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刮
城东街道上
哒、哒!是脚步声传来。
黑色披风,黑纱斗笠,纤长的身子似乎很是孱弱。似乎...这个人是一位女子。
可城里的泼皮无赖可不会理会不欺弱女子的江湖规矩。他们唰唰上前,准备快活一把;正当那三人,靠近其十步之内时,本该出现的场景却一反平常。
因为就在这时!路过的一个戴着破烂斗笠、瘦如枯槁的老人拔出蓑衣中的那把仅仅只有两尺长的八面汉剑。只见他内外挽了两个剑花削掉了左右两个泼皮混混伸向姑娘的手;每个剑花之后接上了一个快如惊鸿般的点剑,精确无误的点在了两个混混的咽喉之上。
而他刚才所做的动作,其实快到只有他自己能看清。所以,实际上只能见到他斗篷一飘,手中眨眼便闪了两圈寒光而已。那两个靠近姑娘的泼皮便倒下了。
但,还有一个趁机绕到了老剑客的身后。那个泼皮本以为可以得手,谁知刚扑上去就倒了下来。这个老者抱臂,左手拿着剑,右手从左腋下伸过去,右手手形是捏着一个剑指,指尖滴着血。方才就是右手的这个剑指戳中了混混的咽喉。真是好快的身手!好凌厉的剑法!
不可思议的是,街边小铺的几个食客见状,相互对视了个眼色,就起身挥刀劈向老者的头部,可还未等他们挥出,老剑客就已经用点剑点中了他们的手腕。
“哐当!”几声,刀落地。
老剑客道:“刚才那几个泼皮也是你安排的人手吧?”
小铺摊主笑了笑:“想不到,青城第一剑欺世盗名,而湘江大侠却是名不虚传!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我杀的人不少,知道杀人多了身上会有一种怎样的气息。杀人如麻对我来说再寻常不过。而如果你是常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气息。何况比我年纪还大的寻常老人本该眼睛浑浊,而你的眼睛则锐利无比。”剑客道。
摊主笑道:“不错,我会易容。不过,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光凭肉眼就能识破我的凡人,还有那几剑的招数来看;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那“二尺短玉龙,一剑点惊鸿”的湘楚第一剑———阅惊鸿!”
玉龙是对剑的称呼。而剑往往三尺长,二尺实在既算不得剑也算不得匕首。然而阅惊鸿觉得:“三尺太长,不利隐藏;一尺太短,难使剑招。”于是,这天下唯一一把二尺的汉剑,便成就了他的传说。他深谙点穴功夫,并且将点剑练到极致。这动作幅度最小,速度最快的基本剑招竟然被他用十年时间练成了杀招。传说他的点剑快到可以杀死湖面上惊起的大雁,快到大雁来不及离水就死在他的剑下。
摊主道:“不过我今日还是要杀你!”
“为什么?”阅惊鸿不解道。
“因为,这是一抹霞的旨意!”
说罢二人战在一处,阅惊鸿用剑鞘格挡几下,见对方实在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于是拔出了剑。但他拔剑点了个空,看来,这人与刚才那几个泼皮果然不可同日而语。阅惊鸿挽了个剑花回来一挡,再一向前刺向其面门。那个摊主将头向后一仰,躲过了那快到能杀死惊鸿的一剑。怎料,刺是假,往下点是真;那一下谁也不可能躲过,十年的功力加上如此贴近的距离,任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剑。
那一招之后,那个伪装的摊主就已经停止了动作。西风刮进了东角街巷中,敌人应风而倒。阅惊鸿轻轻将剑一点,仅仅盖住剑尖一指深的血被抖落在青砖地上。
“到底?一抹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仅为了争湘楚第一剑的名号就要至自己于死地?”阅惊鸿不解道。
刚才被救下的姑娘轻声道谢,打断了阅惊鸿的思路。
那个姑娘掀起斗笠上的黑纱,露出桃羞杏让的小脸。
阅惊鸿看出她不是一般人,道:“阁下不知是哪家大家闺秀?怎么一个人出来?”
“是我的内人,初到楚地,人生地不熟,承蒙刚才湘江大侠对贱内出手相救。”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阅惊鸿身后传来。
“不必谢我,这是行侠的本分罢了。想不到他们为了引我出手竟然会伤及无辜。”阅惊鸿道。
“刚才我找地方解手,离开了一小会儿。想不到,竟然就让她遇上了危险。不过,就算他们是冲你来的,你刚才行侠的举动也是被他们算计在其中的,看来连他们都知道你为人仗义相助,是个正派大侠。不愧是湘江大侠阅惊鸿老前辈。”这个年轻人道。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仪表不俗,身着一袭蜡染这大片白色流云的浅色蓝衣,看起来像是一袭白,只衬了点蓝,宛如傲然云端的孤傲客一样。清秀的面庞却有两道浓浓的剑眉倒竖,一脸绝尘般的凌云之气。
阅惊鸿道:“看你这不俗的面相,莫不是傲剑山庄的西蜀一线天?”
“看来前辈不仅使得一手好锐利的剑,也同样有着一对好锐利的眼。在下正是一线天。”
一线天,他是西蜀第一高手。剑法傲然绝世、居高临下。背负盛名的傲剑山庄的主人,常常被认为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之一。
一线天道:“不知前辈得罪了什么人才引得这些麻烦?”
“一抹霞。”
“东方一抹霞?”
“对。据说因为他是江湖一介杀手而在世人眼中被我所比下去,从而对我心生妒忌。因为我被称为湘楚第一剑,而他不是。”
东方一抹霞。
“夜来急雪已晴了,东方一抹轻霞红。”一抹霞,湘中第一杀手。他是湘楚要价最高的剑客,亦是武林中最孤独的人。
一线天道:“我也听说了,刀王秋萧一笑大侠就是死于他手。他还买通红绿纸人刺杀了青落日。”
“最近大家都在争论你和一抹霞的剑究竟谁更快,看来你也要小心了。”阅惊鸿说。
“想不到他竟然为了虚名,残害武林。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武林除害。”一线天道。
阅惊鸿道:“你猜他现在最可能在哪里?”
“请讲!”一线天道。
“据说他为人孤僻,其实是因为其所好之事过于下流不堪。如果没有猜错,他现在一定是在青楼寻欢!”
一线天对自己的内人说:“沛衣,你先回去,我去找那恶贼算账!”
“那青楼在哪?”一线天回头问道。
街边几个路人表示愿意带路。
世间多起伏。
一线天和阅惊鸿前脚刚走,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沛衣在回客栈的路上便又再遭不测。
沛衣在穿过一个小巷时,几伙蒙面歹人突然冲了出来,将小巷前后路口堵住。
沛衣见状,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丈夫是西蜀一线天。”
歹人道:“我等奉一抹霞之命,取你清白。就算一线天在,我们也照样办事。”歹人说罢便一拥而上。
沛衣的双手紧抱胸前,靠在墙上撕心裂肺的喊着,希望有人路过能够听见。
歹人对过路人大喝道:“我等奉一抹霞之命,我看谁敢管?”
一抹霞是湘楚第一杀手,围观百姓听后,皆纷纷离开。
不过,这时候,却还有一人站在那里。
歹人对他喝道:“你怎么还不走?”
“唰”的一下一把剑从他手中竖拔而出,刺在歹人眉心中,然后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剑于鞘。
歹人印堂上一道红色的血线缓缓流出血迹,随后往前一扑,以头抢地,周围的歹人见状纷纷四散而逃。
沛衣起身道谢:“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还没请教大侠的名字是?”
“东方一抹霞!”他冷冷道,随即回身便走。
地上那歹人的印堂上的伤口缓缓张开,像是一抹竖红霞。
沛衣望了望,矗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