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再来壶酒,要,要最最好的!”
青年整个身体斜躺在板凳上,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迷迷糊糊不知道又念叨了个啥,傻呵呵的翻了个身,果然,“砰”的一声。
青年惨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警惕的看向四周:“谁,谁特么偷袭我!”
空荡荡的客栈只有摇摆的灯笼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青年揉了揉屁股,又低声咒骂了一句,“别让本帅哥逮到你是谁,不然看我怎么好好招待你。”
还是一阵沉默。
青年顿时又颓废了下去,“他娘的,这破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想我堂堂黄鹤楼掌门大弟子,竟然在这种破酒馆当了三年看门的!我悔啊啊啊啊…”青年欲哭无泪,三年前他因为偷看门派中女弟子洗澡,被师尊罚到山脚下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破败不堪的酒馆当看门人(其实也是打杂的),说是什么机缘到了,自然就能出去了,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尝试过逃跑,可谁知道酒馆里唯一一个活人——一个疯女人修为之高直追掌门,几乎是触摸到了贤者的门槛,而且动手时还心狠手辣,专挑要害打,每次逃走被抓回来就免不了一顿毒打,所以后来即使疯女人不在,他也不敢跑了。
不过倒是三天两头总有人往这破酒馆来,显然不是找他高承天的,而是来找那疯女人的,而且看派头还都是些达官显赫,高承天每次总是躲在后面偷乐,多半都是来追求这疯女人的,你想啊,一个独来独往的女人,虽说人到中年,但依旧是风韵犹存,容貌倾城,关键是还一身功力深不可测,这放在大大小小哪个江湖里还不是妥妥的女侠仙子?
要是高承天没有经历过,呃,某人的各种毒打,说不定连他也会动心。这不,一大清早那疯女人就跟着一个肥头大耳,油腻至极的男人出去了,一想到那男人临走时在疯女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高承天就觉得好笑,疯女人再疯也看不上这种货色吧?估计又是有啥事要请这女人出面摆平吧。重新把头枕在椅子上,懒得去想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情,
高承天哼起了小曲:“心多憔悴,爱不过东流的水,往事再回味,怪得了天公不作美?年华弹指一挥,春秋属我最愚昧~”
“有酒吗,来壶终南上。”一道清朗的声音如在耳边炸响。
高承天一个鹞子翻身,如临大敌。什么高手居然能躲过他的感知进入这酒馆?
唯宗师之上。
一人白袍,长发如瀑,立于门前,双手换胸,腰挎长刀,眉清目秀,难分雌雄。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高承天浑身紧绷,来人有意避开他的气机探查,说明是敌非友,他又不傻,这酒馆设在终南山下,普通人根本就寻不得,所来之人,一半求色,一半求活,不过都是冲着疯女人去的,倘若真是敌人,那多半是和她一个级别的大宗师,如今疯女人不在,自己这点道行,根本不够看!
“不用紧张,我只是,偶然路过,顺便,想来见一见曾经的故人。”那人四下打量着,察觉到高承天的气机翻涌,苦笑道:“你也知道她的脾气,我若是不隐匿气机,恐怕离此处五里时就被拦下来了。”
高承天皱了皱眉,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气机在经脉中游走,随时准备一战,尽管,这一战可能会结束的很快。
“她不在。”
“嗯,”
那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不然刚刚我就应该被打了。”高承天满脸黑线,这人似乎比掌门还没高手风范。
“无所谓,你跟我走就行了。”那人看向高承天。
“嗯?”
“我叫温无极,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算是你师兄。”!!!高承天心脏一颤,温无极,上一任大师兄!七年前不知为何私自离宗,自那以后江湖再无他的音讯,那之后,掌门下山带回了一个少年,并把他培养成了下一任大师兄,那个少年,就是高承天。师兄?!高承天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温无极为何突然回来了?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湖上的那场腥风血雨,到底是谁引起的?那个疯女人到底是谁,掌门为什么要把自己丢到这里来?温无极和疯女人之间,又有什么故事?还是说?高承天猛地想到掌门说的——机缘!难道这就是离开这的机缘?好歹是上一任大师兄,应该,大概,不会害我吧,高承天在心里默默的说服自己。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师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高承天面容严肃,收起了惊诧的表情。
“唔…这个问题,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而且我也不敢告诉你,要不然程柯蓝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温无极翻了翻眼皮。
“程柯蓝?”难道是那个疯女人的名字?好家伙,这么文邹邹个名儿,怎的就取在她这么个暴脾气身上?高承天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说这事跟自己也有关系?可是七年前他才十五岁啊,根本就还没习武,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还有,这事似乎是疯女人不想让自己知道,难道说,她跟这事也有关系?
“那你准备带我去哪?”高承天随手抄起一壶酒,扔给温无极。
“这我倒是能说,我们去从一个人手上救另一个人,被救的这人对你很重要,还有,我猜程柯蓝多半也是为这事走的,只不过她救的人和我们不一样罢了。”左手扶刀一拄,刀鞘硬生生插入地面,溅起碎屑飞石,温无极咧着嘴将酒倒入喉中,“嘿嘿,还是当年那个味。”
“被救的人不一样?那,”
“对,要杀他们的,”温无极轻轻擦了擦嘴角,瞳孔微微收缩,“是同一个人。”
“是谁?”
“方剑亭。”
“……好,我跟你走。”
“……”
这下轮到温无极错愕了,这小子,怎么一听到这个按理说应该很陌生的名字就,就答应了?
“我有个小师妹,整天念叨着那谁谁方云雨的诗,还铁了心要嫁给他,根本就懒得瞧我,让我这张帅脸往哪搁?方剑亭不是方云雨他弟吗,那就干他丫的!”高承天一脚踏在那条板凳上,气势汹汹。
……还真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啊,温无极当场无语。
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