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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僧得徒子书生笑

云英楚歌 闹星临 3409 2024-11-11 16:41

  待这一行人远去之后,楚淼惊喜地问那和尚道:“大师父,您刚才可真是神了,您的手劲怎么这么大?”那和尚挠了挠头,笑了笑,说道:“哪有,一点粗鲁的蛮力,不过是多做几日粗活罢了。”楚淼看着和尚,狐疑道:“不对,大师父,您这可绝不是蛮力,您的步子也好奇怪,今天怎么忽地一下就站出来了?还有,那些随从怎么一下子就都被你放倒了?”楚淼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

  那和尚脸现为难之色,只推脱说自己也不知,云铭见状,便打圆场说:“无论如何,今日还是十分感谢大师。”楚淼心中好生羡慕这和尚的功夫,不自觉地便萌生出拜师学艺的想法,脱口而出便说:“大师父,我要拜您为师,跟您学功夫!”哪知这和尚听了这话,竟似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连忙摆手,说道:“不可不可,绝对不成的,我哪有什么功夫教你。二位施主,老衲告辞了。”说完后提步便走,楚淼见了,毫不犹豫便追了上去,云铭行动不便,只得看着楚淼去追那和尚。

  楚淼一路追去,开始时,感到和上次追他一样,都是看起来脚步慢腾腾的,却怎么也追不上,但这次,楚淼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追上他,学一身本领。脚下加快步子,和那和尚的距离,似乎慢慢短了。那和尚在转过一处拐角后,便开始兜圈子,顺带着楚淼也开始绕圈,楚淼是拼了全力地在跑,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跟丢了,但那和尚却好似闲庭信步一般,走得不急不缓,这般全力赛跑,楚淼一会便支撑不住了,腹中忽然感到一阵剧痛,肚脐下三指处只觉得一阵混乱,好似有一堆气在来回翻涌,捂着肚子便倒在了地上,那和尚见状,连忙回头赶去,见楚淼脸色苍白,捂着肚子不住发抖,那和尚连忙说道:“不许弯腰,控制住呼吸!”说完伸手点了楚淼胸前和小腹各三处穴位,接着伸掌按在楚淼胸口,一股内息传入,楚淼顿时觉得胸口好似涌入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一直向下走,走到了肚子,将之前肚脐下三指处的混气解开了。呼吸好似一瞬间便顺畅了许多,楚淼只觉得这股暖流自肚脐下而出,流向周身各处穴位,四肢说不出来的舒坦。又按照那和尚教的,挺起腰板,逐渐控制住呼吸,不一会儿便将呼吸调匀,那和尚见他已经无事,便收掌起身,问道:“孩子,你是不要命了么?为何如此苦苦相追呢?”

  楚淼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施了个大礼,说道:“师父开恩,今日求师父收下孩儿吧,恳求师父教我武艺。”

  那和尚实感左右为难,伸手去扶他,说道:“孩子,你先起来说话。”

  楚淼把头一抬,说道:“师父今天若是不收我为徒,我便不起来!”脸色无比坚毅。

  那和尚看着他脸色和眼眸,只觉得清澈无比,诚心可见,随即问道:“孩子,我且问你,刚才你可看出我是在兜圈子吗?”

  楚淼答道:“回师父,徒儿看出来了。”

  那和尚又问道:“既然你看出这是个圈子,为何你还要如此舍命追赶,而不去另一边截住我呢?”

  楚淼想了想,说道:“师父明鉴,徒儿只是想,从另一端走,若师父发觉了,定会再从原路回去,以师父的脚力,徒儿最后定会扑空,还不如就紧紧跟着师父。我尽力追去,说不定能追上您。”说完惭愧地笑了笑。

  那和尚听了,也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挺聪明,只是这股子拼命的劲头,倒也有三分傻气。”当下低头想了一想,又抬起头来,冲楚淼说道:“再磕两个头。”

  楚淼听了,突然一愣,只听那和尚又说道:“愣着干什么?你见谁家弟子拜师只磕一个头?”楚淼听了,这才明白这位和尚愿意收自己为徒了,心下如万花怒放,口中说道:“师父在上,楚淼给您磕头了。”“梆梆”的声音过后,楚淼又说道:“师父,徒儿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师父允许。”

  那和尚听了,突然哈哈大笑,楚淼觉得奇怪,问道:“师父为何发笑?”

  那和尚笑完,说道:“我笑我这徒儿贪心,自己能学武功,还偏要我再教他哥哥,你说这岂不是贪心之极,啊?哈哈哈哈哈哈”

  楚淼听师父道破了自己心事,脸顿时涨红了,那和尚见状,叹了一口气,似是对楚淼说,又像是喃喃自语:“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罢了,罢了。”对楚淼言道:“淼儿,师父答应了。”楚淼听了,心中更增欣喜,又不住地给师父磕头,连忙说道:“淼儿替哥哥给师父磕头,谢师父!”那和尚见状,连忙搀他起来,说道:“够了够了,淼儿,先随我去看看你哥哥吧。”

  楚淼听了,和师父便一起往家走,不一会回到了家中,见过了英大娘和英怀林,当下便将拜师之事给云铭说了,楚淼满心欢喜,以为云铭定会爽快答应了,岂知云铭谢过了那和尚,问道:“大师好意,云铭心领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望大师指点迷津。”

  那和尚听了,说道:“无妨,你问吧。”

  云铭说道:“大师,我和阿淼自老家逃难以来,一路多见杀戮,今番又遭此祸,在下实在想不通,这武功,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若说是来惩恶扬善,怎地又有如此之多的好人因此受伤丧命,若说是来欺压别人,杀伐争斗,那又为何要学这等残暴之物?岂非是自讨苦吃?我实在想不通,还望大师能指点一二。”

  那和尚听罢,没有说话,慢慢走到门口,望着天边的夕阳洒下最后一片光,透过院中树木的缝隙,打在墙上,心中若有所思,又好像神游太虚,想了想,回答道:“武功,本是不详之物,学武练功,一为强身健体,二为除恶扬善,说到底,这也是伤人筋骨,取人性命的东西。可此物如何使用,却寄托于人心。心若向善,此物便是救世之利刃,心若服恶,此物便是祸乱的凶器。无数人征伐打斗,刀头舔血,却把一切杀伐罪业推脱给武功,实在是无稽之谈。心若向恶,十岁孩童尚可伤人,心若向善,便是将军武将,也不斩无罪之徒。此间种种因果,由人自择。”说罢双手合十。

  云铭听了,沉默了一会,问英大娘道:“娘,您觉得呢?”

  英大娘说道:“铭儿,依我想来,你就拜师吧。这位师父治好了你的伤,武功想必也不错。你今后和淼儿习练武艺,也能强身健体。”

  云铭听罢,略一思索,向那和尚行礼道:“师父在上,徒儿云铭拜谢师父。”说罢便要下跪行礼,那和尚连忙拦住他,说道:“你伤重未愈,不便行礼,权且记下,师父已经知你心意了。”

  那和尚知云铭已拜了自己为师,想习练武艺,心中也十分高兴,楚淼在一旁打趣道:“哥,我已经连你的那份一块磕给师父啦!”云铭忙说道:“阿淼,不可和师父胡说。”

  那和尚听了,向众人微一欠身,说道:“既如此,那老衲便先回去了,铭儿,待你伤养好后,为师便来教你们武功,今后可要吃苦耐劳,多加习练才是啊。”云铭楚淼二人听了,答应了师父,那和尚便出门走了。出门之后,那和尚看着快要升起来的皎皎明月,心中想到两个徒儿,欢喜之情脱口而出:“一个仁心盖世不自傲,一个聪慧过人不自欺,哈哈,这番出寺,不亏,不亏。”说罢便径自走了,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这段时日,云铭安心服药,伤好得很快,约莫两月过后,便可稍加运动,又过了一月,已经彻底好了,那和尚在此期间,常来探望,云铭伤势痊愈后,便开始和弟弟一起习武。

  与此同时,二人也开始像往常一样去学堂念书,这一日,流萧然教众学生读《论语》,众学生初学,都感到十分难懂,可当流萧然问道云铭之时,云铭总能对答如流,十分熟悉,原来在老家的时候,这《论语》已经被云铭背了个滚瓜烂熟,流萧然通过和云铭问答,也察觉出了这孩子原先所读之书极多,便让云铭在今天下了学堂后来书屋找自己一趟。

  云铭听了,依先生的话,下了学堂后,让楚淼先回去了,自己则来到了流萧然的书屋,流萧然见云铭来了,便问道:“铭儿,这《论语》,你之前可是熟读过?”云铭回答道:“回先生话,这《论语》,以前在老家读过不少次。”流萧然又问道:“那今番再学,你就不感到枯燥无味吗?”

  云铭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读来,并不枯燥,这书中之义,是极其奥妙的,每次读都能给人不一样的体验。只要体会作者深意,便可身临其境,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流萧然听了,不禁仰天笑道:“哈哈哈哈,好,好!你小小年纪,便有此等见识,当真难得,我有一本古籍,不知你可否愿意拿回去细细研究呢?”说完便回身从书架上打开一处暗格,从一套书中取出一本,递给云铭。

  云铭接过来看,只见是一本线装书,已经微微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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