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秦世忠的怒喝声响而震天,泛白的长发伴随着杀机舞动,怒发冲冠。
他紧捏右拳,抬起右臂,猛然发力一震,右手臂的红凯铁甲被震碎,露出一只通体散发幽光的臂甲。
“是勾魂夺魄!”教徒中有一人高呼。
月光再一次从云层中窜出,月色下,勾魂夺魄显得格外的瘆人无比,此刻的秦世忠似厉鬼勾魂般伫立在此,深邃的目光下,杀意迸发。
顷刻间,十几名红甲侍卫置生死于脑后,迈开脚步冲出困阵,秦世忠怒喝如雷,一把夺过手边的长枪,一跃而起,犹如天将下凡,他越过侍卫,如往年边疆杀敌,他冲在了最前方,长枪猛劈而下,震裂脚下石。
勾魂夺魄固然好用,不过那是对将,只适合与少数人对峙、适合在远离敌手的情况下交战,眼下这种局面,当是长枪好使。
他再横扫一枪,当场倒飞出三人,长枪换左手,右手摆臂横扫,三根有着倒刺的长针从勾魂夺魄中飞出,眨眼间,就有三人被钉死于石墙上,长针入体,毒素蔓延,渗出的血液竟然呈现墨绿色。
再看那些侍卫,他们个个凶悍无比,进攻越发的猛烈,没了后顾之忧的他们,犹如脱缰的野兽,有的钢刀被砍出缺口,有的一分为二,可他们依然没有后退半步,战死一人,又有另一人补上,丝毫不畏惧死亡,此乃当之无愧的敢战士。
立于巨石之上的李青峰见状,心中血液不知为何在沸腾、燃烧。
突然,秦府大门敞开,是唐渺他们,许是闻声赶来。
李青峰抱起秦月飞身过去,来到清玉雪身旁,连忙说道:“照顾好秦月!”
言罢,李青峰一个箭步冲与阵中,此刻唐渺也未闲着,他们二人与秦世忠前后夹击,反而将这些教徒围困在其中。
领头的见大势已去,当即就要逃走,秦世忠正巧斜视一眼,瞧见正是此人杀了他的夫人,如此,他岂肯放他安然离去?
他手腕一震,一根长针便从臂甲中脱出,秦世忠捏紧长针朝着那人扔去,不料那人竟随手抓过一个替死鬼挡灾。
见状,秦世忠跃出人群中,跟随那人的脚步跳出了秦府的高墙。
府邸外有数匹棕马,许是玄魔教来时而骑,秦世忠径直跳上马背,长枪靠后,拽动缰绳,马匹抬起前蹄长嘶一声,挂背的红色披风迎风而舞。
月色下,两匹快马一前一后飞奔在街道上,逃跑之人下意识回头望去,瞧见秦世忠那饱含杀机的眼神真如来自地狱的使者般,他下连忙挥动马鞭快速的拍打马儿,企图以更快的速度逃跑。
可秦世忠胯下的坐骑却跑得更快,许是被英雄乘骑,唤醒了它的野性。
见离数十步,秦世忠带着妻子的回忆,边疆杀敌的往日怒吼一声,他将手中长枪投掷出去。
锵——沉闷的声音席卷整个青州城,长枪破肚而入,尖刺朝地而插,那人被钉在了青石路上,他跨下的马匹一头撞在长枪之上,竟倒地不起。
粘稠的鲜血流入在青石缝中,倍感凄凉。
秦世忠跃下马匹,冷眼看向早已死去的玄魔教教徒,他用力抽出深插在青石路上的长枪,咬了咬牙,便头也不回的朝着秦府赶去。
......
交打声逐渐褪去。
狼藉一批的秦府内,尸横遍野,失了往日的生机。
秦世忠托着疲乏的身子跨入自家大门,苍白的月光洒在身上,留下了悲凉的温度。
走过朱成钰身旁时,他看了一眼,略有震惊的神色,但很快被拔凉的心情带走,见李青峰走来,他方才开口:“多谢各位今日出手相助,眼下家事有待处理,赎老夫不能以礼相待。”
说完,眼神黯淡的秦世忠徐徐走向夫人身旁,他无力的双腿忽然跪下,秦月见父亲回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痛哭...
见状如此情形,李青峰一行人心中百感交集,无奈叹息几声后便陆续出了秦府。
刚出门的李青峰突然想起一事,惊呼道:“糟了!”
李青峰凭着记忆穿过几条小巷,瞧见那熟悉的位置,他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哎哟,你可算来了。”苏乾乞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嘴角还挂着彩,此刻他的背部下压着四个人不停哀嚎的玄魔教教徒。
听见苏乾乞的声音在屋顶响起,地面等候的几人算是明了发生了何事。
......
天放晴,金乌一如既往的高悬天穹。
青州城中今日可谓是‘如日中天’,因为来了许多官兵,皆落与县衙和秦府内,城中更是流言蜚语,谣言不断,有说昨夜之事是为了寻仇,甚有说秦家的勾魂夺魄威胁到了皇帝,不得不将其铲除。
更有人说秦世忠早已暗藏反心,只因为那句‘我儿不输孙仲谋也’。
城中一高楼上,有两人在此伫立。
侠将背负双手眺望着高挂白绸的秦府,长叹一声:“天下最可厌可憎之人,莫过于起哄者,他们隔岸观火,却把火光当做烟花,视如过节,比起真相,这些起哄的人更愿意相信听说的。”
赵钦微微点头:“这些传言若传到皇上耳朵里,秦世忠怕是要掉脑袋,而且杨存章早就觊觎勾魂夺魄许久,我想他定会胡乱说些什么,秦世忠乃当世豪杰,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怎么,你想保他?”侠将冷声道,赵钦的心思他自是知晓。
往年赵钦与秦世忠也算是老友,他遇难,赵钦自是有些坐不住了。
见赵钦低头沉默,侠将冷哼一声:“我跟你说过,不要被仁义所累,让你居于深宫,为的就是让你远离世态,磨练你的性子,没想到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见长进。”
赵钦咽了一口唾沫,望着侠将的背影,神情似有些恐慌。
“他现在到哪儿了?”
“应该快到天门山了。”
......
京城,龙朝宫殿。
“我儿不输孙仲谋也。”朝堂上,文武百官齐聚,一人着蓝炮拿着笏板站与堂***手说道:“皇上,秦世忠能说出此话,可见他居心叵测,暗藏反心,臣认为,其罪当诛。”
一身龙袍的高玄皇帝朱宥坐与龙椅之上,听完臣子的阐述,他有些头疼,秦世忠乃当朝名将,立下赫赫战功,岂能因为一句话说杀就杀。
此时,一位衣着红袍的武官上前,他身形稍瘦,鬓发如银,乃启明四大名将之一,林震国。
“皇上,臣认为不妥,我儿不输孙仲谋也,此话可意为,他儿子秦月有着聪明过人的才学,不过是用词不当而已,若是将其杀之,臣以为,天下人恐不服啊!”
那上奏的文官冷哼一声:“林将军,若是此话都可以你之意来服众,那人人岂不是都可以在天子脚下呐喊我儿不输孙仲谋也?孙仲谋,乃吴王,三国鼎立之时,他已有称王之心,秦世忠如此夸赞其子,其心何在?其意何为?他如此蔑视皇帝,皇家的颜面又当何在?”
“孙立恒!”林震国突然指着他大骂:“何出此无父无君之言?”
“人生天地之间当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开国之初,边疆大乱,秦世忠独守边关十余载,一片赤胆平乱世,此乃忠也,其心天下可见,战后辞京归故里,养育他年老的母亲,直至她安详离世,此乃孝也,怎奈你们这些书生,张口经典,闭口古训,可叹整日忙碌于笔砚之间,却只学了些阿谀奉承之术,战场上时,怎不见你们出头?哼!”
林震国一语惊得孙立恒没法反驳,只得原地指着林震国着急,就连皇帝也忍不住笑了笑。
“皇上,他,他这是颠倒黑白,胡言乱语。”孙立恒被批判得钝口拙腮。
“好了!”朱宥打断他,沉声道:“此事我已知晓,到此为止吧,秦世忠一片赤胆是世人可见,谁若再敢提及此事,自领三十杖责。”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