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到学校,八重汣义玄并没有经过教室,直接前往位于社团大楼三楼的美术室,这是因为在上学途中,从桐山鸢那传来了「一到学校,立刻到美术室集合!(强制)」的简讯。
一进到室内,便发现眼神一片茫然、仿佛没有定焦的薇叶姬子正靠在沙发上。平常仿佛要洋溢出来般的光芒,现在看起来稍微蒙上了阴影。不知是否因为全身太过无力的缘故,感觉薇叶就连存在都有些虚幻。
「早安,你是薇叶……没错吧?」
义玄不禁做出了平常绝不可能会有的疑问系招呼。
「早啊,义玄!义玄也是义玄……没错吧?」
是场奇怪的对话。
其余社员也在大约一分钟内到达社办。
「早啊,青……」薇叶话说到一半便中断了。
因为进到社办的青木伊文,看来仿佛快倒下的贫血患者一般。
简直像是在回放前天发生过的光景。
「没、没事吧……?」义玄战战兢兢地问道。
「OK……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呀~~!」
当然青木(扣除他露出异常疲惫的表情这件事之外)跟往常一样,是个看来轻佻的高瘦文艺青年,但不知为何,他的语调——
「该不会,那个……你是……桐山~?不会这么巧吧!」
薇叶刻意用比较明朗的声音问道。
三天前,桐山鸢跟青木互相交换过。
莫非「灵魂交换」又再次发生了吗?
「对啦!我是桐山鸢!啊啊,我受够了……我无法再忍耐了……」
可以说是【青木】也可以说是桐山的存在,激动地颤抖着。
无论对方怎么大喊「我是桐山鸢」,由于那副外表看起来完全是【青木】,实在很难当成桐山来看,感觉有点像是故意用人妖语调讲话的【青木】。不过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迫切感,可以得知这绝非在说笑。
「总之你先冷静下来,桐山,我们知道你跟青木交换了。」
但不知是否面临了忍耐的极限,义玄的安慰毫无作用,桐山【青木】情绪瞬间爆发。
「搞什么呀!为什么是跟青木?为什么我必须变成这种【不可爱的身体】?为什么不让我跟姬子交换呢!」
「发飙的重点有点奇怪吧……?」
不如说……确实很怪。
「早~~」
然后,跟着进来的人物那散漫的打招呼声,让在社办里的三人都冻结了起来。
「唉呀,一早就遇到这种事,看来今天也是前途堪虑啊……嗯?什么?怎么啦?干么露出一副像是看到幽灵的表情?」
用以女性而言略微低沉的声音,吊儿郎当地这么说着的人——是【薇叶姬子】。那是至今为止不曾从薇叶口中听过、「仿佛青木一般」的说话方式。
砰!最后一名社员发出巨大声响,到达了社办,只见她肩膀上下晃动地喘着气。
在咕噜一声地吞下口水之后,那名人物——有着【桐山鸢外表】的人物大叫了。
「你、你们所说的话,确实是真的耶……!我、我……我变成【鸢】了!」
「这种——」义玄起头,
「状况也——」薇叶接着说,
「会发生啊……」义玄做了结尾。
眼下这种桐山的人格跑到【青木的身体】、青木的人格跑到【桐山的身体】、薇叶的人格跑到【义玄的身体】的意外紧急状况,让美术社全体一致决议集体跷掉第一堂课。
当天午休,义玄、薇叶跟桐山三人被辅导员叫到职员室。
因为导师得知美术社四名社员全都擅自跷掉了第一、二堂课,从第三堂才开始来上课。
「嗯,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啦……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也是要顾一下颜面,所以还是让我摆一下侦讯的样子……啊,我会边吃饭边问喔——因为是荞麦面、荞麦面喔。放太久会软掉的。」
负责带领一年二班的辅导员,佐藤健(通称阿佐),让三名学生站在周围,兴冲冲地剥开从学生餐厅叫来的外送丼碗的保鲜膜。
「我肚子也饿了呢……」站在义玄旁边的薇叶小声低喃着。
「毕竟你们平时都满认真的,所以我其实也挺在意发生了什么事……啊哈!咳咳、咳咳!……啊~呛到了。话说在吃烫的东西时,第一口一定会呛到对吧?咦?你们不会吗?」
「快把该问的话问一问,佐藤。」
「桐山,我再重复一次,因为我希望能成为不拘小节又容易亲近的教师,所以会让学生们称呼我为『阿佐』什么的,但我可不记得有说过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实际上,佐藤就如他所说的,贯彻着像朋友一样来对待学生的作风,在学生之间相当受欢迎。毕竟他才二十五岁左右,感性跟学生相当接近的这点应该也有影响吧。
「等你能够确实履行自己的工作之后,再来高谈阔论吧!在文化祭时,处理班上会计事务的结果是谁啊,佐藤?」
「啊,那时真是承蒙您照顾了,桐山同学,哈哈哈……另外可以的话,请你尽量别在其他老师面前提到那件事。」
虽然总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太像朋友,以教育者而言大有问题就是了。
佐藤吸着面条,将面条含在嘴里并喝了口汤。
薇叶的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可爱声响。义玄侧眼看了她一下,只见她不知是否为了掩饰羞怯,正俏皮地吐着舌头,一举一动都非常可爱,让人拿她没办法。
「那么,是要说什么来着……啊,对了对了,结果你们是逃课去做什么了?青木他好像也跷掉了一、二堂课,到第三堂才去上课啊……你们都是美术社社员,身为美术社顾问,这也是相当严重的状况喔!总之我先像这样说些为人师表该说的话。」
佐藤也是美术社的顾问。应该说,今年刚诞生的美术社创设者正是后藤。
「原因没什么大不了的。昨天我们四人分食的一袋五个装的迷你巧克力面包坏掉了,结果所有人都吃坏肚子并迟到……只是这样罢了。」
桐山用官腔语调斩钉截铁地回答。附带一提,她对义玄、薇叶两人下了缄口令,要他们别多嘴。
「问青木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吗?他现在好像被一班的小佑老师叫去问话啰!」
「当然。」
关于这一点已经事先串通好了。
「嗯嗯~」佐藤一边咀嚼着荞麦面,一边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让视线在空中徘徊了好一阵子。
「反正也没办法证明那是骗人的,而且你们都这么说了,就当成是那么一回事吧。你们可以走啰!」
佐藤用手上拿的筷子比了比出口的方向。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走啰。」桐山这么起头,义玄跟薇叶也在行了个礼之后,前往出口。
就在他们要离开时,背对着他们的佐藤说了句话。
「下次要集体逃课的时候,记得别弄得太引人注目啊。」
应该将这解释成体贴学生,或者单纯只是随便敷衍?旁观者似乎会有不同意见。
打扰了——虽然没人在听,但三人还是在形式上打了声招呼之后,才离开职员室。
一到走廊上,薇叶便立刻开口说道:
「真不愧是桐山儿,真亏你能那么光明正大地说谎呢。」
「而且还是一边扯着弥天大谎,一边摆出那种傲视的态度……」
「感觉你将来应该会成为诈欺师,或是那种故意制造假车祸来求偿的人呢。」
「你们要是不想称赞我的话,就闭上嘴!」
就在薇叶跟义玄评论着稻叶时,身为当事人的桐山从旁插嘴制止。
「咦,我们是想要称赞你呀?」桐山答道。
「……语调还挺认真的,不是吗?」
不过像这样一看,明明今天早上才体验过「三个人之间的【身体】跟人格的洗牌」这种倘若被公开(当然前提是别人愿意相信)、恐怕不是引起一阵大骚动就能了事的状况,义玄等人之间却似乎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但很明显的,只不过是「似乎」,在表面上看不见的地方,现在大概有某种东西正在变化当中吧。
不过,只要没有造成实际伤害的话
——就在宛如眨眼的一瞬间,黑暗降临了。
重见光明时,义玄的眼前冒出了陌生女孩子的面孔。虽然自己似乎坐着,但感觉视线高度比平常矮。
「你怎么了,【鸢】?怎么突然发起呆?欸,你的芦笋掉到桌上了喔。」
或许实际伤害差不多要出现了也说不定。
——「我、我去一下厕所。」
——「嗯?你怎么了,还在吃饭耶?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不……并不是那样……但是……」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
人格交换突然又发生在义玄跟桐山之间。义玄、桐山以上厕所为由,紧急回避了这场危机。接着,桐山的手机立刻响起薇叶打来的电话,正当义玄打算接起电话时——便恢复原状了。
以时间来看,大约是三分钟多一点。
虽然这次的事件宛如疾风般……不,应该说正因为是宛如疾风般的事件,才会具备压倒性的破坏力,改变了义玄等人的某些地方。
时间到了下午,今天最后一课堂结束了。
虽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无论义玄等人身上发生什么事,只要那些问题不会对学校等外界造成影响,世界上的日常仍然会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地进行下去。
跟坐在附近的朋友一边闲聊,一边收拾准备回家,接着导师佐藤进来,开始短暂的班会,告知一些联络事项并确认轮到打扫的值日生后,今天的行程便结束了。
今天的例行公事依然没有异常。
即使在包括义玄在内的极少数成员之间,刮起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暴风雨,但光是那样,世界仍旧不会改变。
义玄跟同组的朋友为了前去打扫厕所,一起走出教室。
这时的他忽然感到一股寒意。
就在义玄要离开时,他察觉到旁边有强烈的视线而回头一看。
眼前见到的,是昨天跟内在交换的义玄、薇叶两人发展出诡异牵连的班长,佐藤麻衣。薇叶在她身旁,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慌张地比着要义玄「赶快离开」的手势。
今天的例行公事依然没有异常……?
「抱歉我来晚——唔哇!」
在义玄到达社办并打开门的瞬间,薇叶从旁冒了出来。
「义玄……!你这笨蛋……我有事情要问你~~!」
站在眼前挡住去路的薇叶,像是在压抑即将爆发出来的情绪般全身颤抖着,并露出夹杂着困惑跟不安的急迫表情。
「你、你怎么啦,薇叶?」
「昨天在我冲进教室之前……你跟麻衣同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啊啊啊!」
该说不出所料吗,事情似乎变麻烦了。
「呃,那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没有什么大不了是由我决定的~~!」
像这样发火的姬子还真是罕见呢——青木这么说道的杂音似乎传入了义玄的耳里,但义玄并没有余力去在乎那些,因为现在的薇叶散发出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要是随便敷衍过去,只会让状况恶化而已!义玄这么判断,于是决定将一切毫不保留地说出来。换言之,他说出了麻衣目睹自己正在搓揉胸部一事。
「呜哇~!我被袭胸了~!我嫁不出去了啦~!」
薇叶泪眼盈眶。
「为、为了确认自己的状况,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这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变成女的——」
「不……倒不如说,就连那种事都无关紧要……总、总之,麻衣同学她……啊啊啊啊啊啊!」
薇叶非比寻常地浑身颤抖着,或许可以说是正处于恐慌状态。
「你、你没事吧,薇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才会变成那种状态?最重要的是,麻衣究竟是何方神圣?」
义玄感受到一般怪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恐怖感……竟然能将即使人格交换也照样傻笑着的薇叶逼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且慢且慢!先不提这些,我有问题要问义玄!」青木高声说道。「姬子的胸部大约是多大——咕哇!」
桐山揍了青木一拳。看到都升上高中生还会挨拳头的人,总觉得十分凄凉。
「现在没空把时间用在那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姬子是B罩杯!顺便告诉你,我是B而鸢是A!」
「你、你竟然『顺便』把我的也爆出来!」
桐山站起身并踢开折叠椅,高声尖叫。
「抱歉,一时停不下来。」
「爆出姬子的也就算了,哪会因为气势正旺就『顺便』啊!此举很明显可以看出恶意!」
羞红了脸的桐山,激动地拍打桌子控诉着;薇叶则看似愉快地咯咯轻笑,并眺望着那样的桐山。
「没问题的,鸢,虽然胸部或许只能请你don't mind,但唯还是具备许多其他魅力的!」
只见青木浮现爽朗的笑容,并露出洁白的牙齿。
「Don't mind是什么意思啊?什么don't mind!有时候反而是小巧可爱的评价比较高喔!」
「原来如此,我以前不是很懂胸部罩杯这种表现大小的方式,姬子是B……桐山是A……」
「义玄~~!你还有心情那么冷静地观察咳、咳……咳、咳……」
桐山因为嘶吼过头而呛到了。
虽然已经发生了很多事,而且今后大概也会发生许多事,不过鸢有「美术社喧闹吵杂」的这点,看来暂时是不会改变的。
尽管义玄等人嬉闹了好一阵子,但事情的严重程度实在不容他们一直这样下去,所以他们总算开始认真地进行讨论了。
「那么,暂且归纳一下状况吧!首先是三天前的晚上……正确来说算是前天发生的事?当时就寝中的我跟青木之间发生了人格交换的现象。」
担任书记的桐山一边注视着黑板,一边继续说道。
「然后是昨天的放学后,社团活动开始后没多久,发生伊织跟义玄的人格交换现象;接着是今天早上,在大部分学生正前往学校上课的时间带,发生我变成【青木】、青木变成【我】、姬子变成【义玄】这种类似洗牌的交换现象;此外,今天中午也发生了唯跟义玄的交换现象——大致上是这样吧。」
「像这样回顾的话,会发现是很惊人的状况呢……人格交换之后恢复原状,然后又跟其他人交换……感觉快麻痹了。」
薇叶像是感到很复杂似地皱起眉头低喃道。
「接着来归纳关于人格交换这件事本身吧!不过这些全都得加上『截至目前为止』这个前提就是了……那么,第一,会突然发生。目前并未发现交换前的规则性,就连我们自己也完全不晓得何时会发生。第二,交换的时间毫无规律。目前最短纪录是今天中午的三分多钟,最长纪录则是今天早上的一个半小时,合计四次的平均时间大约是四十分钟。第三,人格交换是在文研社五名社员之间发生的……这一点也还不确定就是了,毕竟只有我们会发生这种现象也很怪,今后很有可能会逐渐蔓延开来。还有,虽说是交换,但并非一对一的交换,有时也会发生牵扯到三人以上的状况,这点让我们再确认一次。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啊,那个,我有个地方很在意……」桐山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反正几乎都没有根据,你尽管说吧。」
薇叶用不晓得是否有在顾虑桐山心情的语调,催促着她说下去。
「或许是因为我……被卷入了好几次,才会在意也说不定。在薇叶跟义玄交换时,义玄的身体忽然弯了下去,有一瞬间完全失去了意识对吧?然后隔天,我跟薇叶还有青木交换时——当我变成【青木】的时候,虽然我坐倒在地,却没有整个人倒落在地上。然后……」
由于桐山的视线看了过来,因此义玄接着说道。
「的确,我跟薇叶交换时虽然趴倒在桌上,跟桐山交换时却坐得好好的,而且也握着筷子……虽然弄掉了芦笋。」
「没错,我这次甚至只有脚弯了一下,并没有坐倒在地……」
「这表示……身体逐渐习惯了?」薇叶感到疑惑。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的确是那样没错!Nice,鸢……不过能够习惯这种交换现象,对我们而言,应该说是值得庆幸的状况吗?」
青木话中的含意,沉重地压在义玄等人身上。
这种现象会持续到何时?
假设会持续下去,终点究竟在哪里呢?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事项,接着就来探讨具体的对策吧。」
虽然一开始感觉有点承受不住这种现象,但薇叶现在已经完全找回自己的步调了。
彻底掌握状况——这似乎是薇叶的信条,至于「收集并分析为了掌握状况所需要的情报」则是她的生涯志业。
「首先需要查明的重点是『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么不寻常的现象,一定有明确的原因存在才对……应该说,要是没有就麻烦了。你们有人心里有数吗?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会被卷入这种非现实展开的事情喔!」
「话说,人跟人的灵魂会这样不停交换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啊?既然要追究造成这种异常现象的原因,那么当形成原因的状况发生时,应该会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才对?」
「蠢蛋义玄!就是因为不晓得原因是什么,我们才会在这边探讨啊。」
虽然她说得没错,但也用不着说我是蠢蛋吧……义玄在内心这么想着。
「嗯……总之漫画里的人格交换,基本上都是在奔跑时狠狠撞上对方的情况下发生吧?」
「蠢蛋青木——简称为蠢木——你这是什么愚蠢的意见……不,这状况本身就是个愚蠢到离奇的现象,所以也不能断言与你说的内容毫不相干吧……」
不过也有人明明提出似乎并非毫不相干的意见,却遭受到更悲惨的对待。
「可恶,一旦承认了一件不正常的事,就有可能也需要承认其他不正常的事吗?」
薇叶看似烦躁地咬着右手食指的指甲。
「认真地想一想,当中应该有什么原因才对——」
就在这时——
门从外面打开了。
基本上,除了美术社的成员之外,没有人会造访社办大楼三〇一号室,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对方专程前来。倘若有事情,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由美术社这边登门造访的。
至少就义玄所知的范围内,从这间房间在今年春天变成美术社的社办以来,造访过这里的人只有美术社的四名成员而已。
就某种意义而言,社团算是四人专用的圣域,然而那扇前往圣域的门,被四人之外的某人打开了,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室内瞬间充满紧张的气氛。
现在即将降临到自己等人身上的事情。
在这个时机即将发生的、「平常」不曾有过的状况。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自门后露脸的人物是——
——一年三班的叶梓萱。
「……嗨~……各位好啊……」
她的声音听来非常地没有干劲。
「你是谁?」
薇叶用有点冰冷透彻的眼神,开门见山地这么说道。
「我是新来的第五个成员,叶梓萱,打扰你们了吗?」
听到这句话,义玄突然想跑出美术室!
「等等,义玄,这里交给我吧。」
伸出被雪白上衣包住的手臂,阻挡义玄前进的人是——薇叶。
「但是,我不做的话——」
「义玄,这件事没有非要你做不可的理由呀。」
薇叶虽然稍微皱起了眉头,却仍温柔地露出微笑,表情简直像在面对说着任性要求的小孩一般。
「而且我的实嘴遁比你强,对吧?没事的,我会立刻摆平她的!」
虽然义玄开口想要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紧咬嘴唇,因为薇叶确实比较强。假如只是比嘴遁,应该是身为男生的义玄比较强;但若要实际跟人对战,恐怕是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