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晓奇了:“暂摄水坎堂事至统制院钦定出水坎堂堂主职人选?伯父,水坎堂是堂主不是余君吗?怎么爷爷要撤换了他?”程不识道:“对了,晓晓,忘了告诉你了,水坎堂堂主余君和漠北分舵舵主丁宏智都在辽国南京城中被契丹人所杀,现在水坎堂堂主和漠北分舵舵主的位子都是空着的。”王云飞和程晓晓一听余君、丁宏智皆死,皆道:“他们当初如不是为了我们,也不至于被契丹人所杀。”
王云飞又想:“程爷爷这一招倒是妙得很,他知道凌万忠、鲁承振和鲁承山三人互相争夺权位,就一下子准备出三个同品级的位子给三人选,而人人争相抢夺的百怪帮帮主却要受制于水坎堂大总管和漠北分舵舵主二人。”就见那人收好卷轴,再有取出一个,读道:“统制院制掌门人令。任:‘医仙’萧胜、‘药王’聂仲为神医,供职于中雁医药阁,属本门第五品一等弟子。其余弟子按本门规制各升一品。戊戌年二月初廿四颁命,百侠帮与我无极门漠北分舵合并之日施行,周知四门八堂及诸分舵。”
群雄均想:“‘医仙’萧胜、‘药王’聂仲二位前辈医术通神,就连无极门都格外看重,奉以高位。”见那人宣罢制令退去,程不识上前说道:“你们百怪帮混乱了数十年,如果没个人好好统领的话,说不定会乱到何时。我们掌门人有意将百怪帮收归门下,与本门现有的漠北分舵合并,这制令你们也都听完了,可以说是为了你们破了个大例,不知你们以为如何啊?”
鲁承振道:“我百侠帮虽然不济,却还轮不到无极门过来接手。”程不识道:“你们鲁氏一脉众弟子眼下都重伤在身,要不了多久,那凌万忠就会攻来。此时你们如不答应编入我无极门麾下,只有全部被他们杀死的份儿。”鲁承山道:“我们便是都死了,也不能将祖宗辛苦所建并留下的百侠帮拱手送到你们无极门手里,你们想要乘人之危占个大便宜,只怕是想多了。”
程不识道:“我这次不仅带了太原分舵的弟子来白龙岭,还带了恒山营的兵马。你们许是不知,我无极门的义军五营都是经过长老院、玉清宫和兵马司训练出来的,这些兵即便不是武林高手,也要比寻常士兵强上不止数倍,就是凌万忠来了,也不会是我的敌手。”群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他这话有些道理。程不识又道:“你们要是现在认清形势,赶紧投靠到我无极门门下,一会儿凌万忠来了,也自有我来对付,管不叫他们伤你们分毫。”
田长风一听这话,急道:“程将军,我田长风早就有心效忠于少小姐,只是当初少小姐跟这位王少侠久别重逢,没能理会我的意思。既然程将军今番旧事重提,我愿意带领门下弟子归顺无极门,万事听凭无极门的吩咐,还请程将军容纳。”程不识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程晓晓,道:“你得罪了我们少小姐,刑罚兀自未领,就想靠投入本门而减轻罪责?”田长风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中得罪了少小姐,那是不争的事实,小人愿意领刑受罚,只盼无极门能开恩收留小人,小人愿意做牛做马,绝不反悔!”
程晓晓道:“你这奸贼,还想入我无极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看向了玉清道人,道:“伯父,那个恶贯满盈的臭牛鼻子老道,我还没有处罚呢?”程不识道:“你想怎样处置?”程晓晓道:“他竟然想喂我云飞哥哥喝‘头发水’,好,那我今日就叫他先尝尝‘头发水’的滋味!”起身拿起一个茶杯,亲自去水桶中舀了水,又在地上捏了一点儿聂仲的白发粉末放入,举着谓玉清道人道:“臭道士,还不快快过来领赏!”
玉清道人见程晓晓气势汹汹,似乎这一杯“头发水”自己是不喝不行了。他用手按了按拂尘,钟离国吼道:“你休想在我们眼皮子地下乱动心思!少小姐赏赐,还不快去谢恩?”玉清道人看了看四下的无极门弟子,只得道:“好。”将拂尘插入腰间,上前几步,伸手去接那茶杯。程晓晓正笑吟吟地等着看玉清道人出丑,突然见他手腕一动,扣住了自己的脉门,那茶杯也随即脱落。
这一下变起不意,众人都吃了一惊。俞贺轩只听到“当”的一声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了?”李灵湘道:“那道人将程姐姐抓住了。”却听王云飞叫道:“你快放了晓晓!”无极门众人也都将玉清道人围了。玉清道人喝道:“住手!还不往后退!”无极门众人担心程晓晓的安危,都退了两步。程不识道:“你要是敢伤我们少小姐一根头发,我无极门上下决不饶你!”
玉清道人道:“程将军放心,贫道怎敢得罪无极门呢。”程不识道:“算你识相,快把少小姐放了!”玉清道人道:“请程将军恕罪,少小姐贫道自会放了,但不是现在。”程不识气道:“你!”玉清道人道:“程将军先勿动怒,贫道只是想跟程将军做个交易,只要程将军答允,贫道自然立时放了少小姐,而且还会恭恭敬敬地向少小姐和程将军赔罪。”程不识道:“你想借少小姐威胁我?”玉清道人道:“不敢,贫道怎敢威胁程将军呢。”
程不识知道程晓晓既被他抓了,眼下性命尽悬于人手,什么话也都只得听了他的,道:“你想要如何,说来听听。”玉清道人道:“程将军果然爽快。不瞒您说,我家四太子殿下久仰无极门程掌门的威名,早想跟程掌门一见,共谋大事,只是程掌门身在雁荡山,我家四太子又有些年少,一时不能得见。如果程掌门能跟我们四太子见上一面的话,答应跟他一道共同对付辽兵,贫道自然就把少小姐给放了。”
程晓晓道:“让我爷爷去跟金人合作,简直休想!”程不识也道:“不错,本门祖有遗训,掌门他是绝不会答应的。”玉清道人道:“程将军何必找这般借口?贫道知道你们无极门志向极大,内心自是不想跟大金平分天下的,可是如今除了大宋、大金和大辽之外,还有大理、西夏和高丽,无极门想凭一己之力成就大事,怕也难上加难,不如跟我们大金合作,也好省却了你们不少的麻烦。你们有所不知,赵宋皇帝现在都派人自海上去找我们秘密结盟,连他们都知道跟我们合作,程掌门远见卓识,定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程不识道:“谁说我们无极门要争雄天下了?”玉清道人道:“无极门这短短数年之间,已经训练了亲军十营和义军五营,不正是看天下混乱才有此雄心的吗?”程不识道:“我无极门至今一百四十余年,从不想着称霸天下。”玉清道人道:“那亲军十营和义军五营又作何解释?”程不识道:“这个不劳多问。”玉清道人道:“也好,你答不答应,都由得你们了,只是少小姐会如何,贫道也不敢保证。”程不识道:“你可千万别伤了她!”玉清道人道:“这个要看程将军的诚意了。”
程不识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们可不敢代掌门决定。”玉清道人道:“这个贫道自然知道,只是那就得先委屈一下少小姐了,贫道需得先将少小姐带去会宁。不过各位只管放心,贫道自会好吃好喝伺候着少小姐,就等程掌门亲自去接她回去。”程晓晓道:“你想用我逼我爷爷去金国?”玉清道人道:“少小姐这话可就难听了,我们四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仰慕程掌门的威名而已。”一面说,一面携着程晓晓往殿外退去。
王云飞见玉清道人誓要用程晓晓威胁无极门,心想自己与她自南京逃出,历尽了千辛万苦,可不能再让她被抓去了会宁,急道:“你放了她,我跟你去!”玉清道人道:“你又是什么人,难道会比无极门少小姐厉害吗?”王云飞心想:“这玉清道人当年说我‘非同寻常’,又说我‘为江湖众派所争夺’,似乎当时他对铁剑门五宝之事极为在乎。眼下晓晓有难,我又身受重伤,想从他的手上救回晓晓几是不可能完成之事。如果我告诉了他我的身份,他会不会换过来要抓我回去呢?”想到这里,朗声说道:“‘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
玉清道人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云飞道:“道长难道就不想知道铁剑门五宝的线索吗?”玉清道人惊道:“莫非你知道铁剑门五宝的线索?你,你是什么人?”王云飞道:“在下王云飞,先父便是铁剑门‘逍遥剑’王四侠。”俞贺轩听他自报家门,急得连声埋怨:“飞儿,此事干系极大,你怎可将这个说出来?”群雄也都是大吃了一惊,只“山西四魔”说道:“他确实是王利锋的儿子。”
玉清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年命房昭、谢天鹏、姜志和都顺四人押送王云飞去女真部落,不曾想五人自此失踪,再无了音讯,只道是那四个人不知如何得知了王云飞的身份,这才带着他一道隐藏了起来,万料不到当年的那个少年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个受伤之人。他兀自不敢相信,问道:“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你就是王利锋的儿子?”
王云飞道:“房昭、谢天鹏、姜志、都顺,这四个人你都还记得吧。”玉清道人惊道:“他们都是我的徒弟,你,你,他们现在都在哪里?”王云飞也不回话,又道:“七年前在芒砀山上,我被凌万忠凌长老等人推上百怪帮少帮主的位置,而你却识出了我的身份,知道我就是铁剑门‘逍遥剑’的儿子,于是叫他们四个带我出海北上女真,这件事儿你也没有忘记吧。”
百怪帮群雄听王云飞说出了当年芒砀山之事,皆道:“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帮主?”再想他宽宥了“山西四魔”,又说百怪帮弟子侠义为怀他早就知道,竟都是有此关联。那玉清道人这时再也不会怀疑王云飞的身份,道:“我找了你七年,想不到竟然还能遇到你,真是上天眷顾。”用手抵住程晓晓的喉咙,谓王云飞道:“你快过来,贫道我就把少小姐放了,否则少小姐的命可就不保了!”王云飞忙道:“你放心,我马上就过去,切勿伤了晓晓分毫!”忍着伤痛走了过去,被玉清道人出指点了穴道,又一把按住了脖子。
王云飞道:“玉清道人,我已经过来了,你把晓晓放了吧。”玉清道人“哈哈”一笑,道:“放了她?贫道今天连立两件大功,这等好事,岂能白白错失了良机?”王云飞道:“你想反悔?”玉清道人道:“那又怎样?贫道将你们带到会宁,把少小姐交给四太子殿下,然后带着你去把五宝中的宝藏寻了,不是一举两得吗?”王云飞道:“只怕你想得太美。”玉清道人道:“贫道知道你不会轻易将那秘密说出来的,但是我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手段,不怕你不如实招来。”
俞贺轩这时道:“贼道士,你快放了飞儿!”那玉清道人见他眼瞎,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笑道:“凭你也想来阻止我?”俞贺轩道:“你想带走飞儿,除非先过了我这一关!”玉清道人心想,这里都是无极门的人,自己势单力薄,不宜多耽时间,还是快些撤去为上。”道:“懒得理你!”抓着王云飞和程晓晓即向殿外退去。王云飞见玉清道人一面押着自己和程晓晓,一面又要提防着无极门众人和俞贺轩,已然分了心,乘机将手一翻一抽,胳膊已自玉清道人的手中脱开。
玉清道人大骇,心想自己明明已经点了他的穴道,他如何又会挣脱开来?却不知王云飞在他点穴之际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重伤之下仍暗运内力将穴道移开,这才将他骗过。那王云飞用“老君手”中的“反擒拿手”功夫从玉清道人手里逃出,跟着反手在玉清道人胸口的穴道上猛戳了两下,顺手拉过程晓晓,快步远离玉清道人。无极门众人忙将玉清道人紧紧围住。那玉清道人被王云飞击了两下,虽是王云飞重伤之余打出的,但这两招仍是有些力道,玉清道人已受重伤。他自度不再是无极门众人的敌手,身子一纵,跃出了殿去。程不识当即叫钟离国派人出去追捕,可是玉清道人已然没了踪迹,料来是受了重伤,不得已逃了。
王云飞适才先强运内力移穴换位,又出掌打了玉清道人两下,这会儿“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俞贺轩问道:“飞儿,你怎么样?”王云飞道:“我不碍事。”萧胜道:“怎会不碍事呢,王少侠受伤不轻,需得赶快医治才是。”程晓晓心中着急,忙谓程不识道:“伯父,这‘医仙’、‘药王’二位前辈都是神医,眼下云飞哥哥身受重伤,需得全拖赖他们帮忙延治,还是将他们放了吧。”程不识道:“晓晓,这次掌门可是要我们必须将百怪帮收入门下,他们要是不答应,我绝不能放他们。”程晓晓道:“难道云飞哥哥的伤也不管了吗?”程不识想了想,道:“晓晓,你是无极门的少小姐,应多为无极门考虑才对。”
程晓晓闻言怒道:“伯父,你既然还知道我是无极门的少小姐,就该听我的话,赶快将他们放了!”程不识道:“不错,晓晓你的确是本门的少小姐,可是三叔他是本门掌门,凡弟是本门公子爷,领着统制院、机宜司、兵马司、财政院、紫清宫、紫微府要职,我更需对他们负责。”程晓晓道:“你不放了他们,要是耽误了云飞哥哥的病情,我定饶你不过!”程不识道:“如果伯父这件事做得不对,得罪了晓晓你,等此间大事一了,我自会回中雁去,找三叔、七叔和凡弟请罪领罚。”
聂仲这时道:“你们原也不必这般争吵,我和师兄治病救人,向是有个‘三不救’的规矩的,这位王少侠的父亲是铁剑门弟子,请恕我们师兄弟无能为力。”程晓晓道:“你们到底定了什么规矩,为何因为云飞哥哥的父亲是铁剑门弟子,就救不得了?”聂仲道:“我这满头白发,除了因为‘黄河二祖’之故外,跟铁剑门也有很大的关系,我说他救不得,就是救不得。”程晓晓气得想要骂他,忽听大殿门口有人问道:“请问‘医仙’萧前辈和‘药王’聂前辈是否在此,晚辈有要事想拜托,特来求见。”
群雄朝殿门口一望,只见一个少年持枪而入,枪头尚有血迹兀自未干。群雄皆想,也不知这少年是谁,可否是凌万忠手下,他来找萧胜和聂仲又为何事。程晓晓和王云飞则上一阵欢喜,原来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岳飞。王云飞道:“二弟,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岳飞乍见王云飞和程晓晓,也是一惊:“大哥,你们不是去找杀父仇人了吗?怎么也会来了这里?”又见王云飞受伤不轻,问道:“大哥,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王云飞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先且不谈,二弟你不在家照顾伯父,怎么会来到白龙岭了?”岳飞道:“大哥有所不知,自你走后不久,张兄弟即带着程姑娘交给他的玉佩去找那位佟舵主了,而家父的病情也愈发严重。小弟记得大哥说过,那山东仙王峰上的‘医仙’、‘药王’两位前辈医术通神,定会知道救治家父的办法,于是离家去了山东,不料竟得知两位前辈已经离开了仙王峰,北上去了白龙岭,这才一路寻来。”王云飞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了兄弟,我瞧你似乎跟人打了一架,不知可有受伤?”岳飞道:“大哥不必担心,那几个人暗中跟着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不过都是些武功平平之辈。他们自称姓黎、姓葛,说我是什么凌万忠的手下,还想要将我抓住,结果却被我用枪给一一挑了。”
张兆通惊道:“什么?你将我门下弟子杀了?”岳飞道:“晚辈也不知道此间发生了何事,只是那几人非要逼晚辈动手,晚辈不知他们是善是恶,不得已才将他们杀了。”张兆通道:“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我陕西十姓门的两门弟子,你尚且敢杀,是要与我们为敌吗?”岳飞急道:“晚辈也是无心之失,乞望前辈勿怪。”张兆通冷冷地道:“‘医仙’、‘药王’两位前辈有‘三不救’,其中第二条就是不救与百侠帮为敌之人。你今天杀了本门弟子,再想请二位前辈出山,除非你能把本门的那几名弟子救回来!”
岳飞自知无起死回生的本事,否则也就不必为了父亲从相州跑到山东仙王峰、又从山东仙王峰跑到这白龙岭来了。他急道:“前辈,晚辈真的不知道这些,家父病重在家,晚辈一心想找到‘医仙’、‘药王’两位前辈,以致于害死了那几个弟子。前辈如能宽宥晚辈的罪过,让‘医仙’、‘药王’两位前辈替家父治病,大恩大德,晚辈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张兆通道:“你爹的命是命,我手下黎、葛两门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言外之意自是十分气愤。
程晓晓谓张兆通道:“你手下弟子俱为岳大哥所杀,焉知就不是你的罪过。”张兆通奇道:“他杀了我门中弟子,怎么会怪在我的头上?”程晓晓道:“如不是你派那些弟子去跟踪岳大哥,还要让他们把岳大哥抓了,岳大哥也不至于取了他们性命。岳大哥完全出于自保,何罪之有?”张兆通道:“他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白龙岭,很难不叫人怀疑是凌万忠派来的。”程晓晓道:“这瞎怀疑的人是你,怀疑错了的人也是你,要我说,这件事儿也全是你的罪过,跟岳大哥毫无关系。”张兆通说不过她,只得道:“我眼下为你们无极门所擒,你想要怎么说,也只好由得你了。”
王云飞叫岳飞道:“二弟,你过来一下。”岳飞应了,忙走到他跟前,王云飞小声说道:“二弟,你杀了陕西十姓门的人,无论如何解释,他们都还是会将你视为百怪帮的仇人,想要求萧、聂二位前辈去为伯父看病,那张兆通自会从中阻拦。”岳飞道:“那小弟该怎么办才好?”王云飞道:“这个你只管交给我来处理就是了,我小时候跟他们多少还算是有点儿渊源,等此间的事儿一了,我就求他们为伯父治病。”程晓晓奇道:“云飞哥哥,他们连你的伤都不给治,怎么会去给岳大哥的父亲看病呢?”王云飞道:“那是他们因为我爹是铁剑门弟子的缘故,你难道忘了我已经另拜他人为师了吗?”
程晓晓大喜,道:“对啊,云飞哥哥你已经拜在了‘海外五圣’的门下,那么说你不是铁剑门的弟子也是可以的。”王云飞点了点头,唯独岳飞觉得这话颇有些拗口,没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王云飞道:“二弟,这个总之你不用管了就是。”看了一眼程不识等人,心想:“目前凌万忠还没有来,他一旦来到这里,免不了有一场厮杀。”谓岳飞道:“二弟,这里实非等闲之地,大哥想求你一件事。”岳飞道:“大哥有话但说无妨。”王云飞道:“此间异常危险,大哥想求你帮我带着晓晓离开白龙岭。”
程晓晓一听王云飞要叫岳飞带自己离开,急道:“我要跟云飞哥哥你在一起。”岳飞也道:“是啊,大哥,你我是结义兄弟,眼下你身受重伤,我怎么能撇下你不管?”王云飞道:“二弟,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照我说的做,迟了恐就来不及了。”岳飞道:“不成,大哥说这里危险得很,小弟更是不能先行离去,否则岂不成了不义之人?”程晓晓道:“岳大哥说得对,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王云飞道:“这当口了,你们莫要胡闹,你们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岳飞道:“大哥你武功高强,小弟自是佩服,只是你现在有伤在身,便是留下来,怕也无用。”王云飞道:“你有所不知,我小时候曾给百怪帮的人抓了去,知道他们自称为‘百侠帮’,本是人人奉行‘侠’之宗旨的,之所以不容于江湖,那是有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弟子对他们有偏见。现在他们深处内忧外患当中,大难当头,我万不能离去,怎么也要留下来助他们一助。”
程晓晓道:“云飞哥哥,那我留下来应该比你更有用处。”起身取出玉牌,一手指着百怪帮众弟子和王文卿,谓程不识道:“伯父,我现在以无极门少小姐的身份命令你,赶紧放了这些人!”程不识心头一震,跟着也取出玉牌,道:“那伯父就以程氏宗室的身份和义军兵马副统制、恒山营兵马统制的职务告知告知少小姐,伯父恕难从命!”程晓晓怒极,道:“伯父你不过是第三品而已,竟敢违逆我的命令,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定不饶你!”自岳飞手里夺过长枪,提起即刺向程不识去了,程不识完全没有担心程晓晓的意思,只稍一侧身,就给避开。
钟离国等无极门弟子皆劝道:“少小姐,请手下留情啊!”程晓晓哪里管他们,这一枪不中,回头再来。那程不识毕竟是程晓晓的长辈,见程晓晓这般倒也并不生气,只是道:“晓晓,你的武功虽得三叔亲授,可想要将我打败,似乎还得多练些时日。”程晓晓道:“你瞧我不起?”程不识道:“伯父不是这个意思,伯父是想说,你这样打下去,也只是图耗力气而已。”程晓晓道:“你不放了他们,我就是图耗力气,也要打到你肯放他们为止。”
便在此时,殿外冲进来一个无极门恒山营的士兵,连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杀上峰顶来了!”程不识立时握住程晓晓手中的长枪,不叫她再出招,跟着问道:“山口不是留下三百精兵了吗?”那士兵道:“看样子,山口的三百精兵应当已经全军覆没了。”程不识道:“我这次所带来的五百恒山营精兵,抵得上寻常一万兵马,来人竟然能杀过山口攻到这里,似乎了得。”忙谓程晓晓道:“晓晓,眼下情势有变,千万不要再任意妄为了!”将长枪松开,程晓晓不知情况如何,只得收了手。
程不识又问那士兵道:“咱们在这峰顶上还有多少人马?”那士兵道:“除去对付金人武士牺牲的近百人,恒山营还有百余士兵尚在峰顶。”钟离国道:“本舵的四十多名弟子也都无任何伤亡。”程不识点头道:“好,有你们在,不管他来人是谁,咱们总还算有得一拼。”吩咐钟离国道:“钟离舵主,一会儿倘若真的动起手来,你就带人负责少小姐的安危。”钟离国知道程晓晓向由专人护卫,此次能得程不识信任让他保护程晓晓,自是莫大的荣幸,当即应道:“是,属下定不负尊使重托。”
他话音刚落,只见大殿门口已经缓步走进一众人来,钟离国忙抽调五名弟子将程晓晓护在了垓心。王云飞抬头朝门口望去,见这些人分里外两层而入,外面的那层人人持枪带械,虽然身上满是血迹和伤痕,仍是护着里面的那三四十人;至于里面的那些人,有的捂着胸口,有的托着胳膊,大都是受伤之状,正是凌万忠等人。