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明楼海啸锦衣驰之闽海枭鹞

第18章 贡炮轰咚骇浪起 黑影水下扑朔迷

  沈容宣当即把这封命令举过头顶,冲彰纪大喊道:“容规,军令在此,速带人扣下那批船!”彰纪听罢,狂笑数声“哈哈哈……”接着手膀子一挥,示意麾下军士听他号令抢占敌船。知道可以光明正大地大干一场,这憨将甭提多高兴,带着一排人立即直刺过去。

  于钲惊慌下大叫:“怎……怎么还查?”边说边退,把几名倭人推上前。

  桂五左卫门立觉大事不妙,急忙下令开船,藏在舵舱里把舵的才是该船真正的纲首,即船长,而先前唯唯诺诺自称是“船队纲首”的只不过是他的副手。在这船长旁站立着十数名持刀倭人,可见船长此时被胁迫。同样被胁迫的还有他身后的舵工们,皆战战兢兢地船长号令下摆桨。

  因派出了多名舵工水手去应付甲板上的检查,舵舱里明显人数不够,船启动起来自然慢的要紧,只能增加几名倭人一同摆渡。虽说这些倭人也都是航海老手,怎奈他们终究与明国舵手的经验习惯不一样,双方摆渡的频率也大不相同,所以船也从开始的微微晃动渐渐左摇右晃,高低起伏。两船间的木板乍然下坠……

  “啊……”

  “扑通!扑通!”板上正有几名水师军士还未来得及冲过去便一同跟着木板掉下去。

  “快开船!”“快救人!”猝然传来两股不同的声音,相互交杂。彰纪陡然间暴跳如雷,操出马鞭又是一记朝于钲抽去,于钲措手不及,片霎间正被抽到鼻梁上,鼻血横飞,忙掩蹲下苦叫“怎么又是我?又不是我下的令开……”“船”字还未说出,既见鞭影狂闪过来,手忙脚乱起身逃窜。

  “海商”主船先是后退,再左满舵向外驶突,其后的“海商”船也随主船行动,整只船队展现一个闯关欲逃之状。只是事情突发,“海商”各船之间协调地并不好,前船撞后船发出“砰砰砰”的响。福船上众人瞅见贼人欲逃,皆向其怒喝一声“停船!”一望而知,好比是让衔着肉包子的狗回头一样,人家听你的才怪。

  沈容宣立即高声命令“炮火准备!”

  “轰咚轰隆……轰咚”伴随着火炮车轮滑动的声音,福船舰首装备的一门大发贡炮被推出,船侧还有六门佛郎机、十八门迅雷炮就位,船上军士配备有鸟铳或碗口铳。各只前哨船上也配有火炮和喷筒,同一时间几乎所有火力皆对准“海商”船队。于钲霎时就吓傻了,腿脚哆嗦地急忙蹲下,同时尖叫“停下!快停下!”也不知道他是想让对面的明军水师停止炮火准备呢,还是让自己所在的船停下,不论是哪者,恐怕这时候都不会听他的。果真,桂五左卫门仍旧坚持开船急冲,并且大声叫道:“船上有这么多粮食,他们也想要,何况他们的人也在我们船上,我谅他们不敢开炮!”

  沈容宣先命持有鸟铳的军士射击“海商”各船风帆缆绳,意图喝退,见未达成效,又命持碗口铳的军士射击“海商”主船的桅杆。

  “嘎吱”一声,桅杆断裂,可还是未见其停船。

  “简直冥顽不灵!”沈容宣高声道。

  “看来他们是猜到我们有所顾忌!”八妹道。

  “不错,那批粮食。”戚人臻应道。随后转向沈容宣献言:“将军不妨旁敲侧击!”

  沈容宣即刻会意,命令舰首贡炮准备,攻击目标为“海商”主船右舷下首旁边的海面。

  “嗖!”一发炮弹飞过去,接着“轰咚”一声,海平面上瞬间激荡起一朵骇浪,推得“海商”主船向左急翻,船甲板立马斜过“身子”,形成好大一个坡。于钲及甲板上众人吱溜一声就溜下来了,“咣叽”一声,左侧垛墙上横飙一丝鲜血,原来是他滑溜下去时正面撞到垛墙上。可笑的是只有他一人撞到,其他那些舟师火长还有舵工水手在船向左急翻的片时,要么凭借经验拉紧缆绳或俯卧甲板,要么冲入船舱。然而他却没有所谓的经验,更不敢冲入船舱,因为“马鞭手”彰纪已经先带部下冲入舱内。

  彰纪本追着于钲狂抽,听到火炮车轮被推出的声音,又回头望到火铳手就位,就直接杀入船舱,这是南部水师一贯战例,当火炮攻击敌船时,己方人马若身在敌船,则应第一时间冲入敌船主舱,一来是因为舱内有掩体,避免被己方火炮误伤;二来是乘敌慌乱之际,深入敌船主舱斩其首脑。原仍有十数名水师军士,本来都已同甲板上的倭人刀剑相接,见彰参将深入舱内,遂跟彰纪一齐杀过去。倭人自然不会缩手旁观,也推推打打杀将入内。而只有于钲慑于彰纪,因而呆在原处。

  继贡炮“轰咚”一声之后,接连“轰轰轰……”几声,九门迅雷炮齐发,皆是打在“海商”主船周围的海面上,震得“海商”主船摇摇晃晃。舵舱里的船长和舵工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自是怕的要命,也顾不得持刀倭人的胁迫,纷纷罢开手。即便是倭人威声恐吓,船工仍直连摇头,双方急红了眼就扭打在一起。别无他法,舵舱里倭人一时间听不到桂五左卫门的指令传达,也不知如何是好。因而“海商”主船迅速慢下来,后面的船只也跟着慢下来,直到再一次迫停。

  福船上众人见彰纪与诸军士冲入敌船主舱良久,除了传来劈哩啪啦地声响,却无多大动静。又过一会儿,从舱内甩出一个身影,重重地摔倒在甲板上,众人定睛一看,惊呼:“彰参将……”不知是被扔出还是被踢出,总之模样十分不堪。接着“啪唧”数声,几名水师军士也被从舱内甩出。最后“砰啪”声起,一人蹿破主舱顶板,木屑横飞。

  “桂五左卫门?”戚人臻低声一惊。八妹惊讶道:“他就是在粮仓和兄长交手的东瀛武士?”戚人臻点点头,虽然在刚才“船队纲首”向船舱里偷瞄时就有所怀疑,却到此时瞧见桂五方确定。戚人臻立时疑惑:“内海鬼之丞是否也在里面?”

  彰纪伏地未起,桂五左卫门鬼头刀竖立,从空中跃下,朝彰纪脖颈直砍去,白光耀眼,近在眉睫之内。“簌簌”两枚飞鱼镖射去,桂五左卫门着急反手一刀挡格,接着再撩一刀,同时向后退却,抬头一望,正是刚刚凌波踏浪的锦衣女子。彰纪趁桂五挡镖之机,赶忙横滚至一旁,死里逃生。

  戚人臻借福船垛墙力道飞身一跃,扑到“海商”主船上,八妹则纵身一旋也跟了过去。

  桂五左卫门眼前一亮,待戚人臻与陈欣予走近,瞧见二人身着明国官服,虽然认不出品秩,但是也听内海提过能够穿着锦衣华服的明国官员必大有来头。更何况他昨天见过戚人臻,还和内海鬼之丞分析过他可能就是明国朝廷派来调查粮荒案的锦衣卫!”所以今天又见到,并且还穿着此款式官服,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对方就是锦衣卫了。桂五道:“想不到才过了一天,又见面了,曾七!”

  戚人臻道:“不错,又见面了,桂五!”桂五左卫门道:“我还以为经过昨日一战后你躲回你们的京城了?”戚人臻道:“粮食还在你船舱里,即便回去也得带着粮食一起回去,你说呢?”

  “那得看你本事了。”桂五左卫门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今日就出海,你又是怎么能赶在我们前面的?”

  戚人臻食指向上一指,道:“也许是头顶的蓝天告知!”接着又向船外一指,道:“又或者,是这片大海压根就不想让大明的粮食流入海外。”桂五左卫门不以为意道:“在我们东瀛有句古语‘北海道的渔夫只要努力了就一定能收获肥美的喜知次鱼。’”

  “喜知次鱼?有这种鱼吗?”八妹问道。

  桂五左卫门上下打量眼前这位锦衣女子答道:“自然是有,那是东瀛最鲜美的水产之一,在你们明国应该叫‘金吉鱼’!”接着又问道:“明国锦衣卫中也有女的?”

  “此话何意,难道不该有?”八妹听他说了个“也”,便又问道,“莫非东瀛武士里也有女人?”

  “那个自然,我东……”桂五左卫门感觉说漏了嘴,赶紧哈了一口气,说,“我和你说这些做甚?”接着问道:“敢问姓名?”桂五向来自傲,能够听他说出“敢问”二字,着实不易,虽然八妹凌波踏浪之时,他躲在船舱里,但也听得外面鼓嚷便好奇朝窗户外望了望,却瞧见八妹轻功不凡,遂对八妹也生微微敬佩。

  八妹以为既为敌对,不必告知全名,道:“称陈八妹即可。”

  桂五左卫门又问道:“刚刚那两枚镖是你射的?”

  八妹道:“是又如何?”

  桂五看向八妹袖里藏着的飞镖,道:“你们明国锦衣卫的确不容小觑,手法倒是精准,却是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八妹问道。

  桂五左卫门道:“若是力道再大些,或许能伤我。”

  “我师妹的力道自然比不过桂五兄。”戚人臻道,“原先她吃的就不多,现下你们把粮食偷运走,怕是以后她就更吃不饱了,又何谈力道?”

  桂五左卫门听出这是戚人臻讥讽他们东瀛人一行是为贼,怏然不悦道:“不是偷运,而是努力收获成果。”

  “所以你们就把大明的粮食当作东瀛的喜知次鱼呢?”戚人臻质问道,“大明也有句古语‘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偷窃劫掠之劳亦为不劳而获之举!难不成在你们东瀛反倒是成了光明正大地么?”。

  前半句古语,桂五左卫门着实没有听懂,直道:“我只是听命行事,不管那么多。我们众武士辛苦了这么久,总不能白费。”接着又饶有兴趣地道:“刚才就看见你在那边船上,本来以为今日没有机会和你交手,现在却不得不出剑了。不过倒也好,昨天的事情,我可没忘呢!”

  “昨日已经比过,半斤八两,何必再比!更何况,兄台的刀式偏向霸道,一旦交手,怕是舷开板裂,沉船没帆。”

  桂五左卫门道:“你怕了?”

  “我只是不想糟蹋粮食。”戚人臻道,“今日我们只要粮食,如果你肯完璧归赵,留下整只船队粮食,我们可以让你走。”

  “‘放弃’从来不是武士的态度!”桂五左卫门道,“我只知道最好的肥料应该浇灌给最优质的樱花!”

  “所以,你还是要这批粮食不可?”戚人臻问道。

  桂五左卫门道:“那是自然,这批粮食对我们很重要!”

  八妹高声反问道:“粮食对谁又不重要?”桂五黑眉紧蹙,脸发红微有羞愧之意。

  戚人臻道:“我说了,昨日已比过,你可记得输我一筹?”

  桂五左卫门道:“之前只是一时不慎才着了你的道,今日在海上,谁胜谁负或未可知。”说罢,提起倭刀道:“想让我放弃粮食,你得先问问它。”接着双手握住倭刀竖于右侧,道:“是你们一起上,还是单打独斗?”

  戚人臻道:“我们此行是为夺回粮食,不是较技武斗。”说完便与八妹一齐拔出绣春刀。

  桂五左卫门左臂一提,迈步向前单刀斜挥,戚人臻挡格接招,以刀碰刀,陈欣予乘机近身斜刺,桂五左卫门被迫抽出短刀格开。此时,船正随着浪涛上下浮动,晃晃悠悠的甲板不比平地,使单刀同时站稳已是不易,而桂五左卫门既要以长刀挥击同时又要以短刀格挡,就更为力不从心。若是和戚人臻一对一,或许还能应付,然而此刻再加上个陈八妹……想想这是他来明国的这几年第一次担心任务会失败,恐粮食若被截走,之后事关东瀛更重要的谋划又该作何准备?本来以为戚人臻也会同他想的一样要单打独斗,可人家刚刚意思明确了‘只夺粮,不单挑。’想来想去,一滴冷汗不禁渗出脸面。

  后边船舱内接连传来“啌啌哐哐”打斗声,东瀛武士仍和水师军士缠斗在一起,被桂五甩出的几名水师军士又入内加入缠斗。桂五向旁边一瞟背靠垛墙的彰纪,知晓彰纪不是他的对手,可毕竟多一人在旁总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然而彰纪自知不是桂五对手,胸中憋气却又无处可泄,斜瞟一眼,正瞧到斜对面同样背靠垛墙的于钲。于钲正巧与彰纪一对眼,彰纪迅睁大眼,猛呼吸一口气,于钲晓会其意赶忙擦了擦鼻血向船尾方向直溜,彰纪正愁无处发泄,这下可好,直接逮着于钲追去。

  桂五左卫门以一敌二,长挥短格,多半有输无赢。果然,区区十几个回合,桂五不住踉跄后退。八妹乘胜追击,轻盈快步,微微腾空突刺。只见桂五一个后空翻,跃后数尺,微微站稳脚跟就运足力气双手举刀过头顶……

  “不好!回来!”戚人臻大喊道,同时抢步上前,拉住八妹的后腰带向后急拽。他认出了这是“鬼神一刀斩”运力的方式,把八妹拉回后,急忙以昨日现学现创的新招对拆。“嗖嗖”两股劈击对冲,“砰”一声之后,听得甲板开裂声“嗙瓷”,“嗙瓷”,虽有几道裂缝,但却未完全爆开。

  这一式“鬼神一刀斩”的威力明显比昨日小许多,戚人臻想来应是桂五多也不愿沉船没帆,同归于尽,便道:“桂五,想必你也不愿就此沉海,不如放小船自行离去。”

  桂五左卫门微显犹豫,并非他怕死,想来即使死了也带不走粮食,可是说到放弃粮食,只为活命也定是不愿,便道:“不必多言,这是我的任务……”

  话音未落,他便双手齐握,一长一短,快步冲过来。戚人臻向左斜上挡格,为八妹留出正面空隙,八妹遂出镖正射,桂五赶紧用短刀格挡,戚人臻乘机右腿朝桂五前腹踢出,桂五中招倒地,向后滑退数丈。

  待到戚人臻和八妹正欲抢上前拿下桂五时,忽然听得身后福船方向有人惊喊“那是甚?”

  二人止步回头一瞥,见福船上有水师军士接连朝水下探望,嘟囔自语,不明所以。

  戚人臻心下好奇:“难道水下有何异物?”一边盯着还未起身的桂五,一边移至船侧垛墙向下探,想知道个究竟。只见不远处水面以下确有一团黑影若隐若现,潜底浮动,忽明忽暗而不知其是何物事,是何大小。

  就在众人一片呢喃称奇声下,从船下首海水里突然冲出两道黑影,全身黑皮革包裹,瞧着像是两个人,上下挥动臂膀仿佛是蹿跶出水面的黑石斑鱼,扑楞扑楞地跳跃上来。两“黑石斑”视线始及“海商”主船甲板上诸人,不等落下就朝戚人臻连发暗器。戚人臻正惊异藏在海面下的黑影到底是何东西,又是怎么潜行至此而不被发现的,直到忽听得前方“簌簌簌簌”声传来,瞬息一惊,火急屈身斜翻,只因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还是有一枚暗器划破锦衣。几枚暗器尽皆飞过船另一侧垛墙上空,直奔大海。八妹身处戚人臻右后方,本来提防着正待起身的桂五,遂没有关注船下首海面的情况。再说了,以她的视野角度也看不到船下首的海面,突见飞身上来的两黑影也是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向下一蹲,手摸袖里飞鱼镖呈戒备状态。再看一眼兄长,正见他斜翻躲避,然后却有几个不明物从左边一晃眼飙过,后知后觉地才明白刚刚兄长躲避的正是暗器,她想想都后怕至极,居然突生自责之意,顿时眼角隐隐含泪。而戚人臻躲开暗器后倏忽惊醒,意识到八妹还身处右后方,猛然回头,发现刚才的数枚暗器都只是朝着自己,八妹方向并未遇险,他方才放心。想来这两“黑石斑”应是来营救桂五的,偏巧八妹距离桂五仅在咫步之间,两“黑石斑”应该是怕误伤桂五,才未向八妹方向投射暗器,她也因此躲过一劫。同八妹相似,戚人臻也有些后怕,想到:“万一八妹不在桂五旁该怎么办?若她不在桂五旁又看不见海面的情况,一旦两“黑石斑”突然跃出朝向她攻击,她必然猝不及防,该怎么办?”这顷刻间的思绪升达至脑门,使他亦有自责之意。

  八妹见兄长无事,不等两“黑石斑”落地,抽出袖里飞鱼镖向他们射去。两“黑石斑”立刻还暗器阻挡,“劈哩啪啦”一阵,八妹边移步边出手,只出了五手,便奔到戚人臻跟前。其实此时两“黑石斑”还悬在半空,未完全着落甲板。倘若八妹乘其悬空不稳之机继续投射飞鱼镖,或能将两“黑石斑”击落。只可惜她挂心兄长而思虑不周,未想到这一层。

  两“黑石斑”刚刚触及船甲板便都斜身一滚,再左手一撑,动作十分协调。

  戚人臻也已起身,正摸向袖里欲发飞鱼镖射去。几乎同时,两“黑石斑”也各自掏出一颗夜明珠大小的东西,向前一掷。噗嗤一声,白色烟雾隆起。

  戚人臻和八妹忙捂住口鼻,接着又听得“簌簌”几声,同适才的暗器声一样。

  “快趴下……”电光石火间,戚人臻急挽八妹右肩趴伏。因蹲趴地太快,两人的脸瞬息抚摩而过,八妹立感胸口炽热,心扑彤扑彤地欲跳将出来。

  随后就听见有东西落水,几声“扑通”,“扑通”。待白雾散开,两条“黑石斑”与桂五均已不见,便是刚刚在白雾掩护下,两“黑石斑”搀扶起桂五跳入大海。

  戚人臻挺起身来,继落水声后,仍听到“扑彤”声响,当下纳闷朝身边一看,却见八妹脸颊赤红,才知原来是她心跳的声音。戚人臻“嘿嘿”一笑,道:“吓到了吧,刚刚真的好险!”八妹嫣然含羞,笑而不答,只在心里道:“我又怎么会吓到,明明是被电到……”。

  戚人臻着急“黑石斑”与桂五逃向何方,并未过多关注八妹的心思。他立即倚靠垛墙俯瞰,只隐约瞧见几条人影朝着不远处水面下的那团黑东西游去,心想:“那团黑东西是什么东西做的,既不沉下去,也不浮上来,怎么能够悬在水下这么长时间?”他正看得出神,忽听得从船尾传来“啊”的一声,顺着方向望去,正是于钲的叫喊。

  就在刚才,于钲在船尾被彰纪追打了一阵,嚎啕尖叫的同时正好望到两条“黑石斑”搀着桂五跳入海逃走。他速即踏上船尾垛墙,还未站稳,就被彰纪一脚踹下,“咣叽”一声,边叫“啊”边下坠。彰纪赶忙扒着垛墙向下望,只瞅见于钲“扑通”落水后泛起的水花,随即咆声大笑:“哈哈哈,看你还狂不狂傲,给海龙王去做伴吧……”这模样仿佛是个挑夫刚把压着脚尖的大石头踹落山崖后一般恣意满足。

  不一会儿,落水的几条人影已消失不见,那团黑东西渐渐迷失在深海里,不知所踪。

  “到底是什么东西?”福船上的沈容宣也不自禁看得出神。

  桂五独自逃走后,“海商”主船各舱里却仍留下众多东瀛武士,主船身后其他“海商”船上也有小部分。他们分别与明军水师或船上的船工或舵舱里的舵工一番搏斗之后死的死,伤的伤,几方都互有损失。东瀛武士里但凡活着能跑的继桂五跳海后接连跳下海,至于能否同那团黑东西一齐逃走,那就谁也不知道了。重伤不起的不肯就俘,顽固地拿起东瀛刀抹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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