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殊不知,五岳之外,还有天岳-幕阜山,自古以来,都是神灵栖息之地,早在秦朝,就有秦始皇亲巡天岳祈求长寿天命,这是秦始皇出巡泰山之外的另一处神山。更有传说幕阜山是雷神休憩之地,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也在此处升仙。因此,天岳-幕阜山一直被笼罩着仙侣侠气。
千百年后,一位风雅之仕隐于此地。此人复姓濮阳,单名一个宣字,自幼聪明伶俐,年纪轻轻便考取了功名,但此人性情直爽,不愿周旋于民利,遵从心向,为官不久便辞官归隐。其人好酒,长于舞剑,独身一人之时,也乐于写诗作画,作画时也喜于揉合舞剑步伐,日久天长,画技与剑术均有见长。濮阳宣择了一处极其险境之地为安身养性之所。此地处于天岳-幕阜山东部山腰一处开阔地,从此处可穷尽广阔的洞庭湖,俯瞰潇湘大地,可谓居高临下。而在这山腰处,又独选了向阳坡,向阳坡顶处是一片茂竹林,终年苍翠,有如翡翠滋长,坡底是一淙溪涧,缓缓而流,两岸布满了与溪水相依的青草,水势本来舒缓致极,可溪流尽头,是有如刀切斧凿的垂直峭壁,淙淙溪水每每流到此处,便有如黄河长江一泻千里,直冲崖底,从远处观看,莫有不像素带悬于山壁,此景壮观之致,无不令人叹谓!濮阳宣成日吟酒舞剑,本来只是为了一时雅兴,消磨时间,强身健体,无论酷暑严寒,濮阳宣日日月月坚持习练之,从无间断。
数年后,其剑法已自成一派,独树一帜。乃自命其剑术为宣阳剑法,这便是天岳派的雏形。一日,濮阳宣照常在竹林前的桃花树下练剑,忽然被崖底处的撕杀惨叫声打断,濮阳宣深吸一口气,一手持剑,一脚勾起地上的剑鞘,剑鞘飞起之际持剑归鞘。置于腰间,慢慢向崖边踱去,那日山腰云雾缭绕,也见不清实况,只听见刀剑碰击而出的声响。
濮阳宣此时已无心练剑,细想,一来,已经好些年没有下山了,不知外面世界如何。二来,自己剑术已然见长,何不去云游四海,行侠仗义?但又自知剑法这东西,向来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凭己拙劣剑术怎么横行江湖,终日打打杀杀,岂不有辱斯文乎?正苦思冥,头痛欲烈时,忽然发现远处崖口附近有几个人手持着剑,跌跌撞撞而来。
濮阳宣匿身于桃花树后,想一看究竟。近了看,才猛地发现,那几人似乎都受了重伤,鲜血染红他们的衣衫,其中还有一女子,梳着长发,在那几人当中特别显眼,相互搀扶着朝濮阳宣的住所而去。濮阳宣梳理了自己的思绪,那几人定是被仇家追杀而逃到此处来避难的吧!且不说他们是好是坏,他们的仇家是好是坏?就算他们几人心怀不测,可如今受了重伤,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因此,濮阳宣才得以舒心。
这时,那几人中有一人用其嘹亮的嗓音,虔诚的语气唤道:有人吗?贵舍可有人吗?濮阳宣眉毛舒展,飞身而去,落于他们的面前,答复着:有事么?另一人应声道:少侠,我们师兄妹几人遭到仇家追杀,逃难至此,可否行个方便,准许我们师兄妹几人在贵地借宿几日。濮阳宣很快地瞟了他们几眼,发现确实伤得不轻,也就在这时,那几人中那个梳着发髻的女子晕倒在地,濮阳宣二话不说,顾不得烦琐,用气力震开了紫檀门,帮助几人搀扶至厢房内休息,濮阳宣翻橱倒柜,匆匆忙忙找到了止痛丸和一些黑海灵丹,黑海灵丹可是用几十种名贵中草药精心熬制而成,实属珍贵,对治疗外伤有奇特功效。濮阳宣亲自为他们一众疗伤施药,直至黄昏。
有一人睁眸欲醒,挣扎欲言,欲而起身,却被濮阳宣劝阻,道: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震裂了伤口可不好。那人答道:多谢少侠相救,多谢少仁义。濮阳回复道: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坏人,救你们也无妨啊!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救了你们四人,怎么着也应上顶楼了吧!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和道:少侠果真乃性情豪爽之人!哦!敝人姓李名秋堂,那两位昏迷的师弟是王荆和陆小申,还有那位是我师妹叶婉茜。濮阳答曰:在下复姓濮阳,单名一个宣字,幸会幸会!李兄还是躺着歇息吧!待我去山上采几副药草。李秋堂感激道:濮阳兄,有劳了!几日过后,濮阳宣照常在竹林前的桃花树下练剑,正舞着尽致之时。
"好剑法呀,舞得真好看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有如银铃击碎的声音从濮阳宣后方传来。濮阳宣旋地而息,持剑转身,这一回头,他似乎看到许久未曾见过的容颜!怎么那么像她,怎么会?前几由于姑娘身受重伤,面容憔悴。今日只见她身着一缕淡蓝衣裳,衣襟和袖襟有由自然而至般附在她婀娜多姿的身段上,尾发飘落直腰际,前面盘成精致的古装发型,两鬓有两须飘逸的发丝,眉若柳絮,眼眸有如秋水潭般深邃明亮,略施粉黛,一张樱桃小嘴红润光泽,瓜子脸又有如天成。然而濮阳宣的思绪老早就飘到了他记忆的深处。
那是十年前,也就是他归隐此地那一年,那年正值夏季洪水泛滥之际,濮阳宣身为荆州刺史,怎知,那年荆州一地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洪峰数丈,因此地水道弯延曲折,水流湍急,再遭遇此等洪水,一堤决而千堤决,顿时淹了整个荆州城,濮阳宣亦非共工,怎可左右洪水猛兽!只有同荆州城子弟兵帮助城中百姓退至城外的一处高地。
濮阳宣忙于百姓救灾,不料却忘了自己夫人在城中濮阳府邸,不知可有人去救援,这时,濮阳宣的一位亲信郭子玟才猛地跪倒在他面前,嘶哑的嗓子嚎哭着言语,"大人,子玟对不住大人啊!我罪该万死啊!"濮阳宣一惊,不知郭子玟究竟为何如此伤心难过,拂拭袖襟,边搀扶起子玟边问道:"子玟,你这是为何啊?""大人,在洪水快要淹没荆州城之前,我曾去大人府邸接送夫人出城避难,那知,夫人说她要在府邸等候大人,我再三劝解,夫人无动于衷。这时,府邸外有官兵唤我协助百姓撤退,我才急于去处理事务""那可有其他人去接援夫人?"众人沉默愕然。"我就是绑也应该把夫人绑出来的,可我?"子玟边抽泣边煽自己脸面边说到。濮阳宣先是大惊,脸色发白,悲痛致极,欲奔向满被洪水淹没的荆州城,好在被身旁的官兵及时拉住,挣扎数番,最后瘫倒在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