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听甄伯坤要先战而后去南海,均想只好如此,这晚都早早歇息,次日天明,十人全部到了海岸边去。那里是五圣十年前的大战之处,秦丙阳、惠初、甄伯坤和童鹤仙均要重战故地,是以才复来此,说是一战之后即乘船启程,也不算有所耽搁。他们四个都是老道的江湖高手,只王云飞一人年纪轻轻且无半点经验。童鹤仙道:“小娃娃,你有多大本事,只管使来就是了,不必半分容情。”程柯星也道:“飞儿,这几位前辈指点你武功,切记要谦虚受教才是。”王云飞均应了。
秦丙阳道:“今日既要一战,需得分个胜负出来。”惠初道:“秦老兄所言,正合我意。小娃娃,这里属你年纪最小,便由你先出手好了。”他们几个都自度和王云飞比武有以大欺小之嫌,是以才让他先出手。程柯星也说道:“飞儿,既是比武,你便不必客气,先出手吧。”王云飞应道:“是。”谓四人道:“四位前辈,晚辈斗胆出手,还乞恕罪。”话音一落,手上真气凝聚,连出四招“八卦掌”,分别打向了四人。
程柯星在旁观战,见王云飞出招直指四人,心道:“这孩子真是太小了,毫无经验,我们几个老家伙临战还不曾敢如他这般。”屏息细看,只见惠初右手画圈,秦丙阳侧身避了,甄伯坤迎头而上,童鹤仙则在挥手乱舞。王云飞这一掌被秦丙阳、惠初和童鹤仙让开,只甄伯坤用“龙功九式”中的“破龙囚牛”和他对了一掌,两掌相接,甄伯坤只觉王云飞真气浑厚无比,竟被震退两步。只听惠初道:“甄兄,我们三个先过过招,你陪那娃娃练几手!”
甄伯坤应道:“好!”谓王云飞道:“小娃娃,好深厚的内功!”王云飞回道:“前辈谬赞了。”甄伯坤道:“不,老夫从无虚言,你这内功,就是我们四个加上你师父,也未必及你。”程柯星见二人只打了一招,便即说起话来,谓王云飞道:“飞儿,这位甄前辈的‘龙功九式’可甚是厉害,你要小心了。”王云飞道:“是,弟子知道了。”谓甄伯坤道:“前辈,请了。”
甄伯坤心想王云飞内功深厚,自己可力拼不得,需得先下手为强,回道:“请了。”趁王云飞不意,右拳打上,用了“狂龙嘲风”的力道。王云飞陡见甄伯坤攻来,心下大急,伸手一接,按住了甄伯坤右臂,以“老君手”一挽,突然感觉甄伯坤右臂一震,自己的双手不得已撤开。他不知甄伯坤的这一招叫做“震龙睚毗”,和他所学的“伏魔功”实是极为相似,只得任凭甄伯坤收手。那甄伯坤一见自己右手得闲,掌中带风,又一招“噬龙狴犴”袭来。
王云飞连退数步,用“扭转乾坤”来接。甄伯坤大骇,不想自己这招所使的力道尽数被王云飞的“扭转乾坤”转回给了自己,当下急中生智,用“化龙螭吻”给化了,道:“小娃娃,这身功夫当真不错!”将身一欺,当真是迅疾如风,又奔王云飞去了。王云飞这下倒不慌也不忙,用“八卦乾坤腿”一扫,逼得甄伯坤跃起,自己跟着斜向上劈了一掌。甄伯坤道:“这是‘劈空掌’!”以“断龙赑屃”回击过来。王云飞见这招甚猛,不敢硬接,忙收掌退开,算是躲过。
如此又打了上百回合,二人仍在伯仲之间。甄伯坤道:“小娃娃,我们几个和你师父之间,于彼此的武功都极为了解,是以几次大战仍难分上下。”王云飞心想:“我那铁剑门的武功和后学的四式绝技,甄老前辈应当并不了解,我倒是用这些功夫跟他比比。”道:“前辈,晚辈除了这些武功,还有一套剑法和其他几手功夫没有用过。”他碍于幼时曾立下的“不能胡乱使用‘七星剑法’”的誓言,是以只说自己还有一套剑法。那童鹤仙与秦丙阳、惠初斗得正酣,忽听得王云飞说还有剑法未用,喜道:“小娃娃,你那两套剑法还是留着与老夫比试吧。”
程柯星已知王云飞的心思,这时说道:“飞儿,童岛主有意与你指点武功,你的两套剑法便都使出来给他瞧瞧,不必多心。”童鹤仙一听是两套剑法,忙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藏着掖着的,倒也有趣。”甄伯坤也道:“不错,娃娃,你师父说得对,这位童岛主的剑法精妙,担保你从未见过,不如一会儿就以那套剑法跟他一战,至于剩下的功夫,老夫奉陪到底。”说着长袖一拂,一掌即打向了王云飞。王云飞道:“那晚辈得罪了。”见甄伯坤逼到了近前,身子一倾,便似要倒下一般,轻松避过甄伯坤一攻。甄伯坤惊道:“你,你这是无极门的武功?”王云飞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使的这招‘太真舞’并不是无极门的功夫。”甄伯坤道:“不,不,这一招你师父可不会,但是六年前老夫与‘无极老魔’程世华一战时,他却曾使过。”
王云飞也不知该当如何解释,回头看看程柯星。程柯星道:“甄兄,这其中别有原因,非是一言半语可以言明,总之这‘太真舞’并不是无极门的武功。”甄伯坤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得道:“好吧,程老兄都这么说了,这小娃娃自也没有撒谎。”回头谓童鹤仙道:“童岛主,这娃娃的武功可小觑不得,便由你来会会他的剑法吧!”童鹤仙道:“甚好!”身子一晃,抽身出来。甄伯坤则转到了秦丙阳和惠初那里去了。
童鹤仙道:“小娃娃,这岛上并无兵刃,不知你的剑法如何方能使得?”王云飞指了四鬼一下,躬身回道:“回禀前辈,晚辈曾与他们兄弟比过一次,那时乃是用木棍代替的宝剑。”童鹤仙点头道:“不错,以木棍代之,不至多有损伤。”一旁的房昭听到这里,想起当时王云飞用木棍出招,威力之大亦实难想象,急道:“我师父用木棍为剑,威力也是极大的。”童鹤仙笑道:“当真如此?妙极,妙极。小娃娃,你年纪小,咱们比剑同样也是你先出招吧。”
王云飞谢了句,忙去拾了两个木棍,将一根递于童鹤仙手上。童鹤仙接过,道:“多谢了。”手上运力,往地上一插,木棍直入沙中,竟全无了踪迹。王云飞问道:“前辈,您这是……”童鹤仙手捋胡须,只顾在笑。甄伯坤道:“飞儿,你有所不知,童岛主的剑法精妙之处便在于手中无剑,胜似有剑,比你的木棍可是又高了一重。”王云飞却不明白,问道:“手中空无一物,如何能使出剑法?”那童鹤仙道:“娃娃,你手中拿着木棍,按理说应当使的棍法才是,可你却使出了剑法,这是什么道理呢?”
王云飞心中想着:“我手中虽然拿着木棍,但我却将它想成一把宝剑,是以才能使出剑法。而这位童老前辈手中什么也没有,仍然想成手里有剑,确实比我高出了许多。”道:“前辈高论,晚辈真是受教了。”童鹤仙笑了笑,道:“聪慧能悟,少年人前途无量啊。娃娃,你这便先出招吧。”王云飞应了声:“是,晚辈得罪了。”木棍一扫,用了“天罡剑法”中的“捷”字诀,即往童鹤仙处攻去。童鹤仙微微而笑,脸上镇定自若,待得王云飞木棍逼近,右手在身前一划,王云飞只觉那一划就如有剑在身一般无异,自己的木棍无法刺透,只好让了。
甄伯坤在旁看着,说道:“飞儿,你童老前辈的剑法如何?”王云飞道:“在旁人而言,就是真有宝剑在手,也未必能有这等造诣。”童鹤仙道:“小娃娃倒也谦虚,你方才这一剑也很是了得啊。”王云飞道:“不敢,晚辈方才所使的,乃是‘天罡剑法’里‘捷’字诀的最后一招,着实献丑了。”另一旁与甄伯坤、惠初激战正酣的秦丙阳一听“天罡剑法”,止住道:“那‘天罡剑法’乃是铁剑门的不传绝学,娃娃你是程兄门下,如何会得这套剑法?”王云飞不及答话,程柯星道:“秦老兄有所不知,我这徒儿入我门之前,正是铁剑门的弟子。”
惠初道:“老衲虽然久不涉足江湖,但也知道铁剑门是堂堂中原武林六大门派之一,就算毒龙教武一南临死前留下了‘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几句话,铁剑门两百年的余威自在,门中弟子也不至于走到要奔赴海外改投别派的地步。”甄伯坤叹了口气,道:“大师有所不知,如今的铁剑门已不复当年之盛了。”童鹤仙急道:“甄兄,我们几个长居海外,中原武林之事悉数自你和秦老兄处得知,这铁剑门到底如何,还请详细见告。”
甄伯坤点点头,道:“不瞒诸位,十年前我说‘逍遥剑’王利锋失踪之后,一些江湖人士也无辜被杀,不少人都认为这是王利锋所为。其实就在七年前,那王利锋失踪了十年之后,居然又重出江湖了。”惠初道:“他又出来了?到底这些人可是他杀的?”秦丙阳道:“依大师猜测,应当如何呢?”惠初道:“十年前我听甄兄说这位‘逍遥剑’侠肝义胆,当年为了与毒龙教一战,险些丢掉自己的性命,绝不至于是害人的凶手。”甄伯坤道:“大师说得不错,老夫我也不信他就是凶手。”
王云飞听他话中之意,显然也是认为王利锋不是凶手,心中感激,正要出言相谢,却听秦丙阳道:“其实这位‘逍遥剑’失踪十年,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被百怪帮弟子追捕而困在了一个绝谷之中,直到七年前天降大雪,这才乘机逃出。而那些命案,则悉数发生在他被困绝谷之时,可见都不是他的所为。”甄伯坤道:“是啊,咱们也不妨想想看,若他真的得到了铁剑门五宝之中的宝藏和武功秘笈,既已失踪了十年之久,又何必再重出江湖呢?”
惠初道:“听甄兄所言,这位王施主倒是枉遭了不少的冤屈。”甄伯坤忙道:“是啊,王利锋重出江湖后,江湖各派大为震惊,纷纷相约要找铁剑门算账。还是铁剑门先发制人,定下日期遍邀江湖豪杰前往王屋山一会,想要给江湖各派一个解释。不想大会尚未开始,铁剑门掌门梁浩然也不知何故被杀身亡。”童鹤仙道:“如此一来,铁剑门岂不是生了变故吗?”秦丙阳道:“是啊,其门中上下,除‘玉箫剑’俞贺轩之外,皆以为是王利锋下的杀手。”童鹤仙道:“这也定是受人诬陷了。”
甄伯坤道:“是的,那王利锋百口莫辩,无奈之下只得逃下山去独自追查真凶,据说却被一个黑衣人设计推落山崖,也了却了性命。”惠初打了佛偈,道:“天底下竟有这等事!这害人之人,其心之狠毒,丝毫不比那毒龙教、青蛇派逊色半分。”甄伯坤又叹了口气,续道:“那王利锋还有一妻一子,其妻被铁剑门抓了扣在门中,其子据说身患异症,被‘玉箫剑’带离了王屋山,也不知了去向。眼下梁浩然的师弟林忠素继任为掌门,几年里各门各派虽然时常前去滋扰,却无甚大事,只是昔年‘梁门五子’、‘林氏四秀’何等声名,如今却早就大不如前了。”
王云飞听到这里,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惦记的生母原来最后被铁剑门抓住带回了王屋山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晚辈多谢各位前辈。”说着便即叩起头来。秦丙阳和甄伯坤起先不知何意,后来则以为这个铁剑门原弟子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前一师门的事儿,这才叩谢,忙伸手去扶。程柯星道:“几位有所不知,我这徒儿,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王利锋的独子。”
几人闻言,包括四鬼在内,也是无不吃惊。甄伯坤道:“你就是那个孩子?”忙将王云飞扶起,复道:“是了,是了,几年前我们确实曾见过一面,只是当时你与那无极门掌门程世华待在一起,后来被一个轻功极高之人掳走之后,便不知了去向。却不知你是如何来到了蓬莱岛,又拜在了程老兄的门下?”王云飞道:“这些事儿当真是发生的太巧,实不相瞒,当时将晚辈掳走的正是百怪帮弟子‘四翼鹏尊’单宏。”
秦丙阳道:“这个单宏轻功极高,放眼当今武林,实是无人能与之相比。小娃娃,那单宏将你掳走,到底所为何意?莫非他们也意欲争夺铁剑门五宝?”王云飞道:“他们到底为何,晚辈当时也不太明了,直到后来他们推举晚辈当他们的帮主,又召集鲁正封一系弟子前去集会,晚辈才知他们想要借我替他们除去跟他们争位的敌人。”秦丙阳“哈哈”一笑,道:“姓裘的徒子徒孙们真是荒唐至极,裘百胜怕是死不瞑目啊。”
众人也不知道秦丙阳这一笑有何含义。王云飞又道:“至于晚辈能来到这蓬莱岛,是他们几个将我带来的。”说着指了一下四鬼。惠初问四鬼道:“你们四个为什么要来这蓬莱岛?”四鬼你一言、我一语,慌忙答道:“我们是奉了前一派师父之命,要将我们现在的师父带去什么部落,交给什么,什么……哎,我们当时就没有记住,胡乱上船出了海,因为晕船,就到了这岛上歇息,不料船夫将我们五个丢下就跑了。”
余人除了王云飞,都只是听出了大意。王云飞这时道:“大师,他们四个也是受了玉清道人之命而已,其实并无恶意。”惠初点点头,道:“如此就好。”那王云飞转过头,又问甄伯坤道:“甄老前辈,您可知我娘她被抓回铁剑门后,可有什么消息?”甄伯坤道:“孩子,我先问你,当年我跟程世华约定比武的事儿,你可还记得?”王云飞道:“就是我们见面的那时?晚辈记得。”甄伯坤道:“你后来被单宏抓走,于结果并不知晓,不瞒你说,那一战我虽然只胜了半招,但是功力损耗极大,于是就寻了个地方抓紧练功,为的便是今日。是以你说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秦丙阳道:“娃娃,老夫倒是知道一点儿消息。”王云飞忙施礼道:“还请前辈赐告。”秦丙阳道:“自然该当如此,你也不必客气。我听说令堂被带回铁剑门后,林忠素及门中诸人倒是待她不错,只是以天华帮、衡山派、恒远镖局和唐家堡为首的一些江湖门派数次去找铁剑门的麻烦,定要让他们交出令堂来。”王云飞道:“我娘她不会武功,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心中暗骂这伙人太坏。秦丙阳道:“他们说是要用令堂来逼令尊现身。”
王云飞道:“我爹被推落山崖而死,是程姑姑亲眼所见。”秦丙阳道:“小娃娃,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程世华的女儿程如玉素来爱慕令尊,此事江湖上早就人尽皆知,而令尊的死讯出自她口,不少人自然会怀疑她是为了保护令尊而故意当众撒谎的。”王云飞一听这话,心头一动:“莫非我爹他真的没有死?”又一想:“不可能,如果我爹他真的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找我娘和我的,绝不会抛下我们娘俩。”只听童鹤仙道:“这个说法倒也有点儿道理。”
秦丙阳道:“童岛主也信以为真了?”童鹤仙道:“我只是觉得,既然那程如玉心中属意王利锋,自会为了保护他而不择手段。”秦丙阳道:“话虽如此,但是王利锋这几年间真的从人世间消失了一般,再无音讯。各位不妨想上一想,他若真的活着,又怎会不来找寻妻儿,又怎会不给师父报仇呢?”甄伯坤道:“那王利锋的为人,老夫也算清楚,我支持秦老兄的观点。”惠初道:“是否会有这种可能,其实那王施主确实活着,只是受了什么约束,不得已无法现身江湖。”
程柯星道:“大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无极门手段高明,不容小觑,极有可能是他们将飞儿的父亲软禁起来,借以保他性命,如此而言,什么被黑衣人推落山崖云云,也都是假话了。”这话一出口,王云飞不觉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的父亲王利锋可能真的没有死,悲的是王利锋即便活着,家人不能得见、大仇无法相报,也定是十分痛苦。忽的想起三师伯尹茂通来,他当年参加郑州铁枪胡老英雄六十大寿时,就被无极门所抓,其后失踪了整整两年之久,江湖之人尽皆以为他已然丧命,不想竟被无极门关押起来。王云飞心想:“也许我爹他和我三师伯的遭遇一样。”
尹茂通的遭遇,除了铁剑门几名重要的弟子知道,江湖上其他各派皆不知详情。甄伯坤道:“听程老兄这么道来,童岛主说‘信以为真’倒真的颇有道理了。”秦丙阳道:“不错,即便王利锋真的活着,也定是身不由己被匿藏在某处,那些江湖门派想以人妻相威胁,也自然毫无用途。何况这桩桩命案,都不是人家所为,为了抢夺那根本就没有的什么宝藏、秘笈而不择手段,简直枉称‘侠义’两字。”
王云飞这时又问:“秦老前辈,那天华帮、衡山派、恒远镖局、唐家堡等门派逼铁剑门交出我娘,不知铁剑门可有答允?”秦丙阳道:“林忠素虽然不济,却也有点儿能耐,那些门派几次三番前去要人,他们也都避而不见,就是后来丐帮四大长老不知受了何人挑唆,带领帮中弟子直逼上了天坛山,林忠素还是没有答应交人出来。”王云飞暗自欣喜,心想:“还好,秦老前辈说铁剑门待我娘不错,只要他们不把我娘交出,她也便不会吃苦。”
程柯星道:“飞儿,等你返回中原后,则可先去与你娘团聚,再去设法找寻你父亲的下落。”王云飞喜道:“是。”心中主意已定,待得将来回了中原,一定要按师父所说的做,再寻回自己小师叔,然后一起找出杀害太师父梁浩然的真凶,既为他报仇,也还父亲清白。这几人不知不觉谈了半天,童鹤仙道:“想不到方才我的一问,竟把比武的事儿耽搁了,来来来,咱们几个还是继续吧。”五人这才重新拉开架势,再比了起来。
那王云飞和童鹤仙比剑,用尽了所学剑招,和童鹤仙打了个平手。童鹤仙道:“你这娃娃的剑法精妙,论剑招,我的实是比不过你,可你却不使出全力,这才斗了个平局。”王云飞道:“和前辈过招,晚辈已竭尽所能,可前辈却是轻松之至,如此当是前辈胜了。”童鹤仙道:“莫要帮我说话,这里又无外人,你当你师父他看不出吗?”王云飞看了一眼程柯星,见他正自在笑。程柯星问道:“飞儿,和你童老前辈比剑,可有什么益处?”王云飞道:“弟子当真是获益匪浅。”
童鹤仙笑着问道:“是吗?”趁王云飞不意,出招攻来,削断了他手中木棍。王云飞大骇,木棍断折,再无了利器,可是童鹤仙仍然再攻,不得已丢掉半截木棍,跟着也学起了他的模样,使出了铁剑门的剑法来。童鹤仙见王云飞学他使剑有模有样,心中一喜:“这娃娃悟性真高。”当下二人皆无宝剑在手,却比起了剑法来。
王云飞初时这般用剑还不太适应,待得又斗了百十招后,终于理会其中的奥妙,手上真气凌人,远比真的宝剑更要厉害。打了三百多回合,童鹤仙突然住手,道:“好了,老夫自问无法胜过你的剑法,你再跟惠初大师过两招吧。”说着与惠初换了位置。惠初道:“少年人武功不凡,你昨日已与秦老兄斗过,今日又和甄兄、童岛主比了,那就由老衲再领教一下你的高招。”王云飞施礼道:“晚辈不敢,大师请了。”知道惠初绝不会先出手,这便说着打上一掌。
惠初原地不动,等到王云飞掌风逼近,忽然双手一转,朝王云飞一推,将那掌接住。他这一接掌,顿觉王云飞真气极盛,自己实是远远不及,忙撤了手,将身一纵跃上半空,算是避开。王云飞见惠初躲了,又是一掌劈上,惠初不敢硬接,再次让了。他二人这般拆招,不知不觉打了几百回合,双方你攻我守、你守我攻,谁也没有得过上风。惠初道:“你这内功太过厉害,老衲实不敢跟你硬拼。”一面说,一面拂起衣袖,运力朝地面一扇,风沙直袭向了王云飞。
王云飞见风沙纷起,知道惠初的武功也极为了得,当下“扭转乾坤”一出,竟然将风沙接住,暗运内劲,驾驭其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道屏障。惠初见状大骇,心想这手功夫,自己如何能够拼过,当下说道:“老衲自愧不如,咱们这一战是你胜了。”王云飞听惠初说话,忙收了神功,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如若大师使出了真本事,晚辈怕是早就败了。”惠初听他这般说,心中一喜,随即道:“少年人谦虚如此,着实难得,不过老衲确实输得心服口服,绝无虚言。”
他们四圣时至此时,算是都和王云飞交过了手。惠初谓秦丙阳、童鹤仙和甄伯坤道:“三位老兄,咱们是不是该混战一场了呢?”原来他们五圣比武,向来只是在一起混战而已,并无这般分开而战的说法,但是今年程柯星受伤由王云飞代为出战,他们知王云飞是小辈,又不知他武功底细,是以才决定先一一与他对战,借机也指点一下这个小辈的武功。秦丙阳、童鹤仙和甄伯坤皆道:“好,这一战十年才有一次,我们几个早就等不及了,就依大师所言。”
王云飞也不知他们说的“混战”是什么意思,其实四圣许他一同加入混战,是对他武功的默许,如果武功达不到一定的高度,又怎能让他参加十年一度的“海外会战”呢?程柯星自然知道其中的这层关系,谓王云飞道:“飞儿,这四位前辈许你加入他们的混战,还不快快叩谢?”王云飞听师父一说,虽不知何意,仍是跪下拜道:“多谢四位前辈。”四人相视一笑,将他扶起。童鹤仙问道:“小娃娃,你因何要谢我们啊?”王云飞道:“师父让晚辈叩谢,晚辈自然从命,何况四位前辈指点晚辈武功,晚辈也理当如此。”
五人当下在海边空地各使神通,相互战了起来。那秦丙阳、惠初、甄伯坤和童鹤仙都知王云飞武功高强,单打独斗自己也未必是他的敌手,是以将几十年的武功修为尽数使出。而王云飞,他虽然第一次参加这等会战,但由于武功高强,却也不惧怕,把自己所学的铁剑门武功和八卦门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五个这一混战,一打就是三天三夜,仍未分出个胜负,倒是在旁观战的房昭等四鬼又困又饿,早就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