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品书香于校园图书馆,的确是充实且快活的。只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思乡思亲的情愫,仍能通过时间的缝儿遛进来爬上你的额头,叫你好个想家,叫你几回回于梦里看到家。这不,我就想家了,我就有好多回于梦里看到了家。
看着窗外的傲崃峰腰,思绪有从峰腰上到玉皇顶,心与家的距离正在缩短,心中那份久违了的游子之情正在油然而生。夜,愈加深沉,思念像窗外的微风一样在仍无止境地漫天飘散,我好像看见家了,看见家里木屋顶上起了炊烟,父亲好像在挑着水经过曲长的田埂,母亲好像在往灶堂里添加柴火烧着水煮着饭。
是的,我看见父亲母亲了,在国家计生委泰安人口学校的那三年,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收到家里来信和给家里写出信的时候,在思乡思亲的时候,最多最先想到和“看到”的便是父亲母亲。或许,你们也有那样!
只是那个时候想到的和看到的父亲和母亲,自己都不曾用笔去记录过。那个时候,按道理是应该去记录的,却又因为总认为父亲和母亲都还年轻且自己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和空间去记录而没有去记录。现在青春入梦了,然后去记录那个时候特别是在国家计生委泰安人口学校里校园青春的时候,思乡思亲的部分定然是绕不过去了。可就在需要去直面的时候,却发现父亲母亲都已经很老了,以致有点不敢去记录父亲母亲。但是,有一种声音却总在耳畔回响,那就是再不去记录父亲母亲,就怕晚了然后直叫人后悔。所以,我站在当下,从二十七年前开始去记写梦里的那个时候的父亲母亲及至后来的延续,然后像个小学生一样去写“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以便完成小时候就应该完成的作文。
这样的作文,是应该要去完成的,不是吗?希望我的作文能及格。
父亲,古历1942年10月12日生人,名朝权,字梦和,弟兄中排行第三。其长兄,名朝杰,字清和;其次兄,名朝辅,字重和;其四弟,名朝能,字庆和;其五弟,名朝维,字顺和。我不晓得,父辈的字、号、名,于他们本身的气运有什么相合?我愿我那已离开老家,走出山村,先后居于YJ县城、TR市区的父亲,始终能如生活在梦里般那样好,并梦想成真而和美。
我,古历1979年9月3日生人,名怀峰,自字子涵,小名见宽。从后来的经历看,父辈,不,应该从于我从未谋过面的姑婆的口中叫起的小名“见宽”来看,确已验证了我见得多、看得多的人生经历。祖国的山川大地,我已几乎走了个遍,而且还去了东南亚的泰国、印度洋腹地岛国马尔代夫的库拉玛蒂岛和南太平洋的澳大利亚、新西兰。关于“怀峰”二字,自恋的我之前真不明白上小学三年级时,一位男性教师为什么在听及我的姓名时,会说我的名字大。但,从大伯于1996年春节手书给我的春联(上联:怀壮志不辞艰辛,下联:峰凌云还恨天低,横批:壮志凌云)中,终于知晓了自己名字的不一般。
种种这般,皆教我要做一个不平凡的人。做一个不平凡的人,天下人也皆有这般想法,是吧?。父辈们的希望,本是极好的。而且,父辈们也的确给了我许多。每每想起他们的好,我便能静下心来,忆起父亲包括其他的人。
梁实秋曾说过,人生四十才开始。我已过了四十的年纪,在这即将继续前行的人生当口,作一短暂的经停,回溯走过的历程,居然发现我人生记事最早的念想是父亲的背和父亲背我的场景。
父亲,品性敦厚宽仁。父亲的背,就如同他的品性那般,给了我无限的安稳。我从小体弱多病,究其主要的原因,是“盗汗”和“长沙虫”造成的。
“盗汗”,是一种“人睡着了的时候,全身出汗湿透衣服、席子,并在席子、床板,甚至在床下的地上留下湿影子”的怪病。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本就穷吃穷穿,没有什么营养。自从患上“盗汗”这个怪病后,我就像是吊着个命一样,整天、整月、整年病殃殃的样子。身体虚得放学回家在不到3里的山路上,竟要于途中靠在土的后坎上休息几次,一次数十分钟,然后攒足了气力才可以继续走下去。
“长沙虫”,也是一种怪病,童年的我几乎每一年都会在热天患上这种病。“长沙虫”的时候,我的脚背红肿得连母亲给我纳的千层底布鞋都穿不进去。红肿的脚痒痛得不行的时候,还经常性化脓而流出腥臭的脓水。父亲每每见我生病的样子,都急得不行,到处求医问药,特别是一听说什么地方有治盗汗的方子和能人,便背上我往来那里。因为一直没有效果,所以父亲便经常背着我去往下一站。
从老家去往SN县城中街某中药铺,要经由大河坝中学、黑鹅溪、泥溪小学、饶家坝、双塘中学、小岩关、县机械厂和船厂,这一段,有近四十里的山路和公路。每每去的时候,父亲常常是凌晨于五、六点便起来,然后背上我出发,待到中午前,背着我去到中药铺。实际上,病都是“盗汗”病,只是前面医了没效果,换一处再碰碰运气而已。待背着我在中药铺看了病,捡了药。稍作停留,父亲便又背着我沿着县机械厂、船厂老巷道的遛滑的石板梯步,一路上爬过了小岩关,然后爬上关上饶家坝上端的那家茶肆,放我下来。在那家茶肆,叫上一土碗茶水或直接在长石凳子的边上喝上几口井水,既能解渴还能喝饱肚子。喝肚息好了后,父亲再背上我爬过“雷打岩”,下泥溪。等到往下继续走,回到大河坝街上的时候,大河坝区小学的学生们都快要放学了。好多次,我都看见我们班上的同学、老师在大河坝的河坝里的顽石间,上着体育课。那个时候的体育课一般是一结束,就会放学结束那一天的课程。在父亲的背上看过同学、老师上体育课,待父亲一路背着我再爬上半个小时坡,然后回到家时,西山的太阳有时候竟只剩下了半边脸儿。
从寨子去往坳上、坨里的山路,也有近10里。虽说只有近10里,但那山路几乎没有像样的路。经由湾里、周家大毛坡、老原顶(寨子周边海拔最高的山)爬行上去后,一路缓行经过的竟然是林间小路、田埂、坡坎路。父亲就这样背着我,在如似这样的山寨间求药问医。去往一次,往往得耗时一天。
父亲就那样经常性地背着我,而且也因为在治“盗汗”方面几乎没有效果,还继续就那样经常性地背着我。父亲背得累了,手上没劲了,我便在他的背上往下掉着一些,然后伏在吊在他的背上。父亲背着我休息好了或缓过劲了的时候,便用原本相扶的双手,托着我的屁股往上“腾一下”。我便顺势往上一噌,双手搭上父亲的肩头,交叉了双手,挂着父亲的脖子,畅着气,听风看云,见林间或飞或跳或站着不动的山雀,和林木、田边、路角的蛇虫,寨子边上的山花和果树,四月里的麦熟和九月里的稻黄。当然,在这个时候,我也会偶尔想到之前父亲背着我去往县城求医问诊时,我从父亲的背上,越过父亲的头顶所看见和听见的那座小县城里人来人往、车来车往而引发的喧闹,还有那些我认生、害生了而怕用眼去看、用嘴去叫的生人。
寒暑往来,春华秋月,经年下来,一次次的往返,我竟似是从父亲的背上一路路的走了过来,并慢慢地长大。虽然,父亲背着我一路走过来,实是很累,而且一定会经常性地累得汗流浃背,但在我的印象里,竟然没有父亲用手擦汗的情景。不知道,是我因为身子弱而没有了那方面的注意力,还是父亲累得流汗已成了常态,以致擦不断线便无再去擦。
山间的路花,开了又谢了;寨子里的土狗,叫着跑来又跑去;房子院坝边上的果子树,花开了,果子熟了;大山里的太阳,伸直了慵懒的身子从东山爬起,又挥动起胳膊洒下余辉从西山走了下去;秧苗在水田里插下去,稻子从田地里割了、打了再收上来……。我,在父亲的背上,默默地用眼瞧着那些个光景儿的变化。父亲,则不变的背着我一次又一次地走。
时间走到1995年9月,我在父亲的眼里,从大山里的县城坐上汽车出发,经由火车去往SD泰安读书。父亲在我的眼里,便从那个时候开始,从县城的客车站开始慢慢地远去。
临别时,我一句“走了”,父亲一句“去吧”,我和父亲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恰似“多情却似总无情”“此时无声胜有声”!在这之前,父亲虽然已经有些年,背不动我了,但直到1995年,我才好像才刚刚从父亲的背上下来。离开父亲后,我在山东泰安国家计生委泰安人口学校学临床医学的时候,彻底用好像是俗名叫作“6542”的西药吃了治好了“盗汗”(这个折磨了我十多年的怪病)。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治好了那个怪病?但,晚上睡觉醒来,浑身像从水里出来的那个汗湿的样子,的确是不见了踪影。而且,在之后的一年两年,我的身高竟由1米56长高到了1米66。“盗汗”这个毛病离我远去了,我很高兴,因为我可以不再深受它的侵害而整天浑身泛力,不再让父亲担心和累着;我也有不高兴,因为我离开了父亲的背,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少,变得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至于“长沙虫”那病,我小时也“生了”很多年。脚背红肿起来的时候,父亲便常常会用蒿枝叶揉碎了,然后沾上点水敷上去,为我退烧退火。便常常会捧着我的脚,用他的嘴,运气吸出一口一口的污血,直至血的颜色由乌黑变成鲜红,由鲜红变成浅红,由浅红变成没了血的颜色。每一次之后,我都有会感觉到轻快、凉爽不少,脚背的红肿也会消减掉很多。当然,我脚背上父亲嘴里带给我的那个劲儿也会从有力变得渐渐无力,父亲的脸也会在我的眼里,因为用气吸乌血而紧绷得很。完后,每次父亲都会用旁边提前准备好的清水,使劲地嗽口,然后喝上一口往往只有客人来或过年过节才能喝上的土酒到嘴里,接着喷洒在我的脚背上的红肿处。每每这样,用嘴“取”一次,我都会很舒服,父亲都会很累,甚至于父亲的舌头都会很“麻”,就像被毒着了一样。父亲在用嘴给我患处“取”血消肿的时候,母亲往往都在旁边看着,都会说明天再“取”一下。因为母亲知道父亲那样子做了,我的“长沙虫”的地方带给我的痛苦便会少了很多。
经不起孩童时代的多动,“长沙虫”地方的红肿,虽然因为父亲的嘴“取”了之后而好了不少,却又因为我的“不乖”,常常越发肿了,直至脚背肿得像发酵了的麦粑一样肥大,而且还流着脓血。每每到那个时候,父亲在用手帮我清理着,挤了一次又一次脓血,敷了一次又一次草叶子,甚至还敷过桐子油。为什么敷桐子油?也许是听说,桐子油敷上后,可以让“沙虫”死绝断根。
就这样,重复了好些年,直到我10来岁的时候,于一个暑假期间,我在寨子里一个名叫“大山周家”的地方放牛,坐在马路内侧边上的一个岩石上,赤着脚被邻家的土狗跑来添着我那留着脓血的脚背的时候,我的“沙虫”病才终于找到了最终根治的法子。那土狗的舌头在我的脚背的化脓处添着添着,添尽了脓血,添断了脓结子、脓蒂,竟治好了“长沙虫”那病。
“长沙虫”,让我时常走不得路;“盗汗”,让我时常走不动路。孩童时,因为如许那般走不得路和走不动路,父亲便只得时常苦了、累了他自己,经常背着我去医治。我也因此得以经常趴在父亲的背上,透过父亲宽厚的背,见了很多的人儿和景儿,似是气运、命运使然一样,推着我去践行我小名“见宽”的“见得多看得多”的真谛和本义。
后来,我慢慢地从父亲的背上下来,离开了父亲,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去到了SDTA读书。再然后,从学校毕业出来被分配到老家邻县YJ去工作,去了很多地方,我也带父亲去了BJ、上海、湖南和AH、福建等省、直辖市游玩。
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或从睡梦中醒来,每当想起父亲和我自己的童年,我竟无比怀念起父亲背着我四处寻医问药的场景,想起、念起父亲的背来。每当看着年近八旬的父亲的背,我知道不是自己在逐渐远离父亲,而是父亲在慢慢地远离我。孩童时,是父亲背着我,我在他的背上看光景儿。现在,在我年到中年的时候,父亲却已走到了人生的暮年。正如孔子说的那样,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父亲年近八旬而身体还尚显硬朗,惧的是父亲已年近八旬离百年而去的年岁不是很多了。于是,有一种念头便变得越来越强烈。这种念头,便是想在父亲走向人生归途的余下年月里,换一种方式背背父亲,带着他去看看重庆、四川、云南、广西等等周边省、市,带着他去看看苏南、苏北、淮南、淮北,甚至带着他去出一趟国……。
人生百年,父亲还不到八十。我小的时候,父亲背着我;现在父亲老了,该我来背父亲。希望父亲健康长寿,可以同意我好好地陪他、带他去看看外面的更多的世界。
而母亲,极为平凡。也如同天下其他的母亲一样,又极为不平凡。
母亲,古历1948年10月25日生人。其父,也就是我的外公活到八十多岁才离开人世。他年轻的时候,经常跑马帮走江湖,足迹遍布西南诸省,甚至还往北跑到了河南一带。
母亲不识字,嫁给父亲后,一生操劳家务农活,哺育了包括我和胞妹两人及长到十岁左右因病故去的两个胞姐。
印象中,母亲除了在家洗衣、做饭、炒菜和切、砍、煮猪草及白天照看邻家农忙时节寄放在我们家中的小孩外,还得经常下地干农活。其实,在农村做一个家庭主妇,是极为辛苦的。
热天,本就热得像是生活在蒸笼里的季节,母亲却得一个人一边忙锅里的饭食,一边还得不时的往灶堂里添加柴火。常常是忙下来,整个脸,甚至于是整个身子,都会被灶堂里明堂堂的柴火,烘烤得滚烫滚烫的,脸上的汗水顺着流下来,也经常是浸湿了衣衫。当然,在冬天这个冰寒剌骨的天儿,往灶堂里添加柴火是美活儿,可洗衣、洗菜,特别是去雪地里打猪草、割白菜等等,至今想起来,都能叫人冷得怕了缩成一团。但,即便如此,母亲也须得赶在父亲从地里收工、我和胞妹从学校放学回家前,把饭菜做好;也得赶在我们换衣服前,把之前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晾干,或用其它的工具烘烤干,甚至是用双手捧着衣服在柴火边或炭火上烘烤干。原先的时候,家里所有人穷得都没有“时间”(钟表)。可即便是有钟表,母亲也不认得“时间”,但母亲却都能把准了时间,从来没有误过事儿,特别是让我们放学回来饿着“净了等”,没有因为开饭时间晚了,而让我们回到学校迟到过。“时间”,在母亲那儿已经变成了她自己的生物钟,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更改过,也从未误过事儿。
除了洗衣做饭、打猪草、砍猪草、煮猪草、喂猪草、割牛草、砍柴、喂鸡、喂鸭外,母亲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还得在每一个的清明、端午的时候,去位于坟山林的自留地里割了麻杆,然后背回家,捶碎了水洗,然后再抽出、清理出麻线并晾干,以便抽空在黑夜、在冬天、在火坑旁、在阶沿坎上……,利用一切“空闲”的时间(实际上是挤时间)用麻线穿了针,往用“笋壳、寸头边角的土布和不再穿及实在是破旧得不能再穿的衣布、浆子粘了之后,剪成的”鞋底子上纳,用“顶针”顶,甚至是用手顶着或用嘴咬着针,使足了劲送针和抽针,纳成千层底,然后“上”成全家老老少少穿的老布鞋。
那些年头,天晴下雨、坡里家里、泥里水里,经常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钱买“解放鞋”,而几乎是整年都穿着母亲做的“老布鞋”,一年一双还可能穿不到年尾,真是苦了母亲。
除了家务活儿,母亲还时常得帮着父亲干地里的活儿。育菜苗、栽菜、淋菜、打菜、“点”麦子、“蓊”包谷、栽红苕、背牛粪、割谷子、挖红苕、打烤烟、晒谷子……,田地、坡土里的农活儿,每一个环节都有母亲的身影,而且因为父亲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母亲也成了干农活的一把好手。母亲因为患有哮喘病,经不起累,经常是累齄齄的浠溜浠溜地喘着,父亲便在活儿的分工上让母亲尽量少干地里的活儿,尽量待在家里干家里的活儿,经常是看到天儿不早了,便让母亲先行回家去“做饭”。但,生活的车轮子向前滚推着母亲忙了这样忙那样,在地里、家里来回地忙碌着。父亲是极辛苦的,母亲因为活儿多且杂,更是显得极为辛苦。
母亲嫁给父亲之后不久,因为“耳朵痛”,痛得在地上打滚之后,被父亲连夜送到县城去医治,因为路长、时间久,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留下了“耳背”这个残疾。后,因为我们说话需要特别的大声跟她说话,她才有可能听得清,而且又因为总是大声对她说话,常让人误以为在“凶”她,而不得不少向她喊话,或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跟她说话,所以我们跟母亲交流得很少,母亲也跟人交流得很少。印象里,我女儿跟她奶奶即我的母亲交流得还多一些,也许是小女孩心要细些、性子要有耐性些。切实,母亲是极想跟人交流的,可是……。但愿,母亲能理解我们。
往后的年月,我们会和母亲多交流些,多陪她说说话,多听她说话。写到这里的时候,我躺到被窝里睡了。是夜,我梦见了我女儿三五岁的样子,她睡在床上用脚踢着被子,正娇气地叫我不要去上班,叫我陪她,多多的陪她。梦由心生,我是应该用心去多陪陪女儿,包括多陪陪我的母亲。
我已年过四十,回味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最幸福最难忘的是我还很小,还没有“启蒙发目”上学的时候的某一个赶场天。记得,那个赶场天,雨后天晴,街上泥泞得很,母亲牵着我的小手,在这个形如一字长蛇阵的集上,从头走到了尾,又从尾走到了头。在走到集的中间的时候,我被前面“大人”走过的地面上的伍圆钱纸币给吸引住了眼,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其他的赶集的人包括母亲都没有发现,就一眨眼的光景儿,我用自己的一只小脚将它踩了遮掩住,便随势挣脱母亲的手,蹲下身,将那伍圆纸币拾捡到手里,并交到了母亲的手中。恰时,如水的人流是做不到为失主还上这伍圆纸币的,很自然那伍圆纸币成了我们的了。母亲很高兴,的确是很高兴,因为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伍圆纸币可是一大笔线,相当于现在近千元钱或大几百元钱。那一天,母亲牵着我的手本是去赶“望街”的,因为手头紧得很,本打算什么也不会买,包括不给我买任何东西。但在那一天,母亲用我捡拾的伍圆钱给我买了一把塑胶锁呐,我很使劲地的,一直使劲地吹着它回的家。那把锁呐,是我孩童时用过的唯一的玩意儿,是母亲给我买的。而那次母亲牵着我的手,也是印象中最深的最早的唯一的一次。
现在,母亲,已七十多岁了,身子现了老态,特别是2018年7月的时候,母亲还因为患了特严重的糖尿病和高血压,住进了医院。在医院的10多天,因为出差的缘故,主要是我的妹和妹的儿子及父亲在医院24小时陪护。幸好,在我的坚持下,拒绝了医生注射胰岛素的建议,使用其它药片慢慢地调理了过来。出院后,因为母亲有糖尿病,我从饮食上去加强了防范的调理;至于母亲的高血压,我则引导她坚持天天喝苦丁茶,以致都没有出现大的反复,一直控制得不错。
2019年上半年,母亲因为骶椎、尾椎病变,导致行动不便,不能为我们洗衣做饭,甚至于她自己的生活都失去了自理能力。我送她去市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没有任何效果。从医院出来,又每天开车送她去铜仁时代商汇那边的一家私人中医馆进行药疗、火疗和针灸等等治疗,治了两个疗程依然没有好的效果,看到母亲在家痛苦的样子,我很着急,以为母亲的病“熬”不过去了。母亲一生,坐车实在是晕得不行,从未去过远方看过光景儿,想到母亲可能“熬”不过去,我便寻了个日子,叫上胞妹、外甥、女儿,加上我,陪着她从铜仁坐高铁去往邻省湖南长沙,又在长沙高铁南站内,坐地铁出橘子洲头站,在橘子洲、长沙太平街玩了两天。
在橘子洲、长沙太平街的那两天,算是遂了我们当“小”的心愿,而且,本就考虑到坐高铁、地铁不会晕车,才安排的那一趟行程。而那一次,母亲确实也没有怎么晕车,母亲看到了大江大河,看到了大的城市,坐了一回高铁、地铁,见了很多新鲜的光景儿。母亲有我们陪着,虽然母亲的骶椎、尾椎病变影响了她的行动而且还很疼痛,但我们都看得出母亲很高兴,我们也都因为有我母亲的同行而显得很高兴。
或许,是好人一生平安,吉人自有天助。就在市里面的医院和私人医馆,对她的“病变”束手无策的时候,母亲却因为长期坚持用了我在药店买来的“默氏针膏药贴了之后,而奇迹般地好了。现在,母亲又能整天在家里为我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了。母亲把那些家务,当成了她自己的工作,我们也把她的那些劳作当成了“习惯”。
天假年月,唯愿母亲能长命百岁,在走向人生的归途的旅程里,时间能走得慢点、再慢点。那样子,我好陪她坐坐飞机,去往更多的远方,看更多的光景儿,让她、让我们都变得更高兴,拥有更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