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作够了铺垫,等到送走了村支书后,他觉得向父亲摊牌的机会到了,专等父亲开口。
可易父一下午都没有吭声,傍晚时分才下定了决心,问道,
“你相中的那个是不是本地人?”
易君没有多说,只是“嗯”了一声。
易父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又问道,
“是哪家的女人?她与她前夫断干净了么?”
易君这才幽幽地说道,
“你认识的。是我刚上大学时资助过我的。当时你还带着我提着鸭子去她家道过谢的。就是在县里有名的那家承包工程的杨家,那个叫杨红的小姑娘。你还夸过她能干贤惠的。”
易父的脸色一下子就不难看了,他说,
“我后边见到杨家的人也打过招呼的。如果没记错,好像没听说过她结过婚的。只是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好像去了倒像是给人添堵去了,这么做合适吗?”
于是乎,易君在父亲的默认下自己去张罗一应事宜去了,易父则像以前易君做的那样,边喝酒边看着就行。
易君早在好些年前就打听过,初中时带他的和带杨红的是同一个班主任黄老师,而且黄老师在乡里是比较有声望的那种,请他去再合适还过了。
早在易君向霍秋水请假的时候,霍秋水就告诉他说好像听文博说过,请媒人要请人品受认可的,以表示男方的诚意和对女方的尊重。这样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
易君把他的这句话牢牢地记在脑海中,而这些迎来送往的礼节性问题,以前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他的心里还是很感谢文博和霍秋水的。
到了提亲的那天,文博和黄老师一起到的杨红家。
只记得那天杨红的父母还有杨红都在家,他们一听说黄老师要去,都早早地等在家中了。
杨父杨母看到易君还好些,可是杨红的眼中满是惊讶。
黄老师发挥了她语言和人情世故上的专长,直说得杨家父母三百六十五个毛孔没一个不伏贴的。
只是对于易君的提亲,一个字也不提。
这可急坏了易君,他因为探他家老头子的口风已经耽搁了好几天,眼看着把最近两年的年假还有节假都快耗光了。无功而返可不是他这次回家的最终目的。
好几次杨家父母和黄老师讲话他都有点想插嘴,都没有插上。
等到黄老师都认为杨家不打算同意他的这门提亲,不再自讨没趣,想要折返时,易君作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举动。
他自己来了个毛遂自荐,
“杨叔,杨婶,我是真心喜欢杨红的。这次我专门回家就是为了向你家提亲。”
易君把这事挑到明面上明显让有心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杨家为了难,他们一开始是不愿意与自己曾经结过的善缘为难的。但还是没躲过。
杨父笑着没说话,杨母则和和气气地说,
“小易,你知道的,结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结婚过后就是油盐柴米,还有生儿育女。对于一个女的来说,找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安稳生活的丈夫给重要。”
“我家的杨红从小虽然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地在干活,但是金钱上的亏苦可是从来都没有吃过。”
“不管别从怎么说,男女分工还是有差异的。都知道女的身体娇弱,经不住折腾。我们希望她结婚至少得有房子还有其他方面的保障。”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希望还欠着一屁股债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的易君免开尊口。
黄老师听到杨母这么说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按通情达理的说法来讲,以杨家的条件向任何一个求婚者提这些要求都不过分。
可是让她更无语的是,易君并没有打算收手,而是进一步地说了他的优势,
“叔,婶,我有房啊。我在S市有两套房,都是一百平往上的。一套是全款的,一套每月还不到四千的贷款就行了。”
“还有我的收入,那个文博女朋友的哥就是我老板,你可以去打听下,我年收入不下一百万。”
“即使杨红没工作都够我跟她生活了。”
杨父还是微笑着没有说话,杨母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看了易君好几圈,毫不客气地说,
“就在昨天下午,你的同学圈子就传出了你为你兄弟贷款然后全款买房的事,还说你得用一辈子还款。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有能力给杨红一个安稳的未来?光有嘴皮子可不够。”
易君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想娶老婆的遇到了把关的丈母娘,结婚这关有点难过。
这在他的热情上狠狠地浇了一瓢冷水,再加上以前他没有实质性地跟杨红谈过恋爱,他有点打退堂鼓。
他在心中暗暗地说,“不要紧的。再争取一下,再争取一下他们还是不通过的话我就放弃吧。我要的是亲情,用金钱是买不来真正的亲情的。”
“杨家的实力也只是在小地方够豪,拿到S市最多算一普通人家。若只以钱和权势论婚嫁,杨红是没有多少优势的。”
到了这份上,易君很平静地说,“我在S市的房屋所有情况,有房产证可以证明,还可以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到S市的房管部门去查。”
“叔在外边走,是知道的。S市那么个大都市,政府可不会因为我造假的。”
易君亮出自己的家底的时候,着实让杨父吃了一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以杨红没有上过大学的水平,他将是杨红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一个结婚对象。
杨母想要再问些什么,但是杨父给她支了个眼神,她再没有说什么了。
这时杨父开了口,“我和杨红她妈还没有一起去过S市,要不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带着你父母亲到S市去转转。”
易君的嘴角浮现了苦涩的笑。
再美好的爱意也经不起一点不少一丝不苟的斤斤计较的,他觉得自己对杨红的感情就像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始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那热,像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