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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倾诉衷肠

大明逍遥客 管照夕 6174 2024-11-11 16:41

  这几日管同芳都藏在“小拂清居”,由夏傲雪的贴身丫鬟翠儿偷偷送饭来,通过这几日相处,管同芳渐渐也知道,夏傲雪之父夏长青,已经离开“红霞岛”好几年了,临行之前把岛主之位交于女儿夏傲雪,这里几尽能人异士,光是左右护法都是常年跟在夏长青身边,其武学造诣登峰造极,就是几日前来的“西域圣姑”也是深藏不露,所以夏傲雪叫管同芳不要走哪里。

  经过十多天,岛内的盘查渐渐停止,左右护法均未查到刺客,而夏傲雪让小翠在“红霞岛”唯一的渡口准备好船只。

  夏傲雪与管同芳是从秘道出了“映月阁”,管同芳换上了一身玄色锦衣,背着包袱与“白骨剑”,夏傲雪上着乌云暗纹绣衫,下着紫烟罗百褶裙,蛮腰上悬着一柄二尺长月牙弯刀,外套着鲨鱼绿皮刀鞘,二人一路向渡口而去。

  快要到渡口,只见丫鬟翠儿站在渡桥上,一艘比管同芳来时还大的船只停靠着,放着长长踏板在桥上。

  夏傲雪与管同芳要接近时,只见丫鬟翠儿神色异常,连摇着头,夏傲雪不禁一皱眉头,脚步便停止不前了,管同芳也看出来有异。

  “岛主,你这是要上哪里?”

  只见从那艘船上,木舱内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模样的人,一身青衫。

  夏傲雪看到后冷冷一笑。

  “跟我来!”

  夏傲雪对管同芳说道,便率先走上前。

  “乌二叔,你在监视我?”

  夏傲雪隔着船只十多丈远说道。

  那青衫人便是“红霞岛”左护法,也是夏长青的心腹,名叫乌刚。

  乌刚一纵身来到夏傲雪面前,然后又看了一眼管同芳。

  “岛主,你可知此人是谁?”

  乌刚问。

  夏傲雪面若冰霜,冷声道:“当然知道。”

  “既然岛主知道此人便是刺客,为何要随此人离开!”

  乌刚问。

  “乌二叔,我想去中原瞧瞧。”

  夏傲雪说道。

  “岛主难道不知道“红霞岛”的禁令吗!”

  乌刚责问道。

  “乌二叔,现在谁是岛主?”

  夏傲雪突然问。

  乌刚一怔。

  “当然是岛主你!”

  乌刚说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禁令是我爹制定的,现在我是岛主,我有权更改。”

  夏傲雪狡黠地说。

  乌刚看向管同芳,叫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擅敢蛊惑岛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管同芳刚想说话周旋下,夏傲雪突然说道:“乌二叔,我想离岛是我的事,和管大哥没关系,你想发火冲我来,不过我可说好了,真动起手来,我可不怕你!”

  夏傲雪一脸冰霜,仿佛没把乌刚放在眼里,乌刚心里有气,心说这傲雪平时还蛮敬重自己,怎么跟到这个小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乌刚一闪身,一道青影向管同芳袭去,管同芳一惊,想不到这左护法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征兆,管同芳不想和“红霞岛”的人动手,忙向旁边一闪,夏傲雪脸色一变,挥掌便切去,乌刚旋又跟上,双掌直劈管同芳胸前,管同芳施展出“鬼影迷踪”避让,一道白影洒下千层掌影向乌刚罩来,乌刚突然电射后退一丈。

  “岛主!你这是要逼我动手吗!”

  乌刚说道。

  夏傲雪收掌回到管同芳身边说道:“乌二叔,如果你要动手,傲雪奉陪就是,只是我此去中原,确有紧要之事,还望乌二叔通融!”

  夏傲雪一脸恳切之色,乌刚缓和了下神情,然后突然对管同芳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叫管同芳?“梅衣教”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刚刚使的“鬼影迷踪”是谁教的?”

  管同芳一惊,难道这乌护法知晓自己的事,忙躬身答道:“晚辈确实是管同芳,但与那魔教无任何瓜葛,只是晚辈这一身武功的确是邬秀君所教,这实属无奈!”

  管同芳苦笑一下。

  乌刚转头对夏傲雪说道:“岛主!你可知此人在中原干得好事!”

  夏傲雪沉吟道:“如果说是管大哥为父报仇,除掉“魏氏双雄”,又或者是为了取回先父遗物,而误伤武当道长,我全知道,乌二叔,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乌刚一怔,被驳得愣了一会,看来这夏傲雪被管同芳迷惑得不轻。

  乌刚又对夏傲雪说道:“此人来路不明,岂可听他一面之词,焉不知是他花言巧语哄骗你,好为其脱身!”

  “乌二叔,你怎知是一面之词,管大哥是身中蛊毒才被魔教挟持,难道你每隔一段时间派人去打听中原的事,我会不知道吗?”

  夏傲雪说道。

  乌刚又一怔,心想自己也知道早晚会被夏傲雪发现,乌刚不由说道:“二叔知道你这么多年困在这“红霞岛”上,想出去见见世面的心思二叔都懂,只是江湖险恶,就怕你爹回来了不会饶你!”

  夏傲雪也缓和了神情,微微一笑说道:“乌二叔,我知道你最疼我,放心,中原人物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我爹,我自会向他表述清楚。”

  乌刚心中不禁一叹,这夏傲雪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气和他爹一样,自视过高,目空一切,不过也难怪她,耳濡目染下,又在岛内遍览中原武学,只怕此去是要吃些亏。

  乌刚看着夏傲雪说道:“你此去小心,丁叔那里我会帮你说情的。”

  夏傲雪一听,马上笑容满面。

  “谢谢乌二叔!”

  夏傲雪说着便和管同芳上船去,乌刚在二人身后说道:“小子,好好地照顾我们岛主,不然我会活剥了你的皮。”

  夏傲雪轻笑一声,转头对管同芳小声说道:“别怕,他吓唬你呢。”

  管同芳尴尬一笑,自己感觉马上有了责任,傲雪姑娘是为我才出岛,说是说想去开眼界,也许这只是原因之一吧,但不是主要原因。

  “小姐!”

  翠儿在木桥上叫道。

  夏傲雪站在甲板上一挥手说道:“翠儿,回去吧,我会回来的。”

  翠儿从小就跟夏傲雪一起长大,从没有分离过,此时分别眼泪在眼眶打转。

  随着船上的船锚收起,大船慢慢脱离岸边,木桥上站立的乌刚和翠儿越来越远,夏傲雪不禁眼光含泪起来,管同芳一慌,但心知夏傲雪第一次离开“红霞岛”,心里肯定是非常难过与不舍,管同芳不知道如何安慰,默默地陪在夏傲雪身边,夏傲雪螓首靠在管同芳肩上。

  “管大哥,你知道我为何会跟你出来吗?”

  夏傲雪吐气如兰,管同芳闻到夏傲雪身上芳香,微微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为了我的事情。”

  “这只是其中之一。”

  夏傲雪默默说道。

  管同芳突然想到夏傲雪之前对乌二叔说自己有要事,不知道这要事是何事。

  “管大哥,我们进去吧。”

  夏傲雪离开管同芳的肩,笑着说,海风吹起夏傲雪的脸庞,发髻上的白玉钗流苏微微作响飘动,二人便进到木舱内。

  这艘船大很多,里面很宽敞,还有厢房,比管同芳来时的小船要快很多,船上的船夫也都是“红霞岛”的人,个个都有身手。

  坐在船舱内,透过支起的木窗,可以眺望海面,夏傲雪看着外面的碧蓝天空说道:“小时候我很羡慕人家有娘亲,而我却很小就失去了母亲,爹一直隐瞒我,说娘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但我一直追问,直到我十岁那年爹才告诉我真相,你知道我爹和我娘是怎么认识的吗?”

  夏傲雪突然转头对管同芳问道。

  管同芳看着夏傲雪,夏傲雪又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默默说道:“我爹比我娘大四十岁,我娘出生在中原武林世家,家世显赫,而我爹与我娘一见倾心,我娘为了我爹舍弃了原来的家,跟随着他,来到这“红霞岛”,并亲手栽种了这岛上的枫树。”

  夏傲雪看着远方,诉说着。

  “他们那时很快乐恩爱,如果,如果没有她为了我爹偷练武功,她不会,不会犯病。”

  管同芳一惊,是什么病?练武功会犯病。

  “小拂!你怎么偷练武功,你知不知道,你李氏世家,女子终身不得习武,不然会引发世代旧疾!”

  红枫林中,夏长青突然现身说道。

  “长青,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你要入主中原,要让“红霞岛”成为四海内第一大派,我不帮你谁帮你!”

  李清拂停下了身子说道,脸上微微发白。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

  夏长青迈步到李清拂身边。

  “不,长青,我了解你,你不会!”

  李清拂嫣然一笑。

  “你可以等我死,死了之后你就会去实现你的理想,不过,长青!”

  “我不想,不想你看着我死,我要练功,我知道,你“红霞岛”一门可以长保容颜,我更不想你看着我韶华老去,然后看着我容颜衰老慢慢死去!”

  夏长青一把扶住李清拂说道:“好,我不练武功了,我现在就自废武功!”

  夏长青说着就挥指,而李清拂马上抱住了夏长青。

  “长青!不要!”

  李清拂泪流满面,手中的弯刀也“当啷”掉在地上。

  “长青,答应我,别做傻事,不要做让我伤心的事!”

  “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练武功了!”

  “长青,你不懂!你不懂一个女人的心,我要帮你达成所愿,还要为你生孩子,我也不想容颜老去,我就想跟你做一对神仙眷侣,笑傲江湖。”

  “可是你!你有……”

  李清拂伸出玉手捂着夏长青的嘴。

  “长青,那只是传说,谁也不知道,也没看见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怀里吗?我不会有事的,再说,就算有事,我相信你,你神功盖世,一定会有办法的!”

  夏长青沉默着……

  管同芳大吃一惊,看着夏傲雪,难道傲雪也有旧疾?夏傲雪泪水淌着脸。

  “那时,娘就得了病,病发时性情大变,不肯见人,我知道她不想我爹看她发病的样子,怕他伤心难受!”

  “傲雪!”

  管同芳看着夏傲雪问道:“你是不是!也有?”

  夏傲雪转头看着管同芳,惨然一笑摇了摇头,管同芳不禁一颗大石落了地。

  “此病乃李氏世代遗传,传女不传男,嫁于他人所生后代无虞。”

  夏傲雪说道。

  夏傲雪看着海面继续说道:“她想为我爹留下后代,不想他一个人孤独终老,我爹起初不同意,但经不过娘以死相逼,再加上爹发现了可以有法子救我娘。”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的出生导致了我娘的死亡!”

  夏傲雪一抚脸上泪痕,泪珠滴在衣裙上,管同芳微动了动右手,毅然抓住夏傲雪的手说:“别这样说,人各有命,这也是你娘她的选择。”

  夏傲雪看着管同芳一笑。

  “管大哥,现在你总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出来!”

  管同芳微一琢磨,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等着的那个人。”

  夏傲雪转动着一双眸子看着管同芳的脸。

  “我在我娘灵前说过,我要等,等一个人来接我出去,我爹和我娘一辈子都在这“红霞岛”,而我不想像他们那样,困在这岛上,而后一个人孤独终老,所以我向我娘牌位起誓,谁能进来我“映月阁”,进到“小拂清居”,我将一辈子跟着他,哪怕天涯海角。”

  管同芳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管大哥,你愿意,带我去海角天涯吗?”

  夏傲雪盯着管同芳的脸问道,一双眸子仿佛要把管同芳看穿。

  管同芳心里是挣扎的,夏傲雪冰雪聪慧,貌绝佳人,能看上自己自己是何德何能,而且心地非常良善,通过这一段相处,自己也潜移默化的喜欢上这个姑娘,但自己身受蛊毒,又被中原武林追杀,只怕自己要么是毒发身死,要么是浪迹天涯,怕真的是要到天涯海角。

  管同芳一直闷着没有说话,夏傲雪轻轻一笑说道:“管大哥,是我太着急了,现在我们不要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邬秀君,把你身上的蛊毒治好。”

  管同芳暗叹一声,这么好的姑娘,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是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艘船乘风破浪,比来时快很多,十来日便靠岸,管同芳与夏傲雪下了船,大船依旧按原路返回,夏傲雪问过那座神秘的吊桥在何处地界,管同芳也不清楚,只知道离自己与爹娘隐居的深山不远,而隐居的地方身处云南密林,管同芳与夏傲雪便一路向云南方向而去。

  “爷爷,那个姐姐是何人啊?长得好漂亮!”

  从官道处冒出来王道宗和她的孙女王影。

  王道宗看着远处,眯着小眼睛说道:“这小子艳福不浅,居然从“红霞岛”拐走一个姑娘,如若我猜得不错,那小姑娘应该就是夏老怪的女儿。”

  “爷爷,你咋知道?”

  王影问。

  “你看她腰上悬的那把弯刀,其实名为“天罗刀”,是夏老怪的兵刃。”

  王道宗说道。

  “难怪,我说这姐姐咋带这么扎眼的弯刀,原来是她爹的,哎呀,爷爷,我们也骑马嘛,孙女再也不想使脚力,怪累的。”

  王影此时嘟着小嘴说道。

  王道宗呵呵一笑说道:“好,等他们落脚的时候咱也弄两匹马骑骑。”

  管同芳与夏傲雪一路从官道去往云南,虽冒着被七大门派发现的危险,但管同芳的蛊毒之期越来越近,虽然被圣姑洛图兰封住能拖延几个月。

  这一路下来,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事也一下就传到二人耳朵里,武当掌教烟霞子居然背叛武当,杀害同门师兄,残害武当弟子,而更令管同芳吃惊的是,“华山派”掌门庄洪居然近日被杀死,而杀人者就是管同芳。

  管同芳自“红霞岛”一路便与夏傲雪在一起,哪能分身现身华山杀害掌门庄洪,管同芳现在是百口莫辩,夏傲雪则安慰管同芳,说迟早会查明真相,还管同芳一个清白。

  跟在管同芳、夏傲雪身后的王道宗与王影也大吃一惊,武当居然发生这种事,王道宗觉得事有蹊跷,烟霞子这小丫头从小被铁蟾子和她的两个师兄带大,怎么会做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不行,待我把这件事了了,一定要找到烟霞子问清楚。

  而“华山派”掌门庄洪遇害一案,王道宗想,看来有人要嫁祸这管同芳,华山离此地上千里,我们一路跟随,管同芳又岂会身处华山杀害庄老哥。

  “圣姑,烟霞子已被逐出武当,连同她的四个大弟子,听闻当晚武当同室操戈,不少武当弟子死伤!”

  在圣姑房内,乌刚站在面前说道。

  洛图兰坐在案边,玉手扶在花案上微微一紧,遮在玉容上的白纱抖了抖,似乎有点激动。

  “圣姑,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乌刚说道。

  “乌护法,我想去趟中原。”

  洛图兰说道。

  乌刚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帮你去,有什么事你尽管交待!”

  “不!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去办!”

  洛图兰斩钉截铁说道。

  乌刚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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