎知此时,楚淼运起内息后,竟然在气穴关口处受阻,就像平时练功时,内息运转后,冲击关口气穴而未果。原来,楚淼此时急于调动真气,将内息运转太急,竟冲到了第三重的气穴关口上。此时楚淼处境着实凶险,眼见这一掌便要打到楚淼身上。楚淼只觉得经络暗涌,之前每次冲击关口气穴都会野兽般暴走的内息,此时也不例外,内息涌动,爆发出来,楚淼只觉得阴脉中内息便要渗透扩散开来,寒冷刺骨,不加细想,急忙导向掌中,运尽全身内力,挥掌击去,只听得‘喀拉’两声响,延圣向后直飞出去,双臂尽皆被楚淼这一掌之力打断。
此时的楚淼,已经完全没有了压制这股内息的力量,这股内息在楚淼体内迅速无比地扩散开来,楚淼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寒气袭来,同时又有内息涌出,在体内无处发散。而之前练功时,那些自己总是胡思乱想的图像,此刻也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楚淼只觉得眼前之人似乎都幻化成了之前的山贼,凶徒,又看见了地上的血泊和尸体,心中更是压抑不住悲愤之情。楚淼仰面朝天,一声大吼,似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心情全都吼出去,在场的所有人见了,都不自禁地后背一凉,感觉面前之人像是一头野兽。楚淼吼完之后,瞪着眼前的这些蒙面人,喘着气。
那带队的蒙面人头领见这小子着实有些声势,但他久经阵仗,也没有太害怕,招呼手下人道:“上!一齐杀了他。”楚淼闻听,将内息凝聚于双手,蒙面人一齐拥上,楚淼一声断喝,一拳击出,正打在一个蒙面人的胸口,这些人均是只练外门硬功夫的草莽,哪里能经受住楚淼此时狂暴的一击。那首当其冲的蒙面人只觉得胸口一时间失去了知觉,肋骨自外而内全部断掉,口喷鲜血,倒地不起。楚淼变拳为爪,跟上去,一爪便抓断了此人的咽喉,只见他咽喉处又喷出一股血来。楚淼挥掌如风,这些蒙面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楚淼所下的均是凌厉无比的杀手,又使出了全部真力,这些人几乎全是一招之内便被打死打伤,楚淼每击倒一人,不肯善罢甘休,必要上去,以狠辣手段取他性命,或以残忍手法伤其尸体,一时间,整个屋子中的蒙面人,被楚淼杀得只剩下头领一人,且毙命的蒙面人死相都极其难看。
那头领见了院子中的惨状,胆战心惊,虽然平日也是刀头舔血,但从未见过这种情景,一时间吓得双腿发抖,急忙丢了兵器,夺路就逃。楚淼心中冷笑道:“今天行凶之人,一个都别想跑。”跨步赶上,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到了那头领身后,伸出手来,搭在他肩膀上。
那头领知道自己此番在劫难逃,急忙转过身去,‘扑通’一声跪下,开口求饶:“公子神功盖世,我等自不量力,冒犯了公子。求公子饶命,求公子饶命!可怜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您杀我一人,等于杀我全家。”接着便是磕头如捣蒜。楚淼看着他,说道:“你起来。”
那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此时,屋中尚有一些没有被杀的客商,胆子大的,便趴在门口观瞧。
楚淼走到那络腮胡子身边,那络腮胡子方才被楚淼一肘打在腹部,痛得快要晕了过去,此时正强自支撑,趴在地上。楚淼看着这人,大声喝道:“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为非作歹,已经杀了多少人?”
那络腮胡子瞪着楚淼,没有说话,楚淼见他还是不说,拿起地上的一把钢刀,走到延圣和尚身边,伸手将他提了过来,放在络腮胡子旁边,手起刀落,在延圣左臂上砍了一刀,那延圣和尚也是刚强之极,硬是忍住了疼,一声不吭。
络腮胡子见了,大声喊道:“三哥!”心中再也受不了了,跪在楚淼面前,磕头道:“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三哥。若是你不出气,那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楚淼淡淡地说道:“别废话,回答问题。”
那络腮胡子想了一想,连忙说道:“我兄弟四人结拜以来,作案许多,怎么也得杀了一百多人了。”楚淼听了,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问你,他们可有兄弟姐妹,父母妻小?”
络腮胡子低下头,说道:“那自然是有的。”
楚淼站起身来,更不答话,挥掌便击在延圣胸口。延圣已受内伤,此时再受一掌,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那络腮胡子吼了一声,扑过去趴在延圣身上,楚淼抓住络腮胡子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另一只手以疾风暴雨般的攻势击打他的小腹。此时的楚淼,本就已经接近癫狂,再加上他内息涌出,一拳一掌的威力都大得惊人。那络腮胡子被打初时,还能嚎叫两声,待到楚淼打到十多拳之后,此人头颅下垂,便不再出声,楚淼堪堪打到三十多拳,仍是怒气未消,待要挥拳再打,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一颗石子儿打在了楚淼的手腕,楚淼手上吃痛,一撒手,那络腮胡子身体下坠,瘫在地上。
楚淼心中一惊,一抬头,只见墙头上站立一人,衣带飘飘,头顶月光,更增几分洒脱。那少年见状,纵步跳下墙头,走近楚淼,楚淼一看,正是自己白天在林中遇到的那个拾柴少年。那少年见了楚淼,又看看地上惨状,叹口气,说道:“兄台下此狠手,着实有些残忍了吧?”
楚淼此时正怒在心头,又兼内息暴走,见此人来了之后,张口便教训自己,心中气愤之情便转移到此人身上一些,大声喝道:“你懂什么?偏要来教训我?”说着出掌便打向此人,楚淼白天得他指路,此时不想伤他性命,只想着把他打晕或者吓退就好,因此这一掌力道不大,且没有攻击此人要害。
哪知这少年见楚淼挥掌打向自己,竟不闪不避,笑了一笑,也挥掌相对,两掌一交,楚淼只觉得对方掌中有一股柔和无比的力量,竟轻轻松松化解了自己这一掌的攻势,心下大惊,更增气愤:“若你身无武功,我倒是怜你弱小,既然同为学武之人,那便让我看看,你凭什么能教训得了我!”贯注内力,运劲于掌,此时楚淼已经在掌中加上了七分内力,一掌过去,那少年仍是不闪不避,也是轻描淡写地伸手一拨,便将楚淼的手腕拨开,楚淼只觉得还是之前那股力量,但是不知怎么的,自己的掌力挥过去后,竟又拨开了。楚淼心中争雄心意大起:“好,果然有些本事!”便用出自己修习的武功,和那少年斗在一起,此时的楚淼,外门功夫已经练得精熟,内力又有《金刚诀》的加持,再兼体内内息狂涌,如野兽一般势不可挡,一拳一脚都是极重,但那少年便好像戏耍孩童一般,轻松地化解了楚淼每一招的攻势,将楚淼带得狼狈不堪。楚淼一时间,竟连这少年的衣角也碰不到,而自己的命门数次暴露于这少年眼下,他却也并不下手伤了楚淼。
如此打了一会儿,那少年似乎玩够了,说道:“兄台,我劝你罢手吧,再这么斗下去,你必会力竭而死。”楚淼见此人一边和自己过招一边说话,心中怒道:“你这小贼也太轻蔑于我!”回掌过后,内息调转,在周天运行一次,将第三重《金刚诀》的内力凝聚,用尽全身内息,拼死一击,那少年见楚淼拼了内息,也运转内力,抵下了楚淼这一掌,两掌相碰,内力相交之际,楚淼突然感到,对方的这股劲力,似乎和自己一样,都是如野兽一般的汹涌澎湃,只是那股力量,让楚淼觉得无比温和强大,楚淼这一击打在这股内力上,登时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接着,楚淼便觉得檀中处内息不足,周身暗穴经络似乎是干涸了一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少年收了内力后,见状,摇了摇头,过去抱起楚淼,跳过墙头,径自走了。那蒙面人的头领,在两人拼斗之时,悄悄地溜走了。月光下,屋中的客商,连带穿皮袄的掌柜的,见院子中没了声响,壮着胆子出来一看,只见满院子的尸体,却没了一个人影,于是纷纷夺路而逃,连货物都丢下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