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口水战与瘟疫
大野原的马场就在潮舟城附近,胜饭他们到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
胜饭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昏黄的原野,顿时有股豪情万丈的欲念从心底升起。广袤之地确实容易滋生人的雄心壮志,这也难怪中原地区大门派众多,人才也多,而像紫由城这样的边远之地,人倒是少了些抱负。
远远地胜饭看到了马场的围栏,比手臂稍细的木条,因为年岁不浅,色泽也是有些黝黑。
大概有一米多高,稀稀疏疏的,胜饭想这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围住马群,只是给马划个界线,那些马到了这里就知道该回头了。
马车沿着围栏走,责牛一直盯着里面的马,要不是胜饭提醒,好几次都要撞到围栏上。这里的马确实跟陈大富的不太一样,无论从身形还是高度上,都更像一匹马,陈大富的马相较之下,更像一个工具而不是生物。
胜饭突然想起了责思的话,确实如他所说,羽门那些种地的,不也像陈大富的马一样,只是工具。
不会去在乎他们想什么,只负责喂饱他们,他们负责干活,成了一个个工具。
羽门的中高层才算是生物,因为他们能决定自己干什么,往哪里去。
若放到武林盟里,整个羽门都只是一个工具,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任何一个通告都有可能致羽门于死地。
武林盟里的大门派才是生物,他们能决定武林的未来。
这是人的通病,人的能力就像眼前的围栏一样,能力越弱,围栏越窄,人也活得越像一个工具。但无论能力多强,总有比你更强的人给你设置围栏,追根朔底,每个人都只是工具,只是有些高级一些,有些低级一些。
胜饭一向是反对阶级的,赵掌门也一样,因此羽门等级观念很薄弱。
但身处堂主之位久了,就不可能不形成等级观念。责牛比胜饭大好几岁,但胜饭跟责牛不可避免有上下之分。
胜饭心安理得地听责牛毕恭毕敬地叫我一声堂主,而胜饭也毫无顾忌地直呼责牛姓名并指挥他行动。
此刻胜饭很想告诉责思,他说的对,但现实就是这样,谁也无法改变。绝对的平等是不可能存在的,人的能力有区别,智力有区别,总有人领头总有人追随,阶级永远存在,等级永远存在,人只能去适应这一切。
胜饭和赵掌门一直推行的弱化等级之分,现在看来,也只是在减缓这一切的形成,并非避免,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一点一点沿着规律往前走,总有一天,赵掌门会像季末一样高高在上,羽门的门众也会像超深一样,连见一面掌门的勇气都没有,主动定义自己的等级。
“胜饭堂主,我们到了。”责牛停下马车,打开马车车门,恭敬地站在马旁边等胜饭下车,一脸的兴奋。
胜饭看了他一眼,暗自叹了口气,收起思绪,下了马车。
“走吧,我们看马去!”胜饭说道。
“好咧!”责思牵着马,跟在后面。
进了马场,他们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马场的主人。
马场的主人牛高马大,胜饭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商人,像陈大富这样大腹便便的,看上去像是商人模样,实际上只是低级商人,真正的富商就应该像马场主人一般,一举一动都充满风度,极为注重自身修养。
“二位是过来看马?”
马场主人从马上下来,把马鞭收起来,轻轻拍了拍马屁股,那马便自己跑了,脚步轻盈,像跳舞一般。
“我们想买一两匹马。”胜饭说道。
“哪种马?”
“普通马就好了,我们钱也不多。”胜饭干脆地说道。
“哈哈,你倒是直接。走吧,我带你们去挑。”
这时候工人们都回家了或者在吃饭,马场主人出来溜达一圈,正好碰到胜饭他们。心情不错,也就带他们去看马,平时买普通马,这马场主人可不会亲自陪同。
胜饭看过马场主人刚刚骑的那匹马,再来看普通马,顿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这些马跟你刚才那只差得可真多啊。”胜饭感慨道。
“哈哈,那当然了,刚刚那匹马可是好马,而且是上等的好马。”
马场主人叫马大率,世世代代都是养马的。不过做马的生意不好做,要是做大了,谁要干个坏事,起兵造反啥的,都得找他。一个不甚谈不拢,杀人灭门那也是常事。
所以马家虽然世世代代经营马场,但规模一直保持在五百匹左右,不多也不少,讲究一个合适,也正因为如此,马家才一直屹立不倒,改朝换代也未曾影响。
“听说你们数量一直自我限制,那为什么不走高端路线?只卖好马呢?”胜饭问道。
“马虽然有好坏,但在我看来,好马差马都是马,都是生命,在我的马场,他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价格固然有区别,但好马坏马都是马”马大率说道。
“这倒和我们羽门的思路一致,不瞒你说,刚刚我还在想这个问题,关于等级的问题,不过听马场长一说,我顿时有了些新的感悟。”胜饭说道。
“不妨说来听听,对了,这里就是普通马的马厩,这位小兄弟可以自己看看,看样子你也是懂马的。”
马大率示意责牛去看马,自己陪着胜饭继续在马场里散步。胜饭也不懂马,索性就让责牛自己去看,责牛像狼入羊群一样,东走西窜,这看看那看看。
胜饭说道:“一个门派必然得有掌门、堂主、门众,从某方面来说,他们必定是有区别的,等级必然存在。但正如您说的,价格固然存在区别,但待遇却应该一样。对我们门派也一样,无论是掌门、堂主还是门众,即使做不到待遇一致,但区别不能太大,起码衣食住行得差不多。这样才能让数量更多的门众感受到平等。但这样也存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马大率饶有兴致地听我说。
“好马之所以好马,就因为跑得快,耐力好,因为跑得快,所以用马之人会让它跑快一些。因为耐力好,所以平日里跑的多。可它出更多力,吃的住的却跟普通马是一样的,待遇是一样的,如果我是好马,那我宁愿装作一匹普通马,这样好歹能偷偷懒。”
“哈哈,说得对,所以虽然我这马场,所有马吃的住的是一样的,但并不意味着待遇相同。”马大率爽朗一笑。
“有什么区别?”胜饭好奇地问。
“感情。”
“感情?”胜饭不解。
“马不是工具,马是生物,生物一定会有感情。我对待好马和普通马最大的区别就是感情,对好马我是倾注更多感情的,我会经常给它们清洁,时不时骑一下它们,跟它们讲话。”
“这些有用吗?”胜饭对此表示怀疑。
马大率看着远处的落日,深沉地说:“我父亲临死的时候,我在外办事,接到信以后,我心急如焚。就骑着刚刚的那匹马,一路赶回来。一般来说好马虽好,那也是有极限的,一次最多能跑两百多公里,而那一次,那匹马足足跑了四百公里送我回来。”
胜饭对四百里毫无概念。
马大率继续说道:“普通马是完全做不到的,我的意思不是说跑四百公里。而是如果一匹普通马一天最多能跑两百公里,那它绝对不会跑到两百五十公里。不可能的,它累了就会停下来,它就不跑了,你怎么赶它都没用。”
胜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马大率见胜饭能理解,也是越说越起劲:“但好马不一样,准确来说是倾注了感情的好马不一样,它会知道你的心情,它在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所以我这个马场里的马,只有好马会跑死,因为它们会往死里跑,普通马是不会跑死的,到了差不多,它们就会停下来。饿了,它们就不跑,因为我们没有倾注感情。”
“那如果对普通马倾注感情,它们也能做到吧。”胜饭问。
“是的,但这就是我所说的区别,我为什么要浪费感情在普通马身上,对它们倾注了感情,它们最多能跑快一点点,跑远一点点,但就跟人的天资一样,极限就在那,不像好马,它们极限的空间更大。”
“所以他们可以享受一样的物质条件,但感情上要区别对待。这样好马和普通马的待遇就有了区别。”
“是的。”马大率点点头,赞叹道:“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理解了,我不是门派中人,但我想对人也是一样的,门派有难,下面的人肯定树倒猢狲散,只有上面的那些人,才会为门派卖命,不是说他们天生就这么勇敢,而是在感情上,他们感受到更多门派对他们的重视。所以像你说的,如果你们门派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其实是不合理的,吃的住的可以一样,但感情不能一样。”
胜饭恍然大悟,朝马大率拱了拱手,说道:“谢谢马场长指点迷津。”
马大率摆了摆手:“指点迷津说不上,只是养马养久了,也是有些感悟罢了。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位小兄弟挑的怎么样。”
马大率带着胜饭回到马厩,责牛正抱着一匹棕色的马,摸摸这摸摸那,开心极了。
责牛看到胜饭,兴冲冲地喊道:“胜饭堂主,我们就买这匹好不好!”
马大率走过去捏了捏马背,皱皱眉说:“这匹品质一般噢,那边那只比较好一点。”
马大率指着右前方一只黑色的马说道。
“但……但我觉得这匹更好,胜饭堂主,我们买这个好不好。”责牛哀求道。
胜饭突然笑了起来:“哈哈,马场长,我可记得您刚才的话啊。责牛,我们就买这只。”
“学得挺快,我给你们打个折扣吧,见你挺有眼缘的,一百八十两就好了,别嫌贵,我的马场最便宜的都是两百两起的。”
胜饭还以为两百两能买两匹呢,没想到就是一匹的钱,但他见到责牛那哀求的眼神,也是不忍拒绝:“好吧,一匹就一匹,还想说能买两匹呢,看来得回去再存点钱才行。”
马大率看了胜饭一眼,思忖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私人送你一匹,但别误会,肯定不是这些马,怎么样,要不要?”
马大率笑着冲胜饭挑挑眉。
“当然要,马场长你送的,太差了你也送不出手吧。”
“那你是高估我了,过来吧。”
马大率带着胜饭和责牛出了马厩,责牛就一直牵着那匹马,给它想着名字。他们拐了一个弯,来到里面的一个室内马厩。
马大率介绍道:“这里是小马住的。”
马大率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到了最里面,胜饭看到了那匹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马大率准备送的马。
“猜到了?没错就是它。”马大率走上去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匹马。
那是一匹十分瘦弱的小马,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让人怀疑长大后能不能载人,但马大率似乎很宠爱它。
“它倒是跟我很像,一样瘦不拉几的。”胜饭笑着说。
“哈哈,被你这样一说,倒是像,别小看这匹马,它可是好马交配生出来的。只不过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不一定的,好马也可能生出差的马,要是按好马的价格,铁定是卖不出去的,但我又不想折了它的身价,因为它就是刚刚我说的那匹马生的,你很符合我的胃口,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它当成一匹好马,倾注感情,虽然不一定能好过普通马,甚至不如一匹租的马,但无论如何,它都是你的马。我只送给你一个人,不是送给你们门派,明白吗?”
胜饭蹲下身子,学着马大率的样子轻轻抚摸那匹马:“不知怎么的,我看到这匹马,我就在想,马好坏不一定凭的是跑得快跑得远,这是我们的标准,对马来说不是,也许在马的世界,这才是好马呢?”
“对,正如人的好坏不一定凭的是武功高低一样,你说的真好,我没有看错人,送你了!这可是好马,好好照顾它,希望有一天能见你骑着它来找我再聊聊天,我随时欢迎!”
马大率亲手帮胜饭给这匹马系上马绳,把绳子一头递到胜饭手里。
“交给你了!这匹马是无价的。快走吧,免得让它妈看到了,飞过来给你一脚,哈哈哈哈!”马大率的笑声实在是震耳欲聋。
“多谢的话我就不再多说了,以后一定回来找马场长再叙。”胜饭也不客气,朝马大率拱了拱手,牵着马走出马厩。
大野原一行,胜饭和责牛都满意而归,责牛是因为终于有了一匹心仪已久的马,而且还是一匹很不错的马。
而胜饭不仅得到了一匹马,更重要的是这一趟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驭人先予情。
这将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不再纠结于平等公平的思考,他也知道了该如何和羽门上下的人相处。这一趟,获益匪浅。
因为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胜饭和责牛也很轻松,商量一番决定不住客栈了,晚上直接在马车上休息,第二天大早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等到了羽门,已是傍晚,胜饭把小马交给责牛先照顾着,然后洗漱一番,就去找赵掌门。
“掌门。”胜饭敲了敲掌门的房门。
“进来吧!”
赵掌门正在练字,胜饭走到掌门身边,见他正练着自己的名字,写得有模有样。胜饭在一旁不做声,静静等赵掌门写完。
“怎么样!”赵掌门拿给胜饭欣赏。
胜饭也不客气:“还可以,但运笔不均匀。”
“哈哈,你倒是诚实,你的信玉颜给我念了。”赵掌门将纸放在一边,示意胜饭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擅自做主,请掌门责罚。”胜饭躬身道。
赵掌门摆摆手说道:“我把任职书给你,就是对你绝对信任,更何况,这是好事。只不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恐怕管理上要费不少功夫。”
他拿过一张纸,继续练着字,边写边跟胜饭说话。
“掌门无需担心,之前我也跟责厕初步沟通过,后院的房间本来就比较大,调整一下,应该能腾出几间,我决定搬到胜苟师父那里去住,把我的房间留给责赛的孩子们住,这样他们就有两间房。虽然孩子多,但毕竟小,挤一挤也是可以的。而且也不是一次性全部来,我让他们分两批过来,第二批是一个月后,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加紧多建几间房。”
“嗯嗯,人多了也好,责厕知道这件事以后还是很开心的,但胜饭,我还是有点担心。”
赵掌门放下笔,神情严肃地看着胜饭。
“他们全都是季门的人,一下子来这么多,我怕原来羽门那么好的氛围一下子就被破坏掉了,我还是希望羽门能一直保持原来那样融洽温馨的氛围。”
“掌门你放心,我请求掌门将这些人暂时交给我来管,我一定会让他们融入羽门,而不是破坏羽门。”胜饭保证道。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辛苦你了。”赵掌门拍拍胜饭的肩膀。
“既然这件事是我发起的,我自当负责到底。”
随后胜饭又跟赵掌门讲了大野原马场的事,包括和马大率聊的内容也一一跟赵掌门说了。
赵掌门听得很认真,但他倒是有一点不太赞同,他说:“虽然在马身上倾注感情分好马坏马,但我觉得在人身上不能区分太明显,人可比马敏感多了,稍微不用心,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看我去田里,只要真心实意说的话,他们都很受用,说一些空话,他们一听就听出来了。所以固然要对骨干力量倾注多一些感情,但不能忘了普通的门众,而且这并不矛盾,为什么让你做少侠堂堂主,因为对普通门众来说,堂主的鼓励就足够让他们兴奋了,所以不是说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我们就是要多几个人来做这件事,每个人针对不同的人群,这样,每个人都成了好马,都能发挥出超乎极限的能力,你说是不是。”
胜饭不禁感叹:“真不愧是掌门,你想的比我更全面。”
“哈哈,说实话,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你考虑的事情也会不一样的。”
“那是,不同位置想的肯定不一样,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很多想法就可以互补。”
“是的。”赵掌门又写完一张递过来,问道:“看看这个怎么样!”
“还是不行,掌门我给你示范一下吧,这运笔不能写着写着姿势就变了。”
胜饭走到掌门身边,手把手教赵掌门写字。这一刻胜饭觉得很温馨,在一个没有尔虞我诈的地方,生活就像一条畅通无阻的河流,永远充满生气。
过了一阵子,前往中原打探消息的责探终于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份十一月最新的《无天报》,还有一个劲爆的消息。
密会室里,胜饭正给大家念《无天报》的头条,是一篇文章,标题是《皇权不容侵犯,一切以皇室利益为主》。
文章引经据典,阐述了皇权的不可侵犯性和维护皇室利益的重要性,整篇文章都在煽动百姓维护皇权,同时抨击武林盟蔑视皇权,火药味十足,一看就是出自翰林院学士之手。
“看来口水战是停不下来了。”赵掌门说道。
“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懂。”胜苟翘着二郎腿说道。
“我也没听懂。”责杠边磨指甲边说。
“其实也没什么。”胜饭说:“就是吓一吓武林盟,等武林盟回应呗。对了责探你不是说还有一个重要消息要汇报。”
“是。”责探从角落里走上前,神色严肃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挺重要的,所以还是要当面汇报,这是我从武林盟常扩会里打听来的。”
“你真的打听到常扩会的内容了?”胜饭惊呼。
责探点点头:“但也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我觉得这个消息很重要。”
赵掌门坐直了身子:“说来听听。”
责探朝赵掌门微微躬身,说道:“掌门,据我打听,这次之所以中止比赛,是因为瘟疫。”
“瘟疫?”在座的全都吓了一跳,瘟疫可是吓人的很,每次瘟疫流行都会死不少人,在座的脸色全都变了。
“快具体说说。”赵掌门说道。
“据说是西北地区有门派里发生了瘟疫,而且因为比赛的缘故,已经导致跟他们比赛的几个门派的人都染上了瘟疫,这次的瘟疫非同小可,武林盟派出去的五毒门长老和神医门长老,非但没有止住瘟疫,还有好几个自己都染上了。有两个已经死了。”
“这么严重。”秀玉颜也是皱起了眉头,说道:“之前好几次门派里爆发的瘟疫都是神医门和五毒门合作制止的。居然连他们都没办法?那为什么我们至今都没听到消息呢?”
“因为武林盟封锁了消息,而且把那几个门派全部都封山了。但据说瘟疫已经扩散开了,那几个神医门和五毒门的长老已经把瘟疫带到中原了,这会估计已经开始在中原地区蔓延开了。”
“这瘟疫有啥症状?”胜饭问道。
“冒虚汗、咳血。”
胜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有打听到多久会发病吗?”
“我周围打听了一下,好像发病期一般在五天左右。”
“责探,这几天你不要乱跑,先在房间带着,你回来还见了其他人吗?”赵掌门反应迅速。
“就见了责厕,然后就过来了。”
“胜苟,你去把责厕带过来,把他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全都带过来,你也注意不要接触其他人。”
“好嘞。”胜苟直接窜出去。
“掌门,这是?”责卫问道。
“我们要以防万一,责探毕竟从中原回来的,接下来几天,咱们这里所有人都呆在房间,不许出门,包括我。我会让责厨给大家送饭。”
“我觉得掌门说得对。”胜饭说:“当务之急先保护自己,确保羽门是安全的,武林盟此举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秀玉颜问。
“既然发生了瘟疫,应该赶紧公布开来,捂得越久,恐怕越不利,不过现在正值和朝廷对立的时候,恐怕武林盟也是进退两难。这一公布,朝廷就更有理由直接中止武林盟的各项活动了。”胜饭说道。
“我们不管武林盟怎么样,胜饭,等三天后,我们都没问题的话,你直接去把季门那些人接过来,之后我们减少和其他人接触,现在才到中原,没那么快到我们这里,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赵掌门意识极高,胜饭一开始也是感到很讶异,不过后来听说赵掌门父母就是死于瘟疫,便释然了。
“胜饭领命。”胜饭躬身领命。
“责杠,接下来收保护费,按半年一次收,先收半年的,可以让他们拿货物抵。”赵掌门交代道。
“遵命。”责杠也领命。
“钞惠蒜,三天后,你和责医一起下山买些药备着。”
“遵命。”钞惠蒜领命。
“接下来各自回房间,吃的会送到房间门口。任何人,不许违抗!散会!”赵掌门严厉地说道。
大家依次退去,秀玉颜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赵掌门拉住秀玉颜的衣袖。他的手有些颤抖。
胜饭走在最后头,隐约听见赵掌门对秀玉颜说:“留下来,陪我一下。”
胜饭出门顺手把门扣上。
接下来三天,羽门所有中高层都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
胜饭天天听胜苟在隔壁唱歌。胜苟是片刻也停不下来,一会练拳一会唱歌,一会隔着墙找胜饭说话,那嗓门胜饭都怕把墙震碎了。
幸运的是,三天后责探没有出现任何症状,赵掌门一一通知大家解禁。
胜苟飞一般跑出房间,到演武场一顿溜达。
胜饭跟着赵掌门去视察田地,他对赵掌门说:“掌门,我马上就安排责牛去跟季门对接,应该没问题的。”
赵掌门点点头说道:“嗯,这次的瘟疫,一定要重视,我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瘟疫。”
赵掌门跟胜饭走到悬崖边,赵掌门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招呼胜饭也坐下。
赵掌门看着远处,幽幽地说道:“那时候我大概十岁,好多人都死了,我爹娘就是那时候死的。死的时候,现在想起来都还怕,全身散发恶臭。我甚至看到蛆虫在他们身上爬。我拼命哭,也不敢靠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咽气。他们痛苦极了,一直喊,喊到最后都没声音出来了,在房间里到处乱砸。我就躲在角落,看着这一切。最后他们死了,没有人管,谁也管不了,因为死人太多了。一开始官府还会把人拉去填埋,后来干脆直接一把火把房子烧了,我当时就在房子里,他们也想把我烧死,我用尽全力跑,身上挂着火,一直跑,现在身上还有那时候留下的疤。后来我跑出村子,四处流浪,等我再回去的时候,那个村子已经化成一片灰烬。”
赵掌门黯然地低下头,声音也是越发低沉:“瘟疫真的很可怕,胜饭你没经历过,永远想象不到有多可怕。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以最紧张的姿态来应对,没事就当是我们多此一举好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出事。”
“掌门放心吧,等几件事处理好了,我们就直接封山,山上的粮食起码还够用一个月,现在田地进度也很喜人。一会我再让责厕去采购一些,可以先跟羽门门众借钱,把钱都汇集在一起,存多些粮食。只要熬过一两个月,我们已经种下的那些土豆玉米就可以收成了,即便那时候瘟疫还没过去,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了。”
“嗯嗯,就按你说的办,先让大家筹钱,以后我们加倍还!”赵掌门点点头说道。
“而且季门那批人也有安家费的,我去做做思想工作,应该能筹更多钱,毕竟大家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胜饭说道。
“嗯嗯,胜饭,过几天我会宣布,以后你就是羽门副门主。”
“掌门,这我可受不起啊。”胜饭受宠若惊。
“你受得起,没事,胜饭依旧比你级别高,你算是排第三吧,以后羽门各项事务,你都有权管理。好好干!”赵掌门冲胜饭笑了笑。
“我一定不负掌门厚望。”
“已经做得很好了,好好保持就行了,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走吧,我们再去猪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