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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里寻花,花落谁家?

梦里看花繁如海 风雨夜中人 4130 2024-11-11 16:43

  夜,还是这么的安静祥和。但是,全长安城大小客栈内有大半人没睡着,因为他们睡不着。他们都是将要参加科举的举子。他们或一战成名,或名落孙山。不管怎样,参加科举就是举子的荣耀。

  打更的声音在夜里很突兀,就像黑暗中有两盏灯笼一样。

  他们的衣服像夜一样黑,但却很引人注目。被照亮的暗都是不太好看的。

  他们来到一间客栈前。客栈还是客栈,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店小二已经变成店老二。毕竟时间永远不会偷懒。黑衣还是那款黑衣,灯笼还是那个式样,甚至连花纹都没有变。店老二一看到他们,顿时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黑衣人向他打听一个人住的房间,店老二的眼睛更亮了,他想起了少年时当店小二是如何服侍客人的,想起了少年独自创业的艰巨,他甚至想到了他当时指路时的方向姿态和声音,然后他做了二十年前做过的事。然后黑衣人找到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站着一个人,身着长袍,背负双手,正在吟诗:云重星不淡,夜深月犹明。路自天边外,我欲振翅飞。”

  黑衣人问:“你是状元?”

  那人很吃惊,不速之客的出现让他诗意全消,他还觉得黑衣人的话是废话:“还没考试,怎么知道谁是状元?”

  黑衣人问:“你要考状元?”

  那也是一句废话:“当然,来这里参加科举的上千万举子,哪个不想考状元,哪个不想满载名誉而归?”

  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突然同时出手,打在了那人身上。然后那人死了。

  成千上万的举子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那个,但也许寻别人来说,竞争对手少了一个,考中状元的几率就会更大。

  店老二目送着黑衣人的背影离开,心想:我花了二十年的时光,除了给举子房住,好像没有什么意义的。二十年,也不是用来等四个黑衣人的。

  紧张的不眠夜总是过得很快的。新的一天却更令人紧张。因为这天是天下举子梦想的起点。

  千万举子有序地进入了试院,一个个正襟危坐,接受挑战。试院里还有很多老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考试结束后,每个老头心情都不太好。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店老二,就是开着一间不起眼的客栈的店老二。这次科举破例让老人参加,所以店老二参加了,因为一个明智的生意人是不会吃亏的,他要把浪费掉的二十年时光补回来。

  那他为什么不在那二十年间去参加科举?

  因为那时候他不能,所有人都不能。

  考试结果由于人数众多,很久才公布出来。

  第一名是司空晓天。没有人认识他,这不重要。他有能力,就算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他还是有能力,他还是比别人强,这就够了。

  第二名是店老二。住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店老二,主考官也不例外,因为店小二很多,店老二却只有一个,独一无二。当大家都认识他时,就算不说名字而说外号,大家也会立刻想到他,因为他特别,即使他不是名人。

  这次考中的有一千人,但是落第的却有四千多人。

  中举的人很多,有大部分是老头。他们欢呼雀跃,老泪纵横。但他们却有同样因为没有成为状元而悲伤。状元是天下文士第一人。又能有多少人成为状元?所以他们都在叹气。愿意为官的留下了,剩下的人领了奖赏后就离开了。

  店老二只是个中年人。他看榜时脸上挂着微笑,好像在意料之中。他领了奖赏,修了客栈,于是,店老二客栈就变成了榜眼客栈,店老二就变成了榜眼店老二。

  司空晓天当然不是老人,社会是属于年轻人的,胜利是属于年轻人的。他穿着白衣,白得一尘不染,白得高洁傲岸。但他的脸跟他的衣服很不配。脸是平凡的,没有玉树临风,没有冷酷如冰,只有阳光般的微笑。

  他喜欢白色。他固执地认为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所以他游街时穿着白衣服。

  阁楼上的闺中少女的绣球,早已准备好了。看到那长朴素而平凡的脸,一些手收了回去,看到他那身朴素的白衣,又有一些手收了回去,想到状元会做大官,会有用不尽花不完的银子,一些手又在蓄势待发。

  当司空晓天走到街道中心时,来自四面八方的绣球同时飞出,光棍无赖故意往那方向挤一挤。可惜绣球打得很准,四五个绣球把司空晓天打得脑袋发昏。于是便有四五个童仆丫环同时挤上前,异口同声地说:“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状元突然想起了“门可罗雀”的故事,不寒而悚,心想:我当状元,他们都争着喜欢我,如果我丢了官,失了势,也许比乞丐都不如。她们都是近水楼台,都想先得月。可惜她们不了解明月,高洁的明月岂会眷恋俗世的楼台?

  所以他拒绝了。因为他讨厌这些为了金钱名利的人,即使她们不是,他也不会接受的。因为他不想,也不会。童仆丫环们见司空晓天不识抬举,捡起滚落在路旁的绣球,尴尬地站着。

  一个童仆见状,掏出一个金元宝,再次重复了那句话:“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司空晓天无动于衷,冷冷地盯着元宝,说:“告诉你们小姐,留着这个金元宝去买别人的心吧!”

  童仆丫环们很生气,围观的路人很扫兴。他们看不到传说中的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只看见司空晓天离去的背影前往皇宫。

  司空晓天被拦住了门外,正在和守门士兵吵架。守门士兵说:“站住,请接受搜查。”司空晓天就不愿意了:“凭什么大臣将军出入不用搜查,却要搜查我一个小小的状元?”守门士兵说:“皇上规定,每个状元进入皇宫必须接受搜查。你刚好是第一个。”司空晓天刚要反驳,守卫就打住他:“你不是最高统治者,所以你不能拒绝。”司空晓天沉默了,接受了搜查。

  他进入了皇宫,进行了礼节后,皇帝说:“你知道为什么要搜查吗?你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有科举吗?”司空晓天沉默了,他不知道。

  皇帝不等他回答,说:“先帝莫名其妙驾崩在御书房,里面横七竖八倒着大片尸体,横梁上、屋顶上,全是尸体和血。”皇帝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天啊,那太可怕了,当时先皇坐在椅子上,双目圆睁,手里紧握着一张纸条,上写一封状元为刑部尚书……墙上还有几行血字,血字的下方还有几个小字:谁敢找状元?全国上下大为惊恐,全国通缉杀人的状元,但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再次发生,也是为了纪念先帝,二十年未举行科举考试。

  司空晓天说:“既然陛下担心被刺杀,那周围的带刀侍卫为什么这么多呢?”他面带讥讽,想要以这种方式在第一天就把名号远扬。

  皇帝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信……”

  司空晓天说:“陛下既然不相信我,为何要相信他们?古书上记载的这些被皇帝怀疑的大臣都不得好死。”针锋相对,丝毫不给皇帝留面子。

  皇帝面色一变,周围侍卫的行动随着皇帝的脸动而动,纷纷拔出刀,戟指喝到:“大胆!”他们很少拔出过刀,至今手法尚未生疏,令司空晓天十分惊奇,他那如刀般锋利的嘴,不得不因为见到真刀而停下来。

  他想起了古书上清高的君子,想起拂袖而去的快意,壮了壮胆,装作面不改色,说道:“陛下,请允许我衣锦还乡。”他还是装不出拂袖而去的样子,这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古书上记载着的片段都是皇上起身挽留大臣,不料皇帝说道:“没问题,你随时可以回去,没人会拦着你。”司空晓天一下子后悔不已,想收回自己说出的话。幸好皇帝继续说道:“你也可以随时回来。”

  他拒绝了皇帝要提供给他的随从,轿子。他不需要大排面,他是怎么来的就要这怎么回去。

  大概过了几周,司空晓天衣锦还乡。所谓的乡不过是一间大屋子,住着几个极为平常的人。远远地看到这间屋子,司空晓天立刻就想到了几年前经历的风雨和彩虹……

  当年,司空晓天的父亲失踪,司空晓天的爷爷性情大变,不顾一切地要将司空晓天的母亲赶出家门。司空母无依无靠,只身出门。年幼的司空晓天对他爷爷的做法极为气愤,悄悄离家出走,追随母亲去了。母亲对她的行为非常感动,但又不得不为之后的生活而担忧。露宿风餐了几个月,他们终于遇到了好心人肯收留他们。于是,他们就住了下来。

  屋子的主人叫凌天,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叫凌霜。她曾天真地问司空晓天:“你知道天吗?”司空晓天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凌霜笑着说:“你名字里不是有‘晓天’两个字吗?”司空晓天也笑了,回答:“名字只是上一辈对下一辈的期望,并不是说一定会那样。”凌天在一旁插口,说道:“司空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肯定知道天啊!”诸如此类的问题多得很,司空晓天却不厌其烦,耐心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即使他不会。

  就这样过了不少平凡幸福的日子。不知从何时起,周围的山上有强盗落草了,降临进村子洗劫一空,却丝毫没见到官兵的影子。一天,一个喝醉酒的强盗一脚踢开了门,丝毫不将屋内手无缚鸡之力的几个人放在眼里。他抱起了一个名贵的花瓶,在手中把玩,斜视着躲在角落里的妇孺。司空晓天却走了出来,说道:“放下。”强盗大笑,掏出腰刀,比划着他的脖子,讥讽地笑着。司空晓天眼疾手快,抄起身边另一个花瓶,一把砸在了强盗的脑袋上。强盗倒在了地上,脑袋还不断地流出鲜血。凌天目瞪口呆,随后镇静下来,将强盗尸体悄悄埋了。此后,再也没有麻烦出现在凌家,凌霜也对司空晓天刮目相看。

  ……

  又过了几天,司空晓天突然提出要去科举。众人一怔,凌天首先说:“司空公子抱负远大,应该,应该。”毫不犹豫地将盘缠送给他。凌霜不舍,说:“你什么都没学怎么考呢?”司空晓天大笑:“我从小就开始学了,别小看我。况且科举不过是有钱有势的人贿赂的其中一个地方而已。”

  凌霜大惊,司空晓天看穿她的心思,哈哈大笑:“我是绝对不会的,我要让那些人知道,没钱没势照样可以当状元。”

  凌霜无可奈何,挥泪道别。

  ……

  司空晓天久久的回忆着这一段往事,心中无限感慨,带着状元的名号回来了。他满怀欣喜,敲响了大门。门虚掩着,应声而开,里面却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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