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继续地循循善诱道,“人生在世,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知足常乐。”
“不要贪太多,贪多嚼不烂。就比如你爹,就比如你。”
“霍秋水已经好到那种程度了,你爹不嫌弃人家的城府深,深不可测。哪有这样子的。”
“全国十几亿人削尖了脑袋地在外挣钱,就像是在与群狮共舞一样。没有足够的心机与智慧,早就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有一个那么优秀的丈夫平平安安地活着不好吗?那是多少女子的梦想啊。”
林母的话打破了林金对家庭主妇固有的看法。
恋爱课程老师让她对爱情和婚姻有了很深刻的认识,而母亲的话则比老师的更入木三分。
大学老师们有着光辉的头衔和渊博的理论知识作为基础和后盾,但是像母亲这样的千千万万的为丈夫为儿女无私奉献的女人们,则是用她们如春日煦阳般的温情和细腻的心去一寸一寸地丈量和布置家的温度。
家,真的很暖。
林母又拢了拢林金的头发,说,“金儿,听说你想要到帝都的庆大去上研究生?”
林金微闭的眼睛喃喃地说道,“是的。不过还没有定。你是知道的,计划不如变化快。我还是先把眼下的这些个事做好,到大四时再说。”
“说不定我到时候就在我们S市上研究生,也说不定到时候我就不想要上研究生了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活在当下。”
林母又说,“金儿啊,你说的都没错。可你想过没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流传了几千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人不光有自我实现的渴望,更有情感和家的需求。”
“这世上的男男女女,不管事业干得再好,还是打心眼里有人疼有人爱的。”
“特别是当看到同龄人都结了婚其乐融融时,自己心里会很悲凉的。”
“你可得想好了,爸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的伴侣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的后半辈子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后人才是个办法。”
“事业像潮水一般有起落,但是好的婚姻却是永远属于你的。”
“你自己人生的路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走,所有的后果,好的不好的都是由你自己一股脑自己承担的。”
“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妈妈都支持你。”
“还是那么一句话,霍秋水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以后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再其次,甚至退到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的地步。”
是的,林母说得没错。
在这学期的调研中,林金他们发现,女的和男的真的不一样。
男的过了一定的年龄阶段后只要事业好,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女的;但是女的过了一定的年龄阶段后,要找到合心意的人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林金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上大学的机会的,她一直在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像海绵吸水一样地在吮吸着知识。
她还想要进一步地到更高的阶段去学习呢。
可今天听了林母的话后,她的心有点动摇了。
想想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够在S大安安心心地学习,最终的原因还是有父母亲作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有些事,真的说起来只是上下两片嘴唇碰一碰的事,可是做起来却是需要历经颇多周折付出很多努力的。
做比说难多了。
自己真的就能放下一切去追求理想吗?
霍秋水和到庆大去上研究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以前因为不能上大学而作难,现在却因为要不要去庆大进一步地犯难。
自己的路,自己的选择,真的好难。
一开始,她觉得石头古板邱华理智馨消沉,一度她还有过把她们都改造改造的想法。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面对的问题也很多,舍友们的生活状态未必就不好。
甚至,她还有点羡慕她们呢。
怀着沉重的心思回到学校后,林金发现沉不住气的不只有她,还有在她心中比较木讷的石头。
一不小心,她就听见了石头跟弓平的通话。
在宿舍,石头和弓平是大家公认的一对,虽然看石头那神态,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面对或者在逃避罢了。
但是,林金还是听见了她的通话。
话题依旧是那个在宿舍掀起了风浪的关于恋爱的话题。
林金觉得这话题从石头跟弓平的通话中传出来有点见着了新大陆的感觉,推翻了她对她以前的印象。
通常说来,当一个女子开始在情感或心理上不知不觉地依恋一个男子的时候,这说明一段感情已经有萌芽的可能了。
不管石头有没有意识一到,承认不承认这一点。
当这通电话是她主动给弓平打的,而且聊的还是情感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时,她的春心已然悄悄地萌动了。
哪怕是她觉得学生时代的恋爱属于不务正业的范畴,但是她还是不自觉地踏入了这一步。
爱情是人类没法省略掉的永恒的话题,石头也不例外。
林金有点好奇石头和弓平最后会不会走到一起,这么两个像是走在平行线上的人究竟需要怎样的际遇才会有交集?
如果他们都成了,这世上的奇迹是不是太神奇了一点?
当晚上和馨一起上晚自习的路上,林金和她说起了白天遇到的石头的情况。
馨笑了,说,“石头也有开窍的时候?不过这窍开得很是让人意外,居然不是她自己主动地去改变,还是被现实推着走的。”
林金说道,“还有更匪夷所思的呢。你知道,当初弓平和怡没走到一起,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弓家父母的坚决抵制。”
“可这次碰到石头这事,人家的父母,还有亲戚都都在帮着弓平争取石头。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馨说,“不会吧?这么狗血的剧情?那石头还对弓平嫌东嫌西的?她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她不是见了钱眼睛就红得放光,贼亮贼亮的吗?人家弓家随便拔一根汗毛也够她吃十辈子的了。”
“她为啥不干?是不是和怡一样嫌人家弓平长得不够好看。我觉得那人皮相不行,但是气质满好的,挺精神的,也有能耐。”
“她还有啥好嫌的?如果我能遇到对我那么好的人对我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我想我会高兴得笑着从睡梦中醒来的。”
“真的,一晚上至少得笑醒三次。”
真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主,林金对馨也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