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麻烦开一间上房。”林一峰背着蓝燕儿,走进了陈设古雅的‘醉仙客栈’说道。“好嘞。”店小二领着他们二人,进了二楼的一间上房,然后端来了两盆热水,供二人梳洗。“谢谢你。”林一峰打赏了那个店小二两文钱,然后便让蓝燕儿,卧到塌上。“燕儿,你休息一下,我去打听打听飞哥他们的消息。”林一峰道。
林一峰出了客栈,向路边的几个乞丐,打听起了蒙一飞他们的下落。
他向那几个乞丐,说明来意后,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对林一峰应道:“小兄弟,不是咱们不想帮你,只是,我帮现在有紧急的要务要处理。”“是甚么紧急的要务?”林一峰问。那个乞丐应道:“月魄门的冷叶飘代掌门,劫持了我帮的二十位兄弟。帮主有令,东北一带的帮众,一起到长白山月魄山庄,去找那姓冷的,讨个说法。小兄弟,我看你的朋友,说不定也到那里,去看热闹了。”
林一峰道:“我有一个身患重疾的友人,现在就住在‘醉仙客栈’,不知道几位能否派人,轮流看顾她一下?我想到月魄山庄去找我在找的几位好友。”那个乞丐笑道:“‘醉仙客栈’的掌柜,是我的故识。之前月魄门的人,欺上门来,还是靠我和我帮的几位弟兄,仗义解救的。这件事,就包在我们的身上好了。”
***
峥嵘巍峨的长白山,终年积雪。长白山天池,波平如镜,映着碧蓝的长空,蔚为奇观。
就在天池旁边的一个雪松茂密之处,有一间细小的木屋,上面悬着写有“朱氏铁匠”四个金漆大字的招牌。
在打铁店中,一个袒露着精壮的上身的十八出头的男孩儿,提着一把大铁锤,往烧得通红的精铁,一下又一下地敲击,打出一片火星,散落遍地。
“朱小东,你又在工作了?”一个衣衫褴褛,拄着一根木质手杖的乞丐,从林间的小路步出,笑着说道。“小呆子,你来了?”朱小东放下了手中的铁锤,扭开水囊喝了口水,爽朗地笑着说道。
“我是有名字的,你别老是叫我‘小呆子’行么?”那个被唤作‘小呆子’的乞丐,皱眉叹道。
“我偏要把你,唤作小呆子。”朱小东笑道:“还是这个名字,和你最相称。”那个乞丐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木杖,便往朱小东的胸口袭去。“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到我的打铁店这里来撒野?”朱小东扎开了马步,赤手空拳地,拆解起了那个乞丐的招式。
“阿东,好样的!”那个乞丐笑道:“你的拳术,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你的杖法,也总算见得人了呢。”朱小东笑道。
那个乞丐道:“咱们一起到‘天池酒馆’去喝酒,怎样?”
朱小东点了点头,披上了黑色的外衣,锁起了打铁店的大门,便和他的好朋友“小呆子”一起,走在了通往‘天池酒馆’的路上。
“喂,小呆子,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这到底是不会有结果的。毕竟,我是个喜欢女孩子的普通男孩子。”朱小东笑着搭起了那个乞丐的肩膊,这样说道。那个乞丐道:“我能做你的朋友,便已心满意足了。”“这倒没有问题。”朱小东点着头,朗然笑道:“只要你别对我,上下其手就行。”
这时,小路旁的天池湖面上,此起彼落地,飘舞着红、白、蓝三道人影。
“哇,你看。”那个乞丐惊叹道:“那三个人,正在湖面上比武呢!”“你的眼力真不济。”朱小东摇头指着那个红色人影,道:“你没看出来吗?那个身穿红衣,拄着带着几朵红花的手杖的,不正是你们丐帮的少年英雄,‘万花乞丐’熊万三么?”
“嗯!我一时眼拙,没看出来。”那个乞丐兴奋地应道。
“那个身穿白衣的,应该是我们长白山月魄山庄的少庄主‘剑圣’白仇雪了。”朱小东道。“那么,那个身穿蓝衣的,该不会是鹿王庄的少庄主,‘隐世刀’梅三清吧?”那个乞丐说道:“你说,他们三个武林的高手,怎么会齐聚在这儿呢?”朱小东耸了耸肩道:“天知道呢?”那个乞丐道:“不管怎样,这些武林高手的事儿,咱们还是少管为妙。”
那三个人,你来我往的,拆了千余招,依然难分轩轾。原本走在往酒馆的路上的朱小东,硬生生地拖着那个乞丐,一起驻足观赏。他本来就是个好武之人,不由得看得入迷。“快点儿走吧,这儿没咱们的事!”那个乞丐情急地道。
“在林中的两位,你们都是学武之人吧?”只见白仇雪跳到了湖面的一块冰面上,负剑而立,对朱小东他们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既然有缘,两位何不现身相见?”朱小东二话不说,提气一跃,便往白仇雪那里,飞纵而去。那个乞丐,也只能随着朱小东,一起去拜会那三位武林高人。
五人虽然身份地位悬殊,却交谈甚欢,并无隔阂。
他们聊着武功,聊着长白山附近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觉已到正午。
这时,一个身穿黑袍,全身戴着各种银器的女子,突然在无声无息间,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唷,我艳福不浅嘛?怎么突然就从天而降了这么个大美人了呢?喂,你叫什么名字?”熊万三嬉皮笑脸地,这样说道。
熊、白、梅三人,这时其实均暗忖,自己怎么全然没有察觉出这个黑衣女子的到来?“姓白的,把月魄剑交出来!”那个黑衣女子,完全没有理会熊万三,对‘剑圣’白仇雪,凌厉地喊道。“唷。”熊万三哈哈笑道:“原来是姓白的,惹了风流债!”“少啰嗦。”那个黑衣女子这时说道:“你们是想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和我过招?”
那个黑衣女子面前的三人,都是中原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少年英杰,可是那个黑衣女子,却一开口便说她要一次对付他们三个人。
“哇!”熊万三佯装着他哭丧着脸,说道:“我可从来不认识你啊!你要讨你的风流债,你问姓白的一个去讨就好啦,可千万别殃及我啊!”“敢问姑娘,我白仇雪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恕白某直言,白某和姑娘,可谓素昧平生。”白仇雪对那位黑衣女子,恭敬地说道。“白仇雪啊白仇雪,欠了人家风流债,你竟然还想抵赖?”熊万三继续说着他那些老不正经的话。“姓熊的,你真是名副其实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梅三清这时叉起双手,不屑地道。
月魄山庄,座落于长白山天池之畔,白色的盖着青瓦的门墙内,花树盘旋,别有洞天。
白仇雪坐在凉亭里面,提着玉杯,紧皱着眉头,惆怅地自斟自饮。
他忆起昔才那个黑衣女子,心中不禁一动。可是,她却是为报父仇,才千里迢迢地,从西域的火焰山,到辽东的长白山来,寻找白仇雪。据她所说,月魄门的创派祖师,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骗取了火焰山天阳宫的镇宫之宝,“七绝剑图谱”中排行第一的月魄剑。她的父亲,便是在当年向月魄山庄追讨月魄剑的时候,死在白仇雪的师傅的剑下。她向白仇雪,抛下了战书,要在三天之后,在长白山天池,和白仇雪来一场生死搏斗,夺回属于天阳宫的月魄剑。
白仇雪回想起,当年他的师傅,确实和一个从西域来的高手,有过一战。他却不能确定,那位姑娘的父亲龙胜邪,便是他师傅当年的对手。只是,那位名叫龙无憾的姑娘,却能使出当年那位高手所使的武功——火海杖法。
据白仇雪的师傅所言,火海杖法,威力无匹,却是一种会令自己和对手,两败俱伤的偏门武功。
那位西域高手,最终是被自己的内力,焚灼致死,而白仇雪的师傅他也身受极重的内伤,不久便撒手人寰。
龙无憾说,月魄门的创派祖师,以一个“情”字,迷惑了天阳宫的圣女,从她那里,骗取了月魄剑。天阳宫的圣女,最终自刎。白仇雪有听说过,火焰山的天阳宫,然而他真的对龙无憾的所言,全无听闻。
第一夜,白仇雪在纠结的愁思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仇雪寻遍月魄山庄的典籍,还是找不到半分有关当年的事情的头绪。也许,是月魄门的先祖,有意掩盖了创派祖师所犯下的罪行。
他又心想,龙无憾既是女流之辈,自己若仗着宝剑锋锐,在战斗中取得优势,恐怕不妥。但是,他早已运使惯了月魄剑,突然换剑的话,也许会令他的出手,出现些微的偏差。在高手过招之际,这一点的偏差,也许会令他落于下风,甚至命丧黄泉。
白仇雪练着七十二路‘月魄剑法’,只觉少了月魄剑,剑法的威力,无法完全施展。但是,他已下定决心,要用他的方法,化解此事。
决战那天,白仇雪一早来到了长白山天池畔,而他的对手龙无憾,却迟迟未到。
白仇雪记得师傅说过,故意让对手等待,是种攻心的谋略。不过,这时的他,并没有在意太多。
他看着手中,那本为一对的‘太阴’、‘太阳’黑白双剑,只想在待会儿的比试中,能以剑代口,说出心里想说的话,化解冤仇。
“姓白的,出招吧!”正午,龙无憾如一阵风一般,从松林飘出,降落在浮在湖面的一块坚冰上。
“龙姑娘,别来无恙?”白仇雪向她抱拳道。
他抛出了手中的黑剑,道:“这黑白双剑,原为一对,我们用它们来比武,恐怕比较公平。”
龙无憾接过了黑剑掂量,感觉和自己惯用的佩剑,差异不大。她又想到,白仇雪不用月魄剑,自是比自己不用她的“七绝剑图谱”中排行第二的幻虹宝剑,更是吃亏。此消彼长之下,这样的比试,却也确实比较公平。
龙无憾吐了口气,摆开了大鹏展翅的架势,却正是她所练的幻虹剑上所载的幻虹剑法起手式”平沙落雁”。
白仇雪呼了口气,摆开了“苍松迎客”的剑势。
长白天池附近的一切,彷佛都在这一刻,霎时凝住。
半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离离合合,黑剑和白剑的交击之声,响彻了天池之上。
这对名曰太阴和太阳的黑白双剑,名列月魄和幻虹之后,在康广闻编纂的‘七绝剑图谱’中排列第三。龙无憾本以为白仇雪拿出了一对普通的黑白双剑,和自己比试,但是,在两剑交击之际,她仿佛感觉到白仇雪手中的白剑,不愿与自己手中的黑剑相斗,竟发出了隐约的哀鸣声。
“想不到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太阴、太阳双剑,竟也是被你们月魄山庄占有了。”龙无憾哼了一声道:“不知双剑的主人,又遭到你们怎样的毒手?”
身为铸剑师的朱小东,自然知道‘七绝剑图谱’,也对眼前的这一对黑白双剑的来历,略知一二。江湖上一直有传,康广闻编纂的‘七绝剑图谱’里,没有把一把刻有冠绝天下的‘七绝剑经’的宝剑,列入其中。他心想,不知今天自己是否有缘,见到这七绝剑?
“龙姑娘,就算我派的创派祖师,当年确实骗取了月魄剑,现在,他也已化作一杯黄土。另外,白某的恩师,其实也在和你爹比武之后逝去。龙姑娘,你要月魄剑,白某可以双手奉上。”白仇雪道。“我要的是你月魄山庄少主的命!废话少说,看招!”龙无憾冷冰冰地道。说罢,她使着太阴剑,向不断采取守势的白仇雪,凌厉狠辣地攻了过去。
“这些武林中的高手,斗来斗去,到头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朱小东的乞丐朋友,在他的身旁,摇头叹道:“阿东,我们还是快些一起离开这儿吧,免得横遭池鱼之殃。”“难得这几把绝世好剑,在此地同时出现,身为一个剑匠,我又怎能不看饱看足,方才离开?”朱小东朗笑了一声,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